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占山搞传销春节后16省区市打工者涌入普宁云落镇，最多时竟达1·5万人
今年春节过后，来自全国16个省、区、市的打工者蜂拥至普宁市云落镇从事传销活动，人数聚集最多时竟达1·5
万人。传销头目甚至挟持为数不少的传销人员遁入深山，据山为寨。当前，经过普宁市的打击清理，一批传销头目被擒获，绝
大部分传销人员已陆续离开普宁。早在1998年就被国家明令取缔的传销活动，何以仍具有如此“魔力”？
金字塔形的“传人传销”一些传销人员称，他们所在的公司叫“广东盛怡国际有限公司”，从事“特许经营、网络连
锁”，销售的是广州一家制药厂的产品。而所谓这家公司，其实早在4年前就被注销。新来人员，只要交纳3200元“会费
”，就能成为“会员”，然后从被称作“自选组合套装”的日用品中挑出一套，大多是西服、化妆品、螺旋藻之类的东西，价
值约在200元以下。这些物品均是自用，传销者称之为“体验产品”，享受“新生活”。如果有人交不起“会费”，也可以
交纳50元的报名费，列为培养对象。但只有“会员”才可以拥有听高级班课程、发展“下线”、见上司的权利。传销者自下
而上分为见习业务员、正式业务员、主任、经理、老总、大老总等6个级别，呈金字塔形结构。各级别均为单线联系。从见习
业务员到老总等5个级别，分别发展“下线”2名、10名、70名、398名、500名便可以相应地晋升到上一个级别。
每发展一名“会员”，介绍人可以分得480元业务费。而处于介绍人“上线”的主任、经理、老总、大老总等4个级别，则
可以分别分得270元、240元、90元、30元，剩余款项则逐级上缴。普宁市公安局一位警官说：“这不同于早期的｀
商品传销＇，实际上是｀传人传销＇，各级别传销人员所得的钱款是瓜分新加入人员上缴的‘会费’。”早在去年7月，普宁
一批传销头目就被抓获，但仍有部分顽固分子分成小股，进入云落镇周边的深山老林隐蔽起来。这些人在山上搭立寮棚，美名
“户外活动”，实则观望政府打击行动何时结束。果然，随着春节后民工潮入粤，他们便通过电话联系其亲朋好友，谎称“云
落镇正在搞开发，每月工资2000多元”，骗取成千上万的人到小镇。一时间，云落村、下埔寮村、中央寨村、云楼村、大
池村、榕树埔村等村庄人满为患，人数最多时竟然有1·5万人，收取业务费高达300万元。今年2月底，普宁市捣毁了设
在山上的8个传销集结窝点。记者跟随执法人员进山看到，帐篷连绵数十米，到处是肮脏的被褥、衣服以及煤气炉具、桌椅、
水桶等，杯盘碗碟散落一地，发出难闻的馊味。
传销者的一天来自四川泸州的一位姓徐的农民，今年正月初一和老婆一起来到云落镇。他说：“我们约8人组成一个
‘家’，租用一个出租屋，每个‘家’都有一个‘家长’。”他向记者描绘在“家”生活的一天：5∶30—7∶00，听课
，“会员”听开“线”技巧课，报名者或想加入而暂时没有弄到钱的，则听一些个体户、房地产商发迹的课。8∶00—11
∶00，抄资料。所有人的资料基本一致，长达五六万字，是入会的唯一培训材料，讲述发展“会员”的技巧，其中相当一部
分是有关人性和“新生活”的叙述。14∶00—16∶30，“家长”带新来的人或成员走“家庭”，认识老乡，拉家常。
18∶00，打电话骗人。一般先亲后友，时间为3分钟。第一分钟问好和了解对方情况，第二分钟叙旧和谈未来人
生，第三分钟告诉对方有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可以赚大钱，但要吊胃口。晚上，自由活动，逢周六、周日则举办舞会或“开
心一刻”晚会。每个“家”订有“家庭制度”，其中都有一条：不许看报纸、电视、听收音机，没事时看资料、背笔记。“家
”的生活费用，按人头均摊。不同的“家”，每人每天的生活费用从1元到5元不等。而有些拉不到人入伙的，常常一天不吃
饭，或者由介绍人垫付生活费，吃一点青菜、稀饭。记者翻阅了一名姓蔡的川籍传销人员的“听课日记”：“经过讲师教育，
我体会到我是重新来到这个世界，我出生在葡萄园中，我要品尝葡萄的美味，新生命在我心中萌芽。”而如何实现所谓“另一
个生命”呢？“讲师”教的技巧是：偷，偷光老朋友的办法；看，多看有利我们发展的资料；榨，榨干老朋友的方法。“讲师
”还开导，“要从几种人身上开‘线’：大老板的老婆、官太太、总经理的助理、高级文秘；有充足时间，闲得发慌的人；负
债累累的人；胆子特别大、在社会上混的人；怀才不遇、对社会不满的人……”一方面，部分传销人员整天默写、背诵“讲师
”的“讲义”，以致走火入魔，精神恍惚。另一方面，传销组织还用暴力手段对传销人员实施控制，成立专门的“执法队”，
对发觉上当想离开的人进行殴打。
依附的“传销经济链”云落是粤东地区一个经济欠发达的山区小镇，传销能在此“落地生根”，省工商行政管理局一
位同志分析：一是当前城市的打击力度加大，传销者向村镇或城乡结合部转移。二是村镇的生活成本较低，而且村镇群众对传
销的危害性认识不足，便于其发展蔓延。大池村下属的自然村南湖村有村民100多人，但今年春节过后，一下子来了50多
名传销人员，小卖部生意红火了，地里的菜好卖了，就连几户农民新装的电话也响个不停。有的农户甚至将这些外地人叫作“
财神爷”。而经过镇中心的324国道，沿道路两旁的楼房也大部分出租给传销人员，高峰期人数超过1000人。这些人的
吃喝拉撒，也带旺了这条大道。据一些传销人员称，当地农民不管是否知晓传销，基本无人加入，但从来不说传销的坏话。有
外地人打听传销，一些农民甚至鼓励他们加入。一些村干部对发生在身边的非法传销活动，只要上面不追查，就姑息迁就。而
少数村干部则暗中和传销头目相勾结，为其提供场所。每当政府清查，他们反而暗中通风报信。当前，虽然大部分传销人员已
离开普宁，但如果查禁机制不完善，传销人员流出地所在政府部门不在其流出之前予以教育或告知，谁又能保证他们不卷土重
来？新华社记者杨建华赵东辉
图：3月初，普宁市对一批从事非法传销诈骗活动的骨干分子进行公开宣判处理。新华社记者赵东辉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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