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特刊”：关注贫困儿童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31日08:37 三秦都市报

　　林中有棵小树，乏了营养，羸弱有余。

　　历风雨他不倒，经霹雳他不惧。

　　阳光下，我看见了影影绰绰间

　　——那一抹嫩绿

　　我对节日没有渴望

　　婷婷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今年14岁。大大的眼睛透出几分灵气，乖巧的性格使她看上去像只小白兔。婷婷对“六·一”没有太多的渴望，她说自己会像往常一样努力学习。有可能的话，她会和同伴一块儿出去看花展、放风筝。

　　熟人眼里，婷婷是个苦命的孩子，她的不幸缘于苦难的家庭。

　　14岁的婷婷家住西安市新城区康家村永乐社区。爸爸赵恒春幼年时患小儿麻痹症，腰椎骨严重弯曲变形，走路时驼背弯腰近90度。妈妈杜小兰是一个三级肢体残疾人，2001年以前，赵恒春还能靠开残疾人三轮摩托车挣钱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但2001年2月，赵恒春突然感觉下肢无力，站立不稳，不久便无法正常行走。经医院诊断，赵恒春为“脊柱弯曲压迫神经”，需要马上治疗，但家中经济困难，实在无钱医治。朋友和邻居知道这些情况后都很同情这个家庭，于是你五十，他一百地凑钱帮他治病，但那些钱与5万元的医疗费相比只是杯水车薪。西安市红会医院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主动提出为其减免部分医疗费。当年9月5日，红会医院为赵恒春成功做了手术。康复后，弯腰弓背走了30多年的赵恒春终于可以直起腰杆走路了，但却失去了劳动能力。两年来全家人的生活及孩子的学费多靠街坊朋友默默地资助。如今病魔再次降临到赵恒春身上，医院说延误病期他将会有生命危险，而医疗费则需要4万多元。

　　记者昨日在赵恒春家中看到，婷婷正在复习功课，躺在床上的赵恒春见到记者来后想转身都显得特别困难。他无奈地说，看着将要中考的女儿，自己不能给孩子一点照顾，反而牵累孩子。两年来没有邻居和众多朋友的帮忙，他不知道一家人的路该怎么走。

　　罗女士及随来的邻居说，目前如何凑到4万元的手术费成了当务之急……

　　这些苦难的经历将一个美丽而敏感的小姑娘的内心世界改变了，她的生活里缺少了同龄人的诸多愿望和吵吵嚷嚷，从懂事开始她变得内秀而少语，就连理想也变得实际——找一份好工作养活苦难的家。

　　属于婷婷的“六·一”节是沉默的。婷婷为化名　

　　本报记者吕亚锋思索

　　倩倩的裙子会说话

　　“爸—爸—我—想—买—条—白—裙—子”陈倩茹一边做着手势，一边一字一顿努力把自己的想法对爸爸表达出来。

　　39岁的陈再军忍不住哭了。

　　5月3日，经多方打听，记者找到了这个特殊的家庭。倩倩是陈再军惟一的孩子，今年7岁，在西安市第二聋哑学校语训中心上中班，倩倩是先天性聋哑儿，听力几乎等于零，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学校要举行庆祝活动，班上的同学都要统一着装，穿洁白的新裙子，而倩倩却没有，以前的衣服都是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送的。如今，孩子要买一条新裙子，要说也不过分，但对靠蹬三轮车养活一家三口的陈再军来说，这仍然是一笔较大的额外开支。

　　最后，他咬一咬牙，和媳妇焦凤兰商量了一下，在李家村花15元给倩倩买了一条白裙子。看着女儿穿上白裙子的高兴劲儿，陈再军轻松了许多。

　　陈再军，蒲城人，1969年父母离异，1980年随爷爷落脚西安。起先在西安市建东街一家化工厂工作，1987年该厂倒闭，陈再军成了西安市第一批下岗工人。之后他干遍了各种临时性工作，蹬三轮车、摆地摊、通下水道、贩瓜果、当搬运工、拾破烂，一次偶然的事故，他的左手残疾，令他后来的日子更加举步维艰。

　　1995年，经人介绍，认识了他现在的妻子焦凤兰，7个月后，两个人组建了新家庭。

　　1996年夏天，女儿倩倩出生了。这给陈再军这个贫苦的家庭增添了不少快乐。蹬起三轮车都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卖力地干活，想多挣点钱，给他可爱的女儿攒一点学费。

　　一年多以后，他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又哭又闹，并开始咿呀学语，自己的女儿却连最简单的单音节词都不会说，夫妻俩便把孩子抱到医院一检查，倩倩是先天性聋哑儿。那天晚上，32岁的陈再军与媳妇焦凤兰整整一晚上抱头痛哭：“我咋是这命呢？”

　　经过一段痛苦的思想斗争，夫妻俩决定一定要把小倩倩养活大。之后的日子里，陈再军白天在外面蹬三轮车，晚上回来教孩子说话、打手势，而妻子焦凤兰更是把自己全身心都倾注在孩子身上。一对患难夫妻因为一个先天性残疾儿，心贴得更近了。

　　今年以来，生意不好做，加之非典流行，街上的人也少了，陈再军一天拉不到几个客人，一般每天能挣到5—15元，最多也不超过20元，最少一天挣过2角钱，目前一家三口的吃饭问题让他颇伤脑筋，但他说，不管怎样也要让女儿欢欢喜喜过“六·一”。

