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东方医院护士牛玉锦生日快乐节日快乐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11日08:40 新华网

　　新华网消息　对于中国人来说，50岁的生日别有意味。对于东方医院护士牛玉锦来说，她50岁的生日就更加不同寻常：这一天，正是母亲节；这一天，她要在“非典”战场上庆祝自己的节日和生日，并迎来翌日的又一个节日——护士节。

　　“你离我远点，我直接接触过病毒。”一见面，牛玉锦的开场白就让我多少有点紧张，所以，我们的采访有条“一米线”，我们的话题也就从恐惧开始。

　　忙得忘了恐惧

　　记者（以下简称记）：“非典”也会让你觉得恐惧吗？

　　牛玉锦（以下简称牛）：说实话，谁不恐惧啊。

　　春节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广东的“非典”疫情，但在感觉里，“非典”离自己还很远。

　　四月开始，我以前的几个同事接连被传染上，我感到害怕，从来没有一种病会使医生一片片地被传染，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朋友，一下子就被隔离了，甚至永远见不到了，那时我觉得谁要接触这类病人就好像无路可走了。

　　记：现在，在非典一线上，也还恐惧吗？

　　牛：恐惧不能想，越想越怕，但可以忙得忘掉了恐惧。前几天，有一个高度疑似“非典”病人到发烧门诊看病，诊治中突然就没呼吸了，而门诊没有抢救设备，必须把他抬到轮椅上送到病房抢救。人没有呼吸的时候特别沉，我拖着病人的腰和家属一起抬他，当时与病人接触特别近，一刹那，我还是有一丝恐慌，但一闪而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怎么抢救病人上。当把病人抬走后，我居然忙得都忘了往身上喷消毒药水。后来想起直后怕，也许传染就是那一刹那。可当时，根本就忘了恐惧。

　　而且，看到病人的病情和他们的恐惧，你也不敢恐惧了。再说，现在是层层防护，恐惧少多了。

　　记：你到了第一线。其实，你完全可以不上一线，毕竟你都50岁了。

　　牛：我爱人也这么说。我不上，也没有人会强求，但是他也知道我一定会冲到前面。干了一辈子护士了，我要给自己画一个句号，我不可能退缩。

　　记：从来没有打过退堂鼓？

　　牛：从来没有。

　　从牛玉锦的话语中，让人感受不到她有丝毫的恐惧感。她很轻松很幽默地讲述她在抗击非典一线的经历。她讲笑话说：“很多病人一见我们，就嚷着不要进‘红灯区’。”原来，她是把发烧门诊叫做“红灯区”，因为那里四周安了好几只大红灯泡的立柱路灯。重新训练多年没用过的一些护理技术的困难，被她视为练童子功。而她亲昵地叫做“村儿”的地方，则是医院一角用临时搭活动房屋建成的一线人员的简单宿舍。

　　隔着栅栏看看

　　记：上一线前，你是怎么和家人讲的？

　　牛：开始没说，只是做了“充足准备”：和爱人到天津看了看在那里读大学的女儿，嘱咐她安心学习，听老师话；为70多岁的父母买了够吃半个多月的菜，要不是菜放不了太久，我恨不得多买出一个月的；给我爱人炸了一大碗酱，烙了三大张肉饼，买了两大捆挂面，还有好几样熟食。

　　记：做了这么多“准备”，好像上战场一样。

　　牛：就是像战场一样，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传染上，还能不能见到亲人了。

　　记：这种感觉和家人说过吗？

　　牛：我们心照不宣。

　　我爱人明白上一线意味着什么，千叮咛万嘱咐的。每天，他都会来医院看看我，我们只能隔着栅栏看看，招招手。每天，他要看着我还站在那儿，他就会很踏实。

　　我父亲半身不遂，所以我只跟我妈说了，每次打电话，她都说一句话，一定好好保重，妈等你回来。闺女每天给我发短信，她不说什么保重之类的“大人”话，总是开玩笑，比如说“妈妈，咱们一起做个好梦吧”。她的情绪也鼓励着我。

　　如今，牛玉锦给家人准备的食物都快吃完了，她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准备的数量。

　　就在牛玉锦完成“准备”的第二天，她所在的科室就接到命令：派一名护士支援发烧门诊。“我们科三个人，一位和我年纪差不多，爱人常出差，儿子上高中，家里需要有人照顾；还有一个年轻人，还会有更重要的岗位等着她。”牛玉锦自然而然就接过了任务。

　　也就是当天，4月28日，牛玉锦开始在一线工作，接诊了该院的第一个“非典”病人。

　　会有想哭的时候

　　记：在一线工作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牛：每天我们都穿着四层防护衣，没法吃饭喝水，有的时候真恨不得把这身衣服一下子给它拽下来，但是在一线，第一件要做好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每天脱下的衣服都是湿的，穿靴子的脚都起了疱疹。回到宿舍，累得特想睡觉，但是不能睡，因为得喝水，把一天的水分补充了，保证自己身体机能正常运转。

　　记：在一线工作最困难的是什么。

　　牛：压力。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学习，我在口腔科都20多年了，平时不需要给病人打点滴，也没有病房的经验，这个时候，一切都要重新练习。怕发错药，每次我都一遍遍地核对药名剂量，一遍遍叫病人的名字，确认万无一失才发药。打点滴的时候，我都要先和病人解释：“我一直在口腔科工作，这个非常时期我来为你服务，我可能给你带来一些痛苦，请您谅解。”病人也都挺让我感动的，他们都说，我们理解，你扎吧。这个时候，医患关系特别融洽，真是众志成城。

　　记：其实你们也和病人一样被隔离着，有没有想哭的时候？

　　牛：家人、同事面前都不敢流泪，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会偷偷哭一会儿。有一次，也是一线的同事，把女儿给妈妈写的日记给大家看，那种温情柔柔的，把我们大家都弄哭了。不过，等到干起活来，就把这些伤感都忘掉了。

　　记：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家人。

　　牛：至少要在这里45天以后。我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定要健康的回家。记：你的生日、母亲节、护士节都要在一线过了，有特别的计划吗﹖

　　牛：我的生日经常是母亲节，今年第二天又是护士节，又赶上非典，同事张罗说，这个生日意义重大。在这个特别的时候，虽然彼此距离很远，大家也要喝一口酒遥遥地庆祝一下。

　　在采访中，牛玉锦有两次忍不住落泪。一次是说起和家人心照不宣的感觉，一次就是说起自己也曾偷偷哭过。其实，对于这些一线医护人员，最大的艰苦不是劳累和危险，而是在宿舍、隔离区两点一线上压抑对亲人的牵挂。一本女儿写给妈妈的日记，一个母亲的生日，都会让大家特别看重。所以，牛玉锦的生日，不仅于她，对她的同事都是很隆重的日子，一个蛋糕在这个时候就是特别多彩的生活，带来鼓励和希望。

　　晨报记者王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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