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高升 官场出现了“杨秀珠现象”

　　5月30日，《外滩画报》记者采访温州市熟悉杨秀珠的多位老干部和老同事，在这些老干部的叙述中，杨秀珠的升迁之路浮出水面。

　　杨秀珠，女，今年56岁，出生在温州市鹿城区。初中毕业后，杨在温州饮食服务公司

小南门粮站工作，成为该粮站一位卖馒头的服务员。

　　她最后的学历是同济大学硕士（进修）研究生，据熟悉杨秀珠的知情人透露，说是“进修”，她基本上都没有去过学校。在同济大学温州校友会名单上，记者注意到，杨秀珠作为温州校友会名誉会长，赫然排在首位。

　　据胡显钦介绍，杨在“文革”中作为商业局的造反派造反起家，从此平步青云。1980年代初期，她一直做到温州市西城区副区长，还做过区妇联主任，然后转到温州市规划局，做规划处处长，随后被任命为副局长。

　　一位当年她的下属说，实事求是地讲，杨是个有能力、有魄力、肯干的人，在城建规划系统工作时，有时候房子不好拆，她亲自跑到屋顶，自己动起手来。这也是杨获得某些领导重用的原因。

　　温州市原政策研究室主任马津龙说，在杨做规划局局长的时候，一年之内居然推荐了17个人，都被提拔到了副县（处）级。

　　“这17个官员中，差不多有半数出了问题。”胡显钦说，后来的结果是，有一个判了3年刑，有一个因好赌被党内严重警告，有一个到上海嫖妓受到处分，还有两个忽然从温州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通往市领导的道路上，杨走的是“曲线升官”的道路。胡显钦回忆说，1989年9月19日，在温州市的七届九次人大常委会上，杨被推选为市规划局局长。当时有人给不少常委打电话，动员投票赞成。后来，她没有直接晋升，而是出任金温铁路副指挥长（指挥长由市长兼任），这样，她实际上是副市级级别。她得到了市长助理的头衔，专管铁路。

　　马津龙说，那段时间，杨也开始频频揣摩要害人士的心思，经常到几个有发言权的领导办公室和家里串串门，天气热了，就给他们装装空调。那时，空调还是稀罕物。给领导的印象很好了，她自己也包裹起来不再跋扈，于是也有少数常委开始支持杨做市领导。

　　1995年2月11日，在温州市八届十二次人大常委会上，通过了杨出任副市长的决议。

　　就这样，杨跃升至有着七百多万人口的温州市主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

　　1998年，杨调任浙江省建设厅副厅长。

　　备受争议

　　霸道、张狂、权欲很重

　　“人不漂亮，没有文化，说话办事很粗鲁。”这是一位在温州工作多年的老干部对多年前杨秀珠的一个评价。

　　杨秀珠娘家一个小伙子这样评价杨秀珠：“ 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她，口才很好，说话很有力气，又快又响，像部队的长官。”

　　杨秀珠过去的一位同事坦率地告诉记者，“她这个人是个工作狂，也是个权力狂，跟你关系好的话，使劲帮你的忙。而且她的点子多，不管什么事，她都能帮你想出办法。”

　　赏识她的人认为其干劲足、能力强，对她重用有加，一路提拔升迁；反对与控告她的人，认为她“独霸土地审批和房地产开发大权，以权谋私、贪污受贿，大肆侵吞挥霍国家资产”，是“温州巨贪”。

　　5月30日，一位与杨秀珠打过交道的浙江地产界人士告诉记者，“杨秀珠在整个浙江地产界是一个争议颇多的人，地方上说她坏话的蛮多。主要说她脾气不好，为人张狂，讲究排场。举个例子，每次她在场吃饭点菜，都是要点最好的。她经常在地方上公开骂人，私人恩怨很多，尤其是对开发商这一块，往往每次都把对方骂得下不了台。当然，对她做正面评价的人也有，但不多。”

　　5月31日，温州一知情人士特地找到记者所在宾馆，用近3个小时的时间坦告自己的亲历见闻。

　　这位知情人讲，有一次杨召集主管的城建、交通、规划的职能部门负责人开会，时间是下午三点。一个局长因路远，路上堵车（当时温州交通状况不太好），他迟到了5分钟。一脚刚踏进会议室，杨就破口大骂：“你个短命儿，还要老娘等你。”这个官员还是她一手提拔的。这局面让在场的记者们很吃惊。在温州，“短命儿”是长辈训斥晚辈的。

