吴敏一辞官下海温州市副市长政绩斐然，投奔商界自称尚未找好下家

　　□采写／摄影：本报特派记者高爽关注吴敏一因为他是个特例，关注吴敏一又因为他很可能在将来不成其为特例，吴 敏一留给我们考虑的问题和值得探讨的话题，应该还有很多……

　　吴敏一是谁？或许不少经济记者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吴敏一早就享有“政府经济学家”的盛誉，应该说，他是个成 功的学者。但是，在整个传媒界，知道吴敏一名字的应该不会太多。吴敏一是谁？或许温州的老百姓、浙江人还知道这个名字 ，因为，吴敏一毕竟为官一任，做了不少事情，应该说，他也是个成功的官员。但是，在中国政坛，知道吴敏一名字的应该也 不会太多。如今，吴敏一，这个温州市副市长辞官下海了，他所引来的媒体聚焦和政界议论却喧嚣一时。以这样的方式成就大 名，相信未必是吴敏一的本意，因为，这个人实在太自信，他对自己的判断和把握从来都是如此果决，就像这次，他挂冠离去 ，留给媒体一阵惊奇，留给当地政坛一片惋惜，同时，也留下一个关于干部选拔机制的话题，而他自己，却笃笃悠悠地说，“ 我还没找下家呢。”

　　吴敏一政绩很不错一手打造数码温州、信用温州，仕途应该前程远大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记者与的士司机聊起前来 采访吴敏一的事，司机乐了，就辞职的那位啊，怎么你们南方的记者都来采访啊？咱温州的数码城就是他弄起来的。的确，与 信用体系的建立、两轮政府改革相比，数码城是吴敏一留给普通温州市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它实实在在地戳在那。现在 ，数码城成就的是“数码温州”，它是“新温州模式”的一个重要内容，而吴敏一号称这个工程的“总设计师”。“2000 年初开始做这项工作，难度很大。”吴敏一回忆，当时全国上下对温州的“草根经济”还纷纷看好，他却开始了反思：企业规 模普遍偏小、经营意识离现代企业要求还有一定距离，怎么进行产业升级、经济结构调整？而数码城就是实现这一调整的载体 ，以推动整个温州的信息化建设和高科技发展。3年以后，中科院和上海市的领导对吴敏一说，我们当时还没想清楚的事，你 这里干得已经非常不错了！应该说，数码城是吴敏一被广泛认同的一项政绩，而他的另一项显著政绩，则是“信用温州”。温 州的“烂皮鞋”是“信用温州”出台的较早背景。由于粗制滥造，“温州鞋”乃至温州商人的信誉一度非常地低，严重的信誉 危机迫使温州的老板们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意识到建立产品质量信用体系的重要性。吴敏一到任后，提出了打造“信用温 州”的口号。信用温州不是虚的，它有一整套完善的系统，其中最核心的部分是建立诚信系统，并建立一个和国际接轨的信用 评估系统。吴敏一一手操作的信用温州，在2002年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信用”甚至成为了当年最热门的话题之一。而它 对于温州企业的益处，曾当选过全国人大代表、十大青年企业家之一的温州正泰集团董事长南存辉是这样说的：“信用对于我 意味着一支笔值3个亿。因为银行对正泰的授信额度是3个亿，只要有我的签字，正泰立刻可以从银行拿到这笔钱。”“到目 前为止，温州的信用体系在国内都是最领先的、也是独一无二的。”吴敏一用他一贯的自信口吻说道。此外，温州的行政审批 制度改革、国有企业改革、促进民营企业的提升等，也都与吴敏一的工作紧密相关。应该说，吴敏一的官是做得不错的，绝对 不是“混不下去了”。一位曾与吴敏一共事、现在离任在家的干部说，凭吴敏一的能力、政绩和赢得的民心，他在仕途上应该 前程远大。那么，吴敏一究竟为什么要选择辞职呢？

　　辞官缘于没能当上市长？平台太小不愿再等，打算从商完成人生三部曲据媒体报道，最直接的动因应该是今年2月举 行的温州市长改选。当时，吴敏一是候选人之一，不过，他没能当选。于是，吴敏一作出了辞官的决定。如果就从事件本身来 说，吴敏一的选择显得有些意气用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吴敏一对其中原由也多次欲言又止，并一再告诫记者：不要多谈这 个问题，多说无益。但是，吴敏一告诉记者，他现在只不过是把自己人生的三部曲提前了。吴敏一所指的三部曲是：求学、从 政、经商。让我们先来重温一下吴敏一的经历：1958年出生于浙江嘉兴嘉善，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大学就读杭州大学(现 浙江大学)经济系，复旦管理学硕士毕业后，进入浙江省计经委经济研究所工作。随后一路破格晋升，1995年成为副厅级 干部，任省经济建设规划院副院长。其间，吴敏一的经济研究成果被学界广泛认同。1998年10月，吴敏一主动“要官做 ”，出任温州市副市长。这就是吴敏一的三部曲，学问已经被证明是做得不错的，官声政绩也摆在那，如果当上了市长，吴敏 一曾公开表示是会干下去的，但现在这个情况，吴敏一觉得“平台”太小了，不愿再等下去，于是下海，打算去做个成功的商 人。于是，一个月前，吴敏一递上了辞职报告。

