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新闻报》驻美国记者 田薇

　　卡塔尔的“半岛”电视台21日再次响起了“基地”组织的声音：“基地”第二号人物扎瓦赫里在寄给该台的一盘录音带里，号召全世界的穆斯林向美国、英国和挪威的目标发动袭击。此前两天，鉴于有确切情报显示，美国本土可能很快会遭受“基地”组织的恐怖袭击，布什总统已下令将全美安全警戒级别提升至“橙色”。22日，美国防部也宣布，将美军事目标和设施的危险系数调高到军事警戒的最高级。

　　一时间，美国再次笼罩在危机四伏的“橙色惊恐”之中。本报记者走上美国首都华盛顿街头采访，并通过电视报道追踪美国其他大城市的状况，切身感受到了全美的紧张气氛，但也发现了美国反恐措施中的一些明显不足与漏洞。

　　华盛顿人睡不安稳

　　华盛顿是此次美国加强反恐警戒的重中之重。日前，记者及同事到白宫、国会山、五角大楼等美国心脏地带探查，发现各处的安全措施不但很严密，甚至达到了令人生畏的地步。

　　在五角大楼周围，值勤的宪兵把贝雷帽换成了钢盔，并穿上了鼓鼓囊囊的防弹背心。在离白宫仅几公里的里根国家机场，警察在进入机场的路口增设了检查站，对车辆进行抽查。另外，美军战斗机还恢复了在华盛顿、纽约等7个大城市上空的巡逻。

　　记者的住所紧靠华盛顿特区的马里兰州，距离五角大楼不远。21日晚上快11点时，久违多日的战机轰鸣声又在记者头顶上碾过。据报道，这是美国空军的F－16战斗机在进行夜间低空巡逻。这种情况在伊拉克战争刚刚开打时也出现过，但随着美军的战事不断取得进展，战机巡逻行动没几天便取消了。没想到，反恐“橙色”警报又使记者迎来了与飞机引擎声相伴的难眠之夜。

　　据美国福克斯新闻台报道，这次美军不但出动了战机巡逻，还在华盛顿部署了一支300人的特别部队，他们配备了“复仇者”地对空导弹和肩负式FIM－92“毒刺”导弹，严防来自空中的威胁。同时，联邦航空局禁止私人飞机进入白宫周围27公里范围内的空域。

　　尽管华盛顿地区的反恐措施十分严密，但依记者的经验，其防范效果如何仍是个问题。“9·11”恐怖袭击事件后，大华盛顿城市政府联合会曾经花费巨资，建立了一个紧急信息交换系统，主要功能是在危机关头，方便警察局、地方政府、学校和交通部门等交流情报，共商对策。然而，该系统运行后，却被事实证实只是“聋子的耳朵”。今年3月，曾有一个自称带有炸药的男子驾着一辆拖拉机，驶入华盛顿市中心的林肯纪念堂附近的池塘中，对政府进行要挟。可是，有关部门不但没能及时发现并制止他，而且还动用了大量警力，花费了近两天的时间才平息了这一事件。事实是，那个驾驶拖拉机的男子后来是觉得实在疲惫，才俯首就擒的。在整个事件过程中，没有任何政府机构想起利用那个花重金架好的信息交流系统。

　　在华盛顿，那些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反恐准备的部门更加让人无法安枕。22 日，大华盛顿地区轻轨公司总经理理查德·怀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向媒体吐露了他的担忧：“我有时早晨醒来就一身冷汗，都到现在了，如果真的发生恐怖事件，能不能将轻轨列车里以及候车的旅客安全疏散，我心里一点儿都没底！”由于轻轨经过大华盛顿地区范围内的华盛顿市、马里兰州、弗吉尼亚州，这3个地区又各自为政，因此长期以来，根本就没人对轻轨的安全保障集中进行评估和管理。据悉，在4月份举行的一次反恐演习中，大华盛顿轻轨系统的各负责部门出现了几次协调失误的情况。据轻轨公司的基层工作人员向记者透露，他们在得知实情后感到很后怕：如果恐怖袭击真地来了，该怎么办呀？

