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帝汶维和石雨弹雨死里逃生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21日09:00 南方都市报

刘洪赞和东帝汶国家警察总司令合影留念，中国维和警察的出色工作得到了联合国和当地政府的一致好评。

　　东帝汶维和石雨弹雨死里逃生

　　黄埔边检站民警刘洪赞载誉归来，详述其危险和快乐经历

　　上周，广州黄埔边检站民警刘洪赞从东帝汶维和一线载誉归来。昨天上午，回来后一直忙于向边检总站汇报工作的刘洪赞终于被记者逮住，坐下来详述了他一年来充满着艰苦、危险和快乐的维和经历。

　　“气候关”和“蚊子关”

　　没有蚊帐，没有被子，大家只好穿着警服睡觉。脸上盖上衬衫，脚上穿着袜子还得套上裤脚。尽管对蚊子如此小心防范，刘洪赞还是在到东帝汶一个月后出现了疟疾症状，胃开始痉挛，全身开始发冷

　　刘洪赞是去年5月13日到达东帝汶首都帝力的，他想不到自己长期生活在广州，在维和中遇上的第一关竟是气候关。当时正好赶上了东帝汶独立日庆典，12名刚从祖国赶到维和一线的中国警察刚下飞机便投入到了紧张的执勤工作中，身上的两套警服，一天下来全是盐花子。太阳就在头顶上直射着，虽然气温不过是在32摄氏度左右，但比广州感觉热多了。加上帝力的电力很不正常，停电的时候风扇也不能转，更让人感到度日如年。事后一打听刘洪赞才知道：帝力三面环山，只有一面对着海洋，热气只进不出，可以说是东帝汶最热的地方了，怪不得燠热难耐。

　　第二关是蚊子关。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凶猛的敌人是蚊子。东帝汶的蚊子飞起来悄无声息，咬人的时候也一声不吭，可以传染多种疾病，最让人怕的是登革热。由于旅馆太贵了，大家住不起，商量了一下用480美元租了一个房子，三房一厅，12个维和警察住了进去。刚住进去的时候连床都没有，幸好中国驻东帝汶大使馆给每人支援了一个行军床。蚊子太多了，打不胜打。那时候刘洪赞他们整套的维和装备还在运输途中，没有蚊帐，大家只好到联合国开办的诊所里去要一些防蚊剂，大家都怕得上登革热或疟疾。没有被子，大家只好穿着警服睡觉。脸上盖上衬衫，脚上穿着袜子还得套上裤脚。

　　尽管如此小心防范，刘洪赞还是在到东帝汶一个月后出现了疟疾症状，胃开始痉挛，全身开始发冷。幸亏国内给出国的维和警察们配备有一个装有几千元药物的小药箱，有一种药对疟疾特别有效，刘洪赞的疟疾才得以及时控制。刘洪赞说，在东帝汶最东边的一个区————洛斯般洛斯，没有一个维和警察不得疟疾的，有的竟得了两三次。每当这个时候，各国的维和警察们都会找到中国的同事要药。回忆起刚到东帝汶的日子，刘洪赞用了4个字来总结：“很苦很苦。”

　　文件夹也要“ｓｈａｒｅ”

　　刘洪赞感叹当日创建警察培训中心的困窘。办公室、办公桌，车，所有这些办公用品，指挥官只有一个字：ｓｈａｒｅ（共享）。没办法，刘洪赞只好天天与在一起办公的负责招募当地警察的老警官拉关系

　　到东帝汶50多天后，包考地区警察总部指挥官把刘洪赞和杨开林（杨是刘洪赞在广州黄埔边检站的同事）叫到了办公室里说：“现在准备建一个地区警察培训中心，培训当地的警察，由你们主持，有没有信心。”刘和杨是维和警察中年纪最轻的两个，两个人互相看看，心里嘀咕：一是经验不足，二是担心英语不过关。指挥官看出了苗头，说：可以到外面商量一下，给10分钟时间。这一下刘洪赞和杨开林脸上挂不住了，再怎么着也不能丢了中国警察的面子。刘洪赞说：“不用考虑，我们有信心。”“真是连一个文件夹也没有。”刘洪赞感叹当日创建警察培训中心的困窘。办公室、办公桌、车，所有这些办公用品，指挥官只有一个字：ｓｈａｒｅ（共享）。没办法，刘洪赞只好天天与在一起办公的负责招募当地警察的老警官拉关系。

　　尽管条件艰苦，刘洪赞还是在几天之内就把培训计划大纲作了出来，一口气列出了20多个培训项目，内容包括了刑事侦查、治安管理、交通管理、边防管理、驾驶、急救、野外生存，甚至还有移民管理。地区指挥官看了这个大纲后，吐出了一个词：ｐｅｒｆｅｃｔ（完美）！从此之后，指挥官给予刘洪赞在培训工作上一路绿灯，要车调车，要桌调桌，没有车就拿出自己的车来ｓｈａｒｅ。其间刘洪赞被调到下面分局里去任副局长，新上任的培训主管将中国警察制定的培训大纲放到一旁，另起草一个呈给了指挥官。指挥官找到杨开林，问明情况拿出笔来将新的大纲一笔勾掉，“照你们的来，杨。”

　　第一次子弹上膛

　　教会诊所里的修女来到分局里告知刘洪赞：有一个肩膀上带枪伤的人住进了诊所。事出紧急，很难说此人身上是否带着抢去的手枪，也很难讲抓捕后当地村民们的反应

　　2002年11月19日，来到东帝汶已6个月的刘洪赞在执行任务时第一次将子弹推上了膛。当时东帝汶国内独立后的政治蜜月期刚过，社会上已出现了骚乱的苗头。18日当地警察在艾留地区执勤时，与村民发生争执，开枪打伤了一个村民，而枪也被村民抢走。第二天，教会诊所里的修女来到分局里告知刘洪赞：有一个肩膀上带枪伤的人住进了诊所。事出紧急，很难说此人身上是否带着抢去的手枪，也很难讲抓捕后当地村民们的反应，虽然所里只有两名中国维和警察和3名当地警察，刘洪赞还是和同事们决定先行布控以防嫌疑人溜掉，在靠近诊所观察的路上，刘洪赞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并将子弹推上了膛。