　　结束了两个多小时的采访，当记者准备告别这个苦难而又充满温馨的家庭时，身穿崭新白裙子的陈倩茹用她口齿极不清楚的语言给记者背了一首儿歌：“小白兔，白又白……”洁白的裙子随着儿歌声翩翩飞舞，让这个寒苦之家立刻增添了些许暖意。

　　本报记者山石

　　爸爸使我泪流满面

　　曾旭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男孩，今年11岁的他就读于西安市莲湖区洒金桥小学。3岁那年，父母离异，从此他便和70多岁高龄的奶奶相依为命。为了生活，奶奶就在家附近的菜市场卖开水，生活的艰辛使曾旭小小年纪就显现出了较同龄人少有的成熟。

　　5月30日记者见到他时，他正在开水摊帮奶奶招呼生意。他告诉记者：父母离异后，自己便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整天在外卖开水忙，中午放学后，他只好自己做饭，一半自己吃，一半给奶奶留着等她收摊回来吃，父母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和奶奶。

　　“奶奶每月卖开水能挣100多元，除去50多元的房租，余下的几十块钱就是我和奶奶的生活费。由于买不起菜，奶奶经常在菜市场捡一些别人丢弃的菜叶给我做着吃。生活这样艰苦，奶奶还是坚持让我上学。学校要交什么费用，奶奶总能想办法给我把钱交上，但我知道那是她借的，她得慢慢给人家还。”

　　为了不辜负奶奶的希望，曾旭在学校里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不仅如此，他还乐于助人，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和学校的嘉奖。

　　谈起自己的父母，曾旭流下了眼泪。他说，从3岁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的面，父亲8年前出走后，虽说偶尔也回来一次，但他只呆很短的时间，然后给奶奶留一点点生活费，就匆匆离开家。直到去年10月份，曾旭第一次在家撞见了父亲。看见多年未曾谋面的父亲，他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父亲看了看他，然后摸了一下他的头就转身离去了。望着父亲再次出走的身影，曾旭泪流满面。

　　当记者问小曾旭恨不恨爸爸、妈妈时，小曾旭回答说：“我不恨，因为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母，恨又能怎样”他说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奶奶。今年74岁的奶奶前些天因为腰痛已经很少出摊了。他最害怕的是失去奶奶，曾旭说：“现在只有奶奶是我惟一的亲人。”

　　虽说现在他和奶奶的生活艰苦，在没有经济来源时完全靠街坊邻里的捐助，但他希望自己能快些长大，自立起来，让奶奶享一下自己的福。问起“六·一”怎样过时，小曾旭久久不愿抬头，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曾旭为化名　

　　本报记者思索吕亚锋

　　忧伤的大眼睛

　　妈妈的泪都流干了

　　5月30日，天热得厉害，短袖都湿透了。在陕西省友谊医院左双全主任的陪同下，记者来到了该医院家属院。在一间窗户用砖块和油毡遮的不到12平方米的房子里，记者见到了在陕西省建筑第3子弟小学上学的陈晶晶和她的母亲高金娣。

　　晶晶今年11岁，留着齐耳短发。圆圆的脸蛋显得特别可爱，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透出淡淡的忧伤。坐在带着吱呀声并已活动的老式沙发上，记者开始了对高金娣母女的采访。

　　今年43岁的高金娣是省建八公司劳司的职工，由于单位长期没有工程，从1988年起，她就下岗待业没有工资。

　　晶晶的爸爸陈顺安，原在陕西省友谊医院当锅炉工，每月360元的工资养活全家。2000年9月26日，陈顺安突发心肌梗塞而亡，走时拉着高金娣的手惟一一句话就是：“照顾好晶晶。”

　　为了照顾好晶晶，为了母女二人的生活，从此，高金娣开始打零工，给饭店刷碗、商场扫地、酒楼洗菜，她什么活都干。可晶晶高昂的学费还是令她债台高筑。

　　一次陕西省友谊医院在春节慰问时，发现高金娣和晶晶在吃白开水泡馍，院领导看着难过顿时泪下，随后送上了300元。为了彻底解决高金娣在外打零工，对孩子难以照顾的生活窘况，友谊医院将高金娣安排在该院打扫卫生。

　　在述说的过程中，高金娣一直泪流不止。看到母亲这样，懂事的晶晶忙放下手中的书，接来一盆水给母亲擦脸，边擦边说，“母亲常常一个人在她熟睡时流泪，眼睛经常是红红的，泪都流干了。”

　　三好学生中队长

　　接着女儿的话，高金娣说，“晶晶7岁后就很听话，现在更懂事，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现在是她们班的中队长、三好学生。去年开学时，为筹570元的学费，我借了3天才借到410元，看到我求人的样子，晶晶抱着我说，‘妈妈，我不想上学了，帮您干活吧’，听着女儿的话，当时我心里特别酸，忍不住抱紧女儿哭了起来。才多大点的孩子呀，幼小的心灵过早地承受这么沉重的负担。眼看就到‘六·一’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从来没有直着腰大方地上街给晶晶买件像样的衣服，心里愧对女儿。”

　　面对窘境晶晶很迷茫

　　“叔叔，我很喜欢读书，不想离开学校，可看到母亲现在就发愁我下学期的学费，心里就很矛盾和迷茫，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助妈妈分忧……”坐在用砖块垒起的凳子上，晶晶睁着圆而大的眼睛问记者。

　　面对一个11岁孩子的提问，记者一时语塞。

　　出门时，晶晶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透出的忧伤不断在记者的眼前浮现，记者也只能心里默默为晶晶母女祝福。

　　本报记者原野潇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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