　　纽约安全仍无保证

　　提起恐怖袭击，“9·11事件”的最大“受害者”纽约市伤痛最深。其实，从2001年年底以来，纽约市连同其所在的纽约州就无时无刻不在为防范下一次恐怖袭击而紧绷神经。在这次“橙色”警报发布后，纽约警方目前已在地铁、桥梁以及所有标志性建筑周围增派了警力和持有重型武器的特种反恐分队，国民警卫队也被动员起来，协助警方加强戒备。警方还紧急通知100多家饭店、公司及大型机构的安全负责人，要求他们提高警惕。

　　记得前不久，纽约警察局长凯利曾经自豪地对市议员们说，有情报表明，一些国际恐怖组织和已被抓获的恐怖嫌犯都认为纽约市防范严密，对这个城市下手难度很大。可见，纽约的反恐工作非常成功。为了“赢得”恐怖分子的夸奖，纽约市可谓花了“血本”。据报道，仅在过去一年间，纽约警察局在反恐方面的经费支出就已经高达1.51亿美金，造成其他方面的费用紧张。因此，去年纽约警察局不断爆出新闻，包括大批警员对待遇不满而辞职，以及警察们在“9·11”一周年前为争取加薪举行示威等。

　　“橙色”警报发布后，曾经因工资问题而满腹牢骚的纽约警察不得不再整旗鼓、连续作战，因为“橙色”警报意味着恐怖分子可能已经又在敲打纽约的大门。果然，纽约警方日前真地抓住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鱼”，逮捕了一名据说经常出没在纽约西区的恐怖嫌疑犯。据报道，这个名为艾尔班尼的男子很可能属于“基地”在美国的“冬眠小组”成员。该小组的所有恐怖分子2001年夏季都曾在阿富汗境内参加过“基地”组织的恐怖训练营。美国联邦调查局情报官员透露，这个“冬眠小组”从阿富汗回到美国后“一直十分活跃”。

　　对此，纽约当地的一些媒体表示十分忧虑，认为在纽约及联邦政府反恐部门的高压之下，纽约市竟然还有“基地”分子在暗中活动，这表明纽约市的安全目前仍然无法保证。

　　“橙色疲劳症”折磨美国

　　“橙色”警报再次被启动，各级安全及反恐机关严阵以待，美国从表面上看起来真是壁垒森严。那么，这到底是否给自“9·11”以来就一直战战兢兢的美国人带来更强的安全感？记者在华盛顿及周边州县地区“体察民情”后发现，现实并不乐观。

　　在同美国人的交流中，无论是政界人物还是普通百姓，均表现出一种惴惴不安之感，就像大华盛地区轻轨公司的怀特经理所说的“心里没底”。这首先是因为美国公众普遍对布什政府一年多来的反恐战争的实际成果缺乏认同。特别是对以反恐和寻找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名而发动的伊拉克战争，是有助于打击恐怖主义，还是会“制造”出更多、更可怕的敌人感到没有把握。其次，是对布什当局高度热心于反恐的初衷表示怀疑。随着大选的迫近，越来越多的选民认为布什正在利用反恐和恐怖分子的威胁，创造有利于自己竞选连任的政治环境。

　　在与记者谈到国土安全状况时，美国人大都感到心情沉重。除了以上原因外，情报部门提供给公众大量的模糊信息，也使很多人对反恐斗争的前景产生了悲观情绪。就以目前的情况为例，美国国土安全部既不能提供恐怖袭击可能发生的时间，也不能确认最危险的地点，自然让人们摸不着头脑。更何况，此次联邦政府将警戒级别提升至“橙色”，已经是从2002年3月这套警戒级别体系出台以来的第4次了。在这15个月内，布什政府只是在几次较短时间里把警戒级别小心翼翼地降低到了“黄色”。因此，长期处于高度戒备和紧张状态下的美国人中已经开始流行被戏称为“橙色疲劳症“的无所谓心理。对此，一位国土安全专家曾打趣说，美国实际上是在实行“黄橙两色警戒系统”。他说：“红色（即最高警戒级别）只会在恐怖袭击发生前两分钟出现，而我这一辈子恐怕再也过不上‘绿色’，或是‘蓝色’（两种最低警戒级别）的美好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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