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A级通缉犯被抓捕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09日15:26 工人日报天讯在线

　　据海南日报

　　今年除夕之夜，正是千家万户团圆之际，两名灭绝人性的歹徒手持两支“五六”式冲锋枪扫射了儋州市一个村庄，致4人死亡1人重伤。41发子弹的硝烟充满了血腥味，霎时间整个村庄沉浸在生死离别的哀哭中。

　　惨案震惊了公安部、海南省委及省公安机关。公安部将此案列为督办案件，并发出了A级通缉令。儋州警方在省公安厅的支持下，经过76个昼夜的奋战，终于侦破了这一特大案件

　　，擒获其中1名持枪杀人犯罪嫌疑人，缴获“五六”式冲锋枪两支、子弹98发。

　　惨案发生在除夕夜

　　2003年1月31日晚上10点左右，儋州市中和镇水井村村民，吃完年饭以各家为主或看电视，或下棋，或玩牌，准备迎接吉祥的羊年到来。

　　水井村根据地理形态分为上村、中村、下村，四周丛林翠拥，一条碧绿的江水从村边缓缓流过。此时，江对岸的萍塘村有两个蒙面人在江边飞快脱下衣裤，每人举着一个沉重的长包袱游水过江。在水井村的岸边，两个蒙面人解开包袱取出两支“五六”式冲锋枪和四个压满子弹的弹匣，两人各持一支冲锋枪进入水井村。

　　他们先后到了下村、中村、上村三个不同地点观察，寻找射击目标，然后在下村的小叶桉林段中埋伏守候。不一会，村民李迢杨和李高生从10米远的树林中走过，两个蒙面人会意地点了一下头，便朝两位过路村民背后开枪扫射，李迢杨、李高生当场中弹死亡。每个人都中七八枪，血流满地。两个蒙面人仍不放心，对准李迢杨的头部补射3枪，顿时李迢杨的头颅被打得粉碎。

　　两个蒙面人随即又冲到相距30米远的中村陈世康家。陈世康一家七八人正围在桌边兴高采烈地打着“牛牌”(一种长纸条形的牌)。他们听到一阵密集的枪声后，有人说听到有枪声，但又有人说是大年三十在放鞭炮，那来什么枪声。持不同看法的人又说，不对，这鞭炮声怎么这么响，再说放鞭炮时间早了点。

　　两个蒙面人在外听到了屋内的说话声，便一脚踹开了大门，持枪冲进来，踢开侧门后就向屋内扫射。当其中一名蒙面人发现自己的亲姑爹李恩泽在场时，但已为时过晚，两支冲锋枪已同时开响，52岁的李恩泽被当场打死，60岁的李启才大腿也被射穿。

　　当两个歹徒持枪退出来时，在屋内没有中弹的人纷纷举起板凳要冲出去拼命，并大喊抓凶手。一个清瘦点的高个歹徒又一次举起冲锋枪向屋内扫射，屋里准备反抗的人瞬间都扔掉板凳，蹲在地上不敢动。

　　两名歹徒退到下村的边沿地带，看到一辆摩托车由前面一间屋后转出，沿小路开过来。两名歹徒尾随摩托车到了一家大门外，骑手李德尚刚停稳车正准备回家去。两名歹徒杀机又起，同时对准李德尚开枪，李德尚头部中弹翻身倒在摩托车边，摩托车重重地压在自己的身上。一名歹徒怕李德尚未死又对准他补开了一枪。这名凶徒还想进村多杀几个，瘦高个的蒙面歹徒一把拉住了他，摆了一下头示意快逃走。

　　两名歹徒借着黑夜和小叶桉树的掩护迅速跑到江边，把鞋脱掉扔在江中，让水流将鞋漂走。两人过江后，马上换上拖鞋，消失在黑夜中。

　　现场留下41个弹壳

　　当夜，水井村陷入一片悲哀之中，哭声划破了茫茫夜空。

　　惨案发生后，儋州市公安局长何庆红、分管副局长郭超仁火速带领100多名警力赶到现场，省公安厅的领导和技术部门领导及警犬也于当夜赶到现场。

　　在省公安厅五处的技术指导下，现场勘查发现了第一手线索：一是从混乱的脚印中发现两对带有水渍的鞋印。二是在三个案发现场找到41个弹壳，经技术鉴定对比，这些弹壳出自于两支枪口，均为“五六”式冲锋枪，从而可以初步判断作案分子都是两个人。三是从警犬的嗅觉气味跟踪，作案嫌疑对象在江边全部消失并有下水的明显痕迹，可以证明凶手来自江对岸的可能性大。

　　2月1日大年初一上午，儋州市委书记赵中社主持召开专门会议，要求儋州市公安局积极做好调查取证工作，尽快侦破案件。下午，省公安厅宋泽江副厅长带领人员亲临发案现场，指导破案工作。