　　“官员下海”有赞有弹是打破“官本位”思想，还是过分强调个人价值观“可惜啊！”一位省级机关领导感叹。“可 惜啊！”另一位现已调任他省的原温州市领导知道此事后也如此感叹。“可惜啊！”就连记者在这几日采访时常去吃饭的一家 餐馆的女服务员也这样说，“吴市长不干了可真可惜……”服务员是个小姑娘，还不到20岁。此事所引起的震动显然不止于 浙江，外界的评论风起云涌。央视网评上一篇文章为《为副市长辞官下海喝彩》，认为这是现在社会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走 向多元化的标志，“官本位”思想受到了强有力的挑战。有人则撰文表示对这种“政界精英”流失现象感到忧虑。也有媒体为 吴敏一打抱不平，指出要反思现行的领导干部选拔机制是否能满足一些有才华的年轻干部成长的要求。当然，有赞的必有弹的 ，有人认为现在有些官员过分强调个人价值观，私心过重。更有评论直指吴敏一“这种明显带有个人主义色彩的‘人生价值’ ，是以个人利益为基本驱动力，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相去甚远”，并质问吴敏一“在副市长位置上形成的关系网 会否带入市场，形成不公平竞争”。

　　吴敏一给下家开出六大条件自诩人缘资本、知识资本为自己两大财富，不急找下家这些议论吴敏一显然多多少少也听 到了一些，但以吴敏一张扬的个性而言，他是不会为所动的：“走是一定要走，这个我是坚定不移的！”那么，去哪呢？吴敏 一说，他还没找下家。可能是怕记者不相信，吴敏一又详细解释了他对“下家”的6条标准：立足温州但超越温州；立足产品 经营走向资本经营；不单纯追求利润，第一目标是事业发展；已超越风险比较大的发展阶段；已超越产品发展进入品牌效应； 最后更要看重企业家的素质，老板要和自己投缘。吴敏一说，他不可能从事一般的经营管理搞推销，不可能去搞一般的产品经 营，不可能去单纯追求利润，更不是像某些人所讲的那样，要去“夺取”企业的货币资本做董事长……应该说，吴敏一给出的 这个框架已经不仅是他自己圈选的目标了。他也承认，“这就是今后中国民营企业的发展方向”。条件开出了，自然有感兴趣 够实力的下家找过来。“我这叫不慌不忙，稳坐钓鱼台。”吴敏一在他那间简陋的副市长办公室里对记者说。毫无疑问，吴敏 一是有才气的，而吴敏一的傲气更加明显。在和记者的对话中，他流露出的那种自信实为罕见，作为一名在官场浸淫多年的官 员，吴敏一的这一性格特征在让记者初始觉得有所抵触之后，渐渐地又暗自颇为叹服。吴敏一甚至不讳言很容易被人指责为“ 权力带入市场”的所谓“人缘资本”。他说，他在政界、商界都有不少朋友，这就是他的“人缘资本”，而人缘资本正是他自 诩拥有的两大财富之一(另一为知识资本)，也是他今后藉以闯荡商场的最大信心保障。吴敏一说，做人成功，才能做事成功 ，做事成功，才能做官成功。吴敏一对自己的做人很自得，这一点，在记者的采访过程中有所印证。温州的老百姓对他的印象 是“说话实在，英语好，演讲不看稿”，而不少商界人士谈及吴敏一时也都是钦敬之辞，他们普遍认为，吴所提出的那6条标 准对他来说“只低不高”。深圳一家投资企业的副总告诉记者，吴敏一在作辞官决定时曾和他们几个关系比较要好的朋友谈过 ，他的第一感觉是震惊，之后就是钦佩。“弃官下海者，他吴敏一不是第一个，但他那种退出政坛的方式以及能够按照自己的 一种理念模式去推进操作，在吴敏一之前没人这么做过。”

　　温州辞官事件背后温州民营企业中，来自于党政机关的管理干部还有不少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眼下吴敏一最为传媒关 注，但此次“温州辞官事件”中还另有3人。他们一个是温州市另一位副市长林培云、温州市政府秘书长何包根、副秘书长王 运正。有人戏称，这是温州市府的“半套班子”，如果4人联袂合作，那才叫阵势大呢！吴敏一的说法是，这纯属巧合，是偶 然的，即使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巧合。不过，林培云的一名贴身工作人员也向记者说明了这一点。他说，林培云的 年龄比吴敏一大，萌生退意缘出于此。林培云等3人辞官后会干什么，现在虽然没有消息透露，但根据外界分析，也是以“投 身商界”的可能居多。去年年底，江苏省东台市市长王小平等4名县处级干部辞官下海。此前，南京六合区常务副区长辞官经 商，广州市环保局局长今年也辞官赴地产公司任职……应该说，官员下海现在已不很新鲜，它反映出了某种动向。但应该说明 的是，我们此次关注的“辞官事件”背后的“温州背景”也不容忽视。记者在温州接触到的数家民营企业，来自于党政机关的 管理干部占了很大的比重，而据了解，在浙江广厦控股有限责任公司，高中层管理人员曾任处级以上职务的干部有46人。目 前，温州市乃至浙江省对“辞官事件”、对吴敏一的态度记者还不得而知，但应该想见，今后这样的事件必然还将出现。关注 吴敏一因为他是个特例，关注吴敏一又因为他很可能在将来不成其为特例，吴敏一留给我们考虑的问题和值得探讨的话题，应 该还有很多。(相关评论见A0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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