　　庆幸事情进展顺利，几十分钟后，地区指挥官率领二十几名特警过来支援，冲进去抓住了嫌疑人。不过当晚，警察的巡逻车在路上被当地村民们用枪打穿了两个洞。

　　子弹石块飞向总部

　　村民们激动的情绪失控了。石块开始如雨点般飞进总部大院。屋内的当地警察也按捺不住情绪开始举枪向外射击，屋外回应以美制Ｍ16自动步枪的清脆枪声

　　去年11月20日起，分局里开始陆续收到信息：当地的村民将在某政治团体的组织下举行游行。24日下午，包考地区警察总部指挥官发出通知，要求各分局抽调一名联合国维和警察和3名当地警察赶往总部支援。25日早晨6时30分，刘洪赞赶到了地区总部。9时许，游行的村民们从四面聚集过来，500多人浩浩荡荡围住了包考地区警察总部。村民们有规矩，联合国维和警察不打，石块全部飞向当地警察。刘洪赞当时负责保护总部院内油罐车的安全，有村民爬墙而入，刘洪赞便连喊“考勒格（当地土语：朋友）”带用手比划，让村民们保持冷静。村民们见是中国维和警察，便作出几个武术的姿势，举起大拇指滑下墙去。但两个小时后，村民们激动的情绪就失控了。石块开始如雨点般飞进总部大院。指挥官命令全体警察撤进屋内。石块跟着砸向总部办公室，玻璃全部被砸个粉碎。屋内的当地警察也按捺不住情绪开始举枪向外射击，屋外也回应以美制Ｍ16自动步枪的清脆枪声。局面一下子变成了一锅热粥。一名当地警察没有经过多少正规训练，打完一枪后胳膊习惯性地收回抡半圈再举枪射击。刘洪赞正站在此人旁边，看着乌黑的枪口在身边一圈圈地比划，心提到了嗓子眼。刘洪赞和全体联合国的同事们，在混乱的局面中严守着中立。

　　直到下午3时许，从帝力调来的联合国维和部队才赶到包考地区警察总部。示威的人群散开，刘洪赞和同事们才得以脱困。经两个小时的山路，刘洪赞回到了分局，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他知道自己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

　　紧急设卡拦截军火

　　不一会儿，站在高处的村民们喊“来了来了”，果见一辆黑色吉普疾驶而来。刘洪赞枪口朝天站在路中央果断截停，不料车上的人是联合国的办事人员

　　今年年初，包考地区警察总部接到情报称有一艘印尼的小船偷运军火到了港口，很快，怀疑装有枪支的黑色吉普在一个白人的驾驶下就冲过了警察设在机场的检查站，直向刘洪赞所在分局的辖区驶来。刘洪赞正组织当地警察到路上设卡，总部又通过对讲机通知说黑色吉普已冲过了总部检查站。情况变得异常紧急，刘洪赞一边组织当地警察从路旁抬过圆木做成临时路障，一边紧急向他们传授设卡截停汽车的警用常识，从手势、站姿、如何持枪截停到如何躲开汽车的冲撞，并千叮万嘱不要轻易开枪。不一会儿，站在高处的村民们喊：“来了来了”，果见一辆黑色吉普疾驶而来。刘洪赞枪口朝天站在路中央果断截停，不料车上的人是联合国的办事人员。此时站在高处的村民们又喊：“走了走了”，刘洪赞才醒悟到怀疑装有枪支的黑色吉普在联合国车的后面行驶，见势不妙已掉头拐向一条小道。第二天，刘洪赞率队沿小道巡逻，沿途查问果然有一辆白人驾驶的黑吉普经过，但也不知去向。

　　联合国授和平服务奖

　　今年4月底，在刘洪赞即将结束在东帝汶的维和任务时，澳大利亚籍的地区指挥官在他的工作审核栏打上了最高等级

　　在东帝汶维和一年，中途刘洪赞只在今年春节时回了一趟老家。东帝汶山区里信号不好，手机成了摆设，刘洪赞只能用澳大利亚的电话卡向家里父母报平安。而同在广州工作的女朋友的联络，刘洪赞则选择了互联网上邮件传情。在山区的分局里每周一封，到了地区培训中心工作，条件好些就每周传两封。女友的支持成了刘洪赞在艰苦危险的环境里坚持工作的动力。今年4月底，在刘洪赞即将结束在东帝汶的维和任务时，澳大利亚籍的地区指挥官在他的工作审核栏打上了最高等级。

　　今年5月初，联合国驻东帝汶维和警察总司令给刘洪赞授勋，刘以出色的工作荣获了联合国颁发的“和平服务奖章”和东帝汶警察总部颁发的“帝汶勋章”。

　　而广州黄埔边检站，也因为在两年中涌现出4位维和警察而被同业称为是“维和大站”。回顾在东帝汶1年的维和经历，刘洪赞说有艰苦、危险也有快乐：生活和工作的条件无疑是艰苦的，任务有时充满着危险，但通过自己的工作能够为当地的人民生活带来安宁，能够为中国的警徽增光添彩，自己问心无愧，心中充满了快乐。

　　本报记者　綦伟　通讯员　袁伟　图由刘洪赞提供

【推荐】【大中小字】【打印】【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