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击非典是一场需要勇气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唱主角的“白衣天使”需要勇气。而作为每当发现非典或非典疑似病人，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疾病控制中心工作人员，又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勇气和精神呢？第一时间赶到非典人员身边后，他们又做了些什么呢？“五·一”期间，本报记者独家专访了沈阳出现首例非典疑似病人后、第一时间赶赴沈阳市第四人民医院，并与非典疑似患者近距离接触了近四个小时并持续工作了15个小时的沈阳市皇姑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几名医务人员。

　　疫情出现在午饭时刻

　　2003年4月28日中午12时30分，沈阳市皇姑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王煜刚把筷子伸向70多岁的老母亲特意为她炒的腊肉荷兰豆，突然她的电话响了，是四院预防科，她的心“职业性”地一颤。果然，电话那端是发现非典疑似病人的急切的声音。

　　“沈阳首例呀！”接受采访时，王煜告诉记者这句话是她从家到皇姑区疾控中心一路上在脑海中惟一不断闪现的。至于关上电话后，她是怎么出的屋，是她20几个小时后再与老母亲通电话时才知道的，当时老母亲异常镇定：“别急，慢点，菜给你留着，回来晚了我给你热……”可用她老母亲的话说，“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像小时候去跳皮筋一样地没影了。”

　　疾控中心主任亲自开车

　　一到疾控中心，连续在防非典一线忙碌了几天的“机动队员”绝大多数都在“捞觉”。王煜和皇姑疾控中心主任秦禹碰了一下情况后，便与正在值班或刚被从睡梦中唤醒的六名同志开始了“武装”。他们是主任秦禹、副主任王煜、疾控科长徐春娟、疾病防治科长李兰花、消毒员赵津和宋光。因为不清楚现场情况，同时也为减少更多人员与疫情的接触，主任秦禹决定不派司机，他亲自开车。

　　六个人用五分钟穿完里外共三层的防护服后，谁也不认识谁了。采访中，记者看到了这种防护服。它最里面一层是绿消毒棉布的连体带头罩服，布质极厚，这个季节，只穿它便可以感到热；中间一层是白色消毒棉布连体服，同样带帽子，瘦一点的人穿上这两件后，足可以变得“富态”，最外面一层是医院手术室隔离用一次性服装，根本不透气，同时，脚上是深筒橡皮靴，手上是两层橡皮手套，嘴上是三个24层的大口罩，眼睛上还要戴上有机玻璃眼罩。穿戴完毕后，六人身体没有任何裸露的地方，彼此识别的方式只有靠声音。

　　还没到医院，六个人已像是洗了个“痛快”的“桑拿”，但是4月28日下午开始下起的雨，又让六人身上根本无法散出的汗结结实实地冻了一把。

　　我们与患者相距不到1米

　　一路闯着红灯，专用车辆驶进了四院。事后秦禹主任一数“四个，整整闯了四个红灯！”

　　下车后，六个人按计划好的方案各自行动，秦禹主任统筹调度、指挥，王煜等三人收集情况，询问病人，赵津等两人负责消毒。在四院发热门诊旁的一间临时办公室里，有关专家把这例非典疑似病人的住院诊断情况详细地向疾控人员做了介绍。情况紧急，病人都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哪些人，为了调查清楚、无误，第一时间隔离其他有可能被传染的人，王煜、徐春娟、李兰花三名疾控人员走向了位于发热门诊二楼的非典疑似病人病房。

　　当时的时间是2003年4月28日下午2时30分。这例疑似病人一看到如此装束的疾控人员显得极度紧张。“医生，我是不是非典，你们得救我！”“不要紧，你别紧张，其实并不可怕，我们来就是帮助你的，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边说着，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坐在了这个人的床边。还没等调查开始，病人开始不停地嘟嚷，躁动。“你别这样，非典并不可怕，我们这是工作需要，平时到哪都得穿成这样，并不是针对你，你看，我们不是共同呼吸屋里的空气吗？什么能隔离开空气呢？”一席话使病人开始稳定，但是仍然是疾控人员问一句话之后，还得说三句以上安慰他的话。而且三个人没有一个人中途出病房或拉开与病人的距离。相反，谈话有进展时，三人还有意向病人挪动身体。比如，问地址或名字的写法时，由于防护衣过厚，听不清病人本来已经颤抖、发虚的声音时，好几次由于病人过于激动，她们三人便将他重新扶回床上。询问情况一直持续到28日晚6时许。即病人被送往有关医病单位的前几分钟。事后三人回忆说：“恐惧！和一些人不了解非典而盲目恐惧一样，这个病人太恐惧了！”

　　200公斤消毒液用光了

　　在3名疾控人员直面非典疑似病人的同时，赵津、宋光两名消毒人员也开始了“艰苦”的消毒。“艰苦”一词在这里并不为过，四院住院部从1至16楼，门诊4部电梯，近三四千平方米的面积都需要在最短时间内消毒。到医院时两人已捂出了一身汗，在消完电梯和门诊后，靴子里已全是汗水的两人又得从16层开始对住院部进行消毒。

　　正常人穿上三层防护服后已做不了什么了，两名疾控人员还要身背50余斤重的消毒液爬楼梯、过走廊。从28日中午12时30分到29日凌晨4时许，两人和后续到达的另一名消毒人员共用完了8大桶消毒液，总计200余公斤。直到事情已过去两天，记者采访过程中，4人的右手还会不自觉地重复下压加压手柄的动作，而且，右臂明显比左臂粗。

　　15小时饭不能吃，厕所不能上

　　29日凌晨2时许，由疾控中心业务办主任翟红、检验科长杨静、疾控人员高松、消毒员刘大森、徐跃、李斌组成的第二组赶到四院。两组疾控人员一同完成了协助转送病人、收集其他材料和彻底消毒的大量工作。

　　采访中，记者问到过现场的两组疾控人员，当时最强烈的感觉和想法是什么。出乎记者意料的是，恐惧、劳累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回答中。他们的回答让记者看到了他们面对疫情忘掉一切，只剩下人的本能反应的一面。到四院的疾控人员由于疫情和防护的需要竟然从28日中午到29日凌晨15个多小时没能进食和如厕，尤其是女疾控人员，有人在工作中“憋”得受不了了就原地转几圈或哼哼叽叽地叫喊一阵，事后四院的医务人员都对她们说：“看了你们那时的样子，既无比佩服又感到心疼、心酸！你们真是好样的。”业务办主任翟红告诉记者，“我们已经连续工作数小时，当时下了一场雨，由于出的汗散不出，我们真是在同一天感到了先蒸桑拿后洗凉水澡的滋味。但我们无怨无悔，相反，我们不上谁上。”

　　就这样，29日凌晨5时许，英雄的疾控人员才返回皇姑区疾控中心，刚换下防护服，有人在吃饭时就睡了，有人在沙发上换下湿衣服时也“着”了……而第三组、第四组疾控人员又在曙光中的四院出发了，而随后传来的是有关部门和领导对四院此次的疾控处理的高度赞扬。主任记者于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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