　　案情惊动了公安部。2月2日，公安部副部长白景富作了重要指示，要求尽快破案。此案被列入公安部督办案件。

　　2月2日上午，省委常委、省政法委书记钟文到儋州市，听取该案的情况汇报，并就如何侦破案件、查缉黑枪黑弹及做好社会稳定、普法等工作作了指示。

　　2月3日上午，省公安厅厅长王和平、副厅长宋泽江与儋州市委书记赵中社到发案现场实地调查，要求儋州警方立即成立专案组，迅速投入工作。

　　儋州公安局成立了以何庆红局长担任组长、由80名民警组成的专案组，紧张有序地开展侦破工作。省公安厅刑侦处长刘晓明率有关人员驻扎在儋州，与专案组一起破案。专案组对伤者及目击者调查访问，查清发案时间、作案先后顺序，并对死者、伤者的基本情况深入调查，最后确定这是一起持枪报复杀人案件。

　　锁定10名可疑人员

　　专案组把工作重点放在萍塘村，经过对该村200多人逐人排查，了解到水井村与萍塘村之间人员来往密切，两村中婚姻亲戚关系很多；两村共拥有使用的沙场都是按合同规定在运行；两村长期以来没有发生过宗族械斗，但不排除个人恩怨和报复。

　　经过6天的搜查行动，专案组确定萍塘村10名重点对象。6日晚，儋州市公安局组织100多名警力在中和、那大两地同时搜捕，抓获了6名嫌疑对象，未被抓获的4人中有两名外出打工不在家，而涉嫌最大的是羊定科、羊帮杰两人，专案组从2月1日开始查找，直到2月6日都未找到踪迹。

　　在侦查中专案组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作案分子精心策划在除夕夜间作案，鞭炮声与枪声难以让人辨别，现场遗留的物证少，作案后迅速逃走，在黑夜里目击者没有看清作案分子的体貌特征，对侦查工作造成较大难度。作案分子报复杀人究竟是针对某个人，还是整个水井村，嫌疑对象范围较大，排查难度大。在调查中，萍塘村村民不配合专案组工作，专案组取证非常困难。同时有几名嫌疑对象下落不明，使得专案组很难掌握全面情况。

　　儋州警方打开刑事档案，从一迭迭厚厚的卷案中查阅到萍塘村与水井村有关的两宗重要案件。

　　1993年7月6日，高弟村村民朱维善被人持枪射击致死，当时警方侦查怀疑的对象放在萍塘村，据说有人看到萍塘村的羊定科、羊帮杰、羊发壮等人曾持有冲锋枪，但由于证据不足，此案一直在侦查中。

　　2002年5月，萍塘村两位村民羊发科、羊文杰到中和镇玩，被一群不明来路的年轻人围攻殴打，两人被棍棒打成残废。萍塘村向公安机关报案，儋州警方也立即立案侦查。据侦查，当时的目击者没有看清围攻者的面目。但萍塘村的羊发科、羊文杰却一口咬定是水井村的人所为，但两位伤者又不能提供可靠的物证，警方在水井村经过反复侦查和走访了解，也有了部分资料和信息，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水井村的人所为。羊发科、羊文杰两人住院花费了1万多元，均由萍塘村委会出，因医疗费太多，两位伤者体内仍然装有固定骨位的不锈钢板，因没有钱不能继续治疗。这笔医疗费数额不少，萍塘村也无能力支付。故尔一直到2003年春节一直未动手术取出钢板。

　　从以上两宗案件分析，一宗是怀疑萍塘村人所为，另一宗是怀疑水井村人所为。经进一步排查，仍然锁定前面列出的10名可疑对象。而且其中的两名已逃往外地的重要嫌疑人羊定科、羊帮杰，分别是上述案件中的致残者羊发科、羊文杰的哥哥。因此，警方推测，可能是羊定科、羊帮杰等人怀疑水井村人打伤了他们的弟弟，而对该村人实施报复。

　　屋檐下挖出两支冲锋枪

　　为了审讯工作不受干扰，专案组决定将羊发壮等6名嫌疑人秘密转移到海口进行审讯。审讯人员由儋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重案中队长王俊明带领刑警会同省公安厅五处蔡仁雄副处长等16人组成两大审讯组，分别对6名嫌疑人实施审讯攻势。

　　一宗刑事案件中使用两件重型武器，国内罕见。两支冲锋枪是全案的重要证据，查找枪源是破案的关键。专案组决定从审讯中找到枪支的下落。

　　2月15日是审讯的第9天。嫌疑人羊发壮系萍塘村治保主任，在接受审讯的第一天他便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无论审讯组怎么审讯他都一字不讲、答非所问。这些并没有难倒审讯组。在审讯人员耐心、细致的心理攻势下，6名嫌疑人的防线开始动摇，但都未马上交待，他们开始旁敲侧击试探性地与王俊明和其他的审讯人员交谈，每个人都避重就轻地将“1·31”案件基本情况交待了一番。虽说是轻描淡写的交待，但整个“1·31”凶杀案的轮廓渐渐浮出水面。最后，他们交待，两支作案用的冲锋枪埋在萍塘村杨二瑶家屋檐下的沙土里。

