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从交换中来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21日09:48 解放日报

　　假如要用一句话来概括经济学在亚当·斯密以来的主要成就，这句话应该是什么？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张军教授昨天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这句话应该是———更多的财富不是生产出来的，而是交换出来的。

　　要理解这句话，得从分析苏南地区一个新现象入手。即越来越多原来生产企业内的某些人离开了工作的企业，自己创办了更小的“企业”，更确切地说，自己开始依赖市场交易来组织自己的生产。经济界称之为“市场替代企业”。

　　一个原来机器厂的职工离开了企业之后，自己通过某种渠道拿到了同样产品的出口订单，然后他让企业A做铸造零部件的工作，然后拿到企业B去加工，再到企业C装配成机器，最后由他把产品交给出口商。企业A、B、C可能是原来的那些企业，更可能是家庭作坊。但不管怎样，产品不再是一个企业内部的各个工序之间协调配合生产出来的，而是全然通过市场交易出来的。所以，一旦外部条件具备，我们就能观察到市场对企业的替代过程———生产开始由市场交易（合约）来组织而不是被组织在企业内部。

　　张军认为，这些人之所以“跳槽”，是因为他们在企业内没有被正确“定价”，而没有被正确定价，正是因为他们是在企业内。企业与市场的不同就在于，企业对生产要素所有人的定价是间接定价，人们在企业内的价格只是平均价格。所以，在诸如政府管制、市场准入等外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必然会有人开始重新寻找直接定价的机会，去开创自己的“事业”。比如，具有企业家精神的人，他可能会去创办自己的企业，而不愿意长期受雇于别人的企业；具有创意精神的编辑可能愿意创办自己的工作室，而不愿意与其他人一起呆在出版社；同样，一个能拿到订单的人自然也不愿意为别人手中的订单去“打长工”。

　　在张军看来，“市场替代企业”在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具有格外重要的意义，是市场规模和深度的一种扩展。从根本上说，市场的深化就应该是这么一个发现市场机会和利用市场交易来直接度量生产要素的贡献和报酬的过程，它应该表现为一个更多的交易被创造的过程，而市场交易被创造的过程也同时就是要素所有者被正确定价或得到正确回报的过程，因而这个过程是创造更多财富和更多收入的过程。当更多的市场机会被发现，更多的市场交易被实现，最终必将表现为更大的GDP的增长。这些年来，浙江经济、广东经济与苏南地区一样，其GDP的增长背后其实正是民间财富的高速增长。

　　对某些地区来讲，制造GDP要比制造市场容易得多。引进几个大的生产项目、制造一些形象工程，也许很容易抬高当年GDP的数字，但并不能真正提高百姓的真实收入和福利水平。可以想见，如果政府还在努力“制造着GDP”、那么这些漂亮的GDP必然也会带来“增长的贫困”，即和不高的工资、较多的失业以及更高的楼宇空置率并存。不少地方GDP增长很快，人均GDP水平也不低，但是他们那里的平均工资水平和生活水准依然还是不怎么高，这正是我们今天需要认真反思的一个现实。

　　说到这里，“更多的财富不是生产出来的，而是交换出来的”这句话已不难理解，它其实是呼唤更多的人去关注市场，发现市场。但其中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需要读懂，那就是呼唤真正的市场运作，呼唤真正的经济增长。本报记者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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