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来自西线的忧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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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17日09:07 工人日报天讯在线 | ||
需要巩固的防疫“阵地” 山西清徐县防疫站财务科长马秀珍掩面而泣。 此时她正说到防疫站面临的窘境。3月24日县里出现非典病例,她们立即去购置了一批白衣和一次性防护服。直到4月17日,上级为这次防疫拨来的2万元资金到位,她才有钱为那批物资付账。4月24日,在疫情发生一个月后,站里才狠了狠心,买回一箱方便面和火腿肠,让天天加班到凌晨2时的流调队员们吃上了夜餐。“这些日子,他们实在是太苦了。” 即使在平时,这所防疫站也面临着很大的困难。站长啜瑞义告诉记者:“比如去年,县财政给了20万元,而防疫站14名退休职工,一年退休金就花掉21万。”全站的工资加费用一年要80万元,缺口只能靠卫生监督等“创收项目”来补。即使如此,也经常要为工资发愁。“去年12月31日,我们连夜找到县财政局长,要回8万元才发齐了全年的工资。” 多年来,我国一直没有大的疫情发生,这使得医疗卫生基础薄弱的现实在相当程度上被忽视。故而当非典以出乎人们意料的强度突然袭来的时候,中西部一些省份防疫“阵地”的脆弱,一时暴露无遗。 山西在中西部省份中,医卫基础并不是最差的。一些反映医疗卫生条件的指标如千人病床数,山西并不算很低。但比起北京、广东等发达地区,显然仍有霄壤之别。山西省副省长王昕坦率地认为,要对付大的传染病流行,山西仍没有足够的能力。“如果疫情像广东、北京那样流行,山西将难以承受。”据她介绍,山西整个的防疫系统仍相当落后,设备人才远远不足,甚至连省级疾控中心也几乎没有任何科研能力。此次山西是疫区,但却没有能力进行病原体样本研究,只能送到北京去检验。 啜瑞义1984年就到清徐县防疫站工作,他记忆中上一次购置设备是在1986年,上级拨款10多万元钱购置了冰箱和一些简单的化验仪器。现在很多检验手段都实现了自动化,他们还停留在“试剂法”的时代。太原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门诊主任李茂栋对设备的落后感慨颇多:“以做血常规检验为例,我们现在还是一边眼睛看着显微镜,一边用手计数,很不方便。” 4月9日,世界卫生组织在其《中期报告》中指出:“中国的许多贫困省份根本没有充足的财力、物资和装备,来应付SARS的暴发。”在4月14日举行的北京新闻发布会上,世界卫生组织专家进一步表达了对中国内陆省份的担忧。 医疗单位的状况也不是很好。山西,省城太原最好的医院有三家,省人民医院、山西医科大第一及第二附属医院。但在非典面前,这些医院仍显得措手不及。 “你说缺什么设备?那太多了。我们急需急救车、呼吸机、血氧分析仪、床头X光机……”山西省人民医院副院长武晋拿出一张长长的单子,告诉记者一时半会儿念不完。除设备外,他们还需要经验丰富、有专业特长的临床专科医生和护士。山西省卫生厅厅长李俊峰说,山西只有几家医院设呼吸科,一家最多也只有三四十张床位。最初,当地决定由山医一院和省人民医院充当指定治疗SARS的医院,各准备了50张床位。谁知包括确诊、疑似和观察的病人增长的速度超过预计,专设的SARS病房很快不够用了。到4月初,新病房一时准备不出来,一度曾出现收治困难。 “山西省各级财政目前已出资7460万元,用于抗击非典。其中省级财政1900万,市级以下财政拨付5560万。”山西省财政厅副厅长王亚说。至于这些钱够不够用,王亚心中也没底。他说,现在有两个不确定性,一是确定不了疫情持续时间,二是确定不了疫情范围。谁也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结束,照目前的一般趋势,他粗算,山西的防治经费缺口至少在1.5亿元。 在这样的“阵地”上,用这样的“武器”去阻击非典,其难度可想而知。 强化设防的西线乡村 非典在中西部省份尤显来势汹汹。3月7日,山西出现了首例病人。到5月12日,山西的确诊人数已达到416人,而且农民病人在增多。记者从山西省卫生厅获悉,截至5月2日18时,全省农民、民工非典确诊和疑似病例共66例,约占该省总病例的35%,其中确诊44例、疑似22例,分布在9个市、地的27个县市区。 中西部别的省份,情况也大致相同。4月15日,内蒙古出现首例病人,经过短短10天上升到70例。截至5月13日10时,在全国确诊的5086例人中,中西部占834例;2412例疑似病例中,中西部占381例。 温家宝总理在山西农村考察,总担心农民有了病不肯到医院治疗。在寿阳县芹泉村总理对农民郎芳林说:“这个病传染性强,但是呢,可以防、可以控、也可以治,所以心里不要害怕,即使得了,乡里有卫生院,县里有医院,不行的话还有地区医院,还有免费一条,治得了,也治得起。” 山西的卫生基础,基本上还可以支撑总理对那位农民的承诺。这完全得益于上世纪90年代进行的一次“农村健康工程”。山西省副省长王昕介绍,在那次工程中,山西省出资并争取到国家的一定补贴,改建了一批防疫站、妇幼站和乡镇卫生院(或是中心卫生院),搞起了农村合作医疗,改善了农村医疗卫生状况。 建立应对疫情的机制 山西学者谢泳认为,此次非典疫情出现后,我们经过了一段曲折的过程,才找到了如何对待疫情的办法。在现代通信已发达到如此程度的国家里,对于疫情的处理这样迟缓,实在说不过去。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不在别处,而在机制。“像疫情这样大的事,信息的公开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疫情的扩散,然而我们曾在这些最简单的常识上犯了错误。” 4月中旬,山西是全国第一个,也是当时惟一一个报疑似病例的省份,而且在省内还掌握一个数据,叫留院观察病例。一开始山西省长刘振华的态度就十分明确———宁可把事情估计得严重一些。王昕副省长的说法是,宁可宽些,也不要有遗漏。 山西的防治行动也是及时而有效的。4月13日,国务院召开全国非典型肺炎的防治工作会议以后,当晚,省长刘振华便紧急部署,决定拿出600万元专用于非典的救治和疫情控制。15日,山西成立了由省长领衔的防治领导小组,防控预案随之启动。 2月初广东闹非典的时候,据传醋能治非典,一瓶卖到数十元,清徐县是全国的产醋之乡,于是也有一些商贩到清徐进货。“从那时我们就听说有这种非典型肺炎了。不过,一直觉得对我们是非常遥远的事情,而且听说广东已经控制住了。”在清徐县防疫站,工作人员说:“谁能想到说来就来,我们清徐一夜之间成了疫区。”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院长张成福教授认为,这次危机把我们处理危机能力欠缺的弱点暴露无遗。这些弱点包括体制中条块分割、部门封锁的毛病,长期以来“报喜不报忧”的传统,等等。这些弊端使得我们面对负面事件难以迅速正面回应。 现在,国务院《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已经出台,标志着我国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处理工作纳入法制化轨道,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处理机制进一步完善。当前抗击非典之际,条例为严格依法防治非典工作提供了更具有可操作性的法律依据。 尽管非典疫情还没有退潮,但最初的恐慌已经过去。人们有了更多的理性思考。有道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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