　　2月15日下午5点30分，何庆红局长率队开进萍塘村。为防止意外，专案组在萍塘村几条重要道路设立了布控。另外取证小组带着摄像机、照相机全部到达现场。下午5点40分，开始在杨二瑶家(杨外出打工，无人居住)门口左边的屋檐下挖枪。埋枪地点的表面土层十分松散。厚厚的沙土覆盖在上面，每挖一层，每挖到一个部位，取证组的摄像机、照相机都在不停地摄录取证。被挖出的两支冲锋枪枪膛内还留有浓浓的硝烟味。同时被挖出来的还有两个冲锋枪弹匣和98发子弹。

　　在场响起一片欢呼声，专案组的侦查员互相拥抱祝贺。

　　通缉犯浮出水面

　　专案组基本查清了“1·31”枪杀案的事实真相，并确定羊定科、羊帮杰是此案的真凶。

　　枪找到了，但凶手仍在逍遥法外，被杀害村民的冤魂还未得到慰藉。专案组民警不顾半个多月连续作战的疲劳，又展开了追捕行动。

　　公安部向全国发出了A级通缉令。儋州警方成立4个专门追捕小组，开展对羊定科、羊帮杰的追捕工作。

　　追捕组首先在中北部四个羊姓集居的乡镇召开三级干部会议，公布案情以及疑犯的体貌特征，动员群众检举揭发两人的落脚点，凡提供线索抓获两疑犯者奖励10万元人民币。

　　刑警大队长许青带队分赴全省各地追捕疑凶。追捕组还到了省外的广州、深圳、东莞等地开展追捕。

　　4月初，白沙黎族自治县卫星农场一群众举报，一男子体貌特征与通缉令上的疑犯相似。接报后，分管副局长郭超仁带领侦查员多次前往卫星农场实地侦查，并秘密设下侦查卡点。

　　经侦查，证实羊定科躲在卫星农场新村邓某家。据了解，羊定科放风说，他决不让警方抓住，他持有两支驳壳手枪和两枚手雷，必要时他会拉响手雷与公安干警同归于尽。

　　追捕组分析，抓捕行动一旦被他警觉可能会发生枪战，也有可能会引爆自杀。于是追捕组研究制订3套方案：(1)守候在农场商业区市场，在他购买东西时抓捕他；(2)引蛇出洞，利用打工的信息引其出来；(3)瓮中捉鳖，摸准他行迹就捕。

　　第一方案实施了十几天，12名侦查员分别化装成打工的、卖食品的、骑摩托车的，在农场商业区守候，但羊定科始终没有出现。于是决定采用第三方案。4月16日，根据侦查信息，白沙近几天来连续下雨，羊定科可能在山里呆不住，会回到住处。追捕组分五个行动组，每组有两支冲锋枪，行动时间选在凌晨2点。决定由1、2、3组同时行动，采取破门闪电战，第4组负责把守住宅附近道路，要是羊定科晚上出来大小便就将其抓捕，第5组负责外围。

　　凶徒落入法网

　　4月16日凌晨1时多，当追捕组到达指定地点伺机行动时，不料在羊定科住处旁有个小卖店，店主出来撒尿，被从天而降的侦查员吓得大叫了一声。

　　这一喊惊动了羊定科，现场指挥的郭超仁副局长果断下达行动命令，3个小组同时破门而入，羊定科听到动静从另外一间房间冲出来往草丛中钻。郭超仁立即持枪冲向草丛，一把抓住羊定科，并用枪指着他的头说：“别动，一动就打死你。”其他民警也一拥而上，羊定科惊魂未定便被抓捕归案。

　　在大量证据面前，羊定科不得不低头认罪，交代“1·31”案件的作案经过。正如专案组所推断，他们作案的动机是报复。因怀疑自己和羊帮杰的弟弟被水井村人打伤，两人在找不到具体报复对象的情况下，只好把怨气发泄到水井村全村人身上。案发当晚，他们从杨二瑶家的屋檐下取出两支冲锋枪，血洗水井村后，又将枪埋回原处。据称，这两支枪是村治保主任羊发壮从外地“借”来护村用的，藏枪地点只有他们3人知道。

　　此外，羊定科还交待，他于1991年伙同他人持枪抢劫儋州市蚂蝗岭林场一出纳员的工资款1.2万多元，同案其他成员当时就分别落网，只有羊定科批捕在逃；1993年他将高弟村一村民打死后潜逃；羊定科逃往三亚后，化名为羊壮吉，因盗窃作案又被三亚警方抓获，法院判他入狱6年。为了早日出牢，他在服刑期间表现较好，于1999年被释放出狱。现年39岁的羊定科，只有小学二年级文化程度。

　　目前，警方正全力追捕另一名A级通缉犯羊帮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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