　　这个知情人士还说，本来早期的温州的城市规划是很好，但杨上任后，老百姓纷纷说是把“规划”搞成了“鬼画”——像鬼画符一样乱来，没整体规划。如果有房子挡住规划，走走杨的关系，道路的伸展就绕开了。很长一段时间，老百姓称杨控制下的规划局为“鬼画局”。

　　近年外逃贪官黑名单

　　2001年初，《半月谈》杂志公布：“据不完全统计，目前有4000多名贪污贿赂犯罪嫌疑人，携公款50多亿元在逃……” 近年来，且不论那些逃跑的一般小厂长、经理，轰动全国的逃亡贪官就有：

　　●2002年4月，河南省烟草专卖局局长、烟草公司经理、党组书记蒋基芳，因经济问题潜逃海外。

　　●2002年2月，任贵州省交通厅厅长、省高速公路开发总公司董事长的卢万里，因非法套取40多亿元人民币巨额工程款，逃亡海外。

　　●2001年10月，中国银行广东开平支行的三任负责人许国俊、余振东、许超凡，盗用4.83亿元后，分别远遁海外。上亿美元资金通过澳门和拉斯维加斯赌场被洗成现钱，存入涉案人在国外的账户。

　　●2001 年5月，身为河南省政府设在香港的“窗口公司”河南豫港公司董事长的程三昌，从香港不辞而别，携巨款1000多万元和情妇跑到新西兰定居。

　　●2001年初，中国工商银行重庆九龙坡支行干部陈新，携带4000多万元公款，一共换了29个假身份证，辗转潜逃于越南、缅甸。

　　●1999年12月，厦门市原副市长蓝甫，索取、收受贿赂折合人民币500多万元，案发后携妻仓皇出逃澳大利亚。

　　●1999年8月，云南省旅游集团公司董事长罗庆昌（副厅级），涉嫌挪用和贪污巨额公款，潜逃出境。

　　外逃贪官主要去向

　　外逃贪官的去向主要有三处：

　　一、泰国、缅甸、蒙古、马来西亚、俄罗斯等。

　　它们是涉案金额相对小、身份级别相对低的出逃人员的首选，但风险也较大。因为中国与邻国合作打击犯罪较为紧密，例如蒙古，和中国签订了引渡疑犯的双边协议。所以，这些地方往往成为贪官们再次转移的跳板。

　　二、非洲、拉美、东欧法制不太健全的小国。

　　一些直接弄不到去西方大国证件的官员，索性龟缩在那里，过起了隐姓埋名、深居简出的生活；或者把那里作为临时跳板，伺机过渡。

　　三、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荷兰等。

　　这些是案值大、身份高的官员的主要目的地。对于那些曾在国内拥有显赫地位的人来说，以上两种地方是他们不齿的。同时，美国、加拿大等移民国家也相对容易接纳一个外来者。如加拿大，一旦夫妻中的一方入了加籍，另一方很容易拿到该国的绿卡。所以很多官员在出逃前，就将家人移民到这些国家，这也是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当地媒体吁请 “关注民愤”

　　5月29日，《温州晚报》刊登了《关注民愤》的评论，不点名批评杨秀珠:

　　“关注民愤”

　　写下这个题目，首先想到的是“民愤”一词。这在书面用语上似乎见得不多，只是对恶贯满盈之徒，才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之说。所谓民愤，可泛指老百姓们发泄心中的不平。笔者认为，尚可指群众对那些大大小小贪官赃官们的骂声。谁若贪赃枉法，作威作福坑害老百姓；谁若以权谋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百姓必定会戳其脊梁骨，愤而骂之。然而这类民愤往往很难引起重视；倘若此官一手遮天，弄不好检举的百姓还会落得个诬陷之嫌。民愤是一种社会现象，各级领导若能关注民愤，就有可能透过现象挖出本质。

　　某人“文革”起家，劣迹斑斑，居然平步青云。然而，“人心是秤口是碑”，老百姓对此人的所作所为，一直多微词、多疑问，甚至可以说是多民愤。但此人居然多年没有出问题。最后终于东窗事发，引起哗然之声！笔者不免感叹：把坏官揭露出来绳之以法，乃何等不易！但愿人民的好官们能多多关注民愤，及时引起警觉，采取措施，让那些坏官早一些原形毕露。如此，乃百姓之大幸。外滩记者 郑良中 外滩特约记者 陈卿 张向芳/温州杭州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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