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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血痰直喷天花板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26日04:48 天府早报

  “好好活着,其实是纪念逝者的最好方式!”

  仿佛一夜之间,人们的目光聚焦在“白衣天使”身上,因为非典肆虐,他们凸显出来,被称为战士。可歌可泣的事迹为他们戴上英雄的光环,可圈可点的故事让他们成为勇者的象征。然而,面对扑面而来的荣誉,他们有着普通人的淡泊与平静。他们说,我们也害怕过,犹豫过,我们上了一线,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我们是医务工作者,别无选择!这是他们
内心真实的独白,也是作为英雄和勇者逃不脱的人性真实。

  从害怕到别无选择,体现出英雄不虚伪的品质。

  成都非典一线的护士郭艳平曾红着眼圈说:“我怕自己有什么意外,爸妈没人照顾。”这是为人之子的本分,谁敢责备她不把患者放在第一位?印成根是上海非典病房的保洁工,他说:“刚开始,我真的很害怕。”他就是在战胜自己的害怕中,每天处理非典病人的生活垃圾;上海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有20多名医护人员被非典病毒感染,后来被央视《东方之子》栏目专访的该院护士长王乔凤说:“信心啊、勇气啊、毅力啊,这些我都知道,但当你面对已被感染的现实,就开始动摇了。所以自己觉得好害怕,只是没有说出来,不敢说出来。”

  害怕也许算不得英雄,害怕而不逃避则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他们认准了自己作为医务工作者的职责和道德要求,把堪称壮举的义无反顾解释为别无选择,就像司机开车,农民种田一样理所当然。所以郭艳平在说过“害怕”之后,一步踏进医院就半月没有出来;护士长王乔凤在给病人插管时,病人“剧烈咳嗽,带血的浓痰一下子喷到天花板,随后喷射出的肺内分泌物,把参加抢救的医护人员的口罩、衣服等全部湿透”,这时,她没有退缩,和同事们一起坚持到插管成功。她说:“大家都知道这些分泌物弄湿了口罩、衣服有多么危险,但那个时候已顾不了这么多,如果稍有犹豫,病人的生命就会出现危险。”在被感染经受生死考验的时候,他们仍然没有后悔。王乔凤说:“医德决定我们这样去做,救死扶伤,别无选择!”又是别无选择,从这4个字里,我们掂量出的是英雄主义,是献身精神,是金子般的人性光芒!

  在这场非典战争中,还有一些不是医务工作者的战士,他们的事迹同样感动着我们。北京火化非典患者遗体的殡葬工,为了减少接触遗体的人数,一个殡葬工往往身兼三职:司机、搬运工、消毒员;72岁的丛金道以一个党员的身份,申请“参加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5月13日,他被四川省非典办聘为省第六人民医院名誉顾问;北京某珠宝公司董事长王兰女士,放下自己的生意,到北京佑安医院当了一名不要报酬的志愿者……

  在无数英雄令人感慨的同时,我们蓦然发现,街上戴口罩的人少了,医院治愈病人出院的多了,疑似病人少了,旅游的人多了;最后我们要大声喊出:我们一定能战胜非典! (庞音)

  轻轻按下焚化炉电钮愿死者灵魂得到永生

  战胜自我

  4月,北京防治非典型肺炎联合工作小组决定,大兴、昌平、门头沟区的殡仪馆承担火化非典逝者遗体和非典医用垃圾的任务。北京市殡葬系统立即启动非典防治预案:殡仪馆专人、专车、专炉和专门用具处理非典逝者遗体,保持密封包装,不组织告别活动……

  通常焚化一具遗体需40至50分钟,为了达到高温杀菌的效果,焚化非典逝者的遗体最长达到90分钟。4月24日至26日,是大兴区殡仪馆火化量和夜间接运最多的3天。

  非典逝者的遗体上存在着病毒,尽管作了消毒处理,可焚化非典逝者遗体,仍有很大的危险。“要战胜非典,先要战胜自我。”大兴区殡仪馆职工李玉岭,戏言自己是个一级防护“武(捂)士”:身穿隔离衣,头戴防护帽,加厚口罩、眼罩、手套、鞋套……全副武装后,人被裹得严严实实。“连日的高温,让我们每个人的衣服里都能拧出水来,嗓子像被火燎了一样,火辣辣的。”

  为了减少接触遗体的人数以降低被传染风险,殡仪馆职工一般要身兼三职:司机、搬运工、消毒员。

  无法旁观

  “这些天,我已经习惯了面对死亡,但那天当我火化一位在抗击非典一线因公殉职的年轻护士遗体时,我还是忍不住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偷偷抹了几把泪。”

  昌平区殡仪馆火化工梁建国忘不了那一幕:5月上旬的一天晚上,我接到了通知,要焚化一位在抢救非典病人工作中感染病毒病重身亡的年轻护士遗体。我通过逝者的姐姐知道,这位可敬的护士在告别人世的最后时刻,都没能见到亲人最后一面。”

  “那时,我无法像一个陌生人那样静静地旁观着。当我按动焚化炉的电钮时,我希望或许这可以让一个灵魂从此得到永生。”

  “每每在电视上看到非典患者笑容灿烂地康复出院的画面时,我内心总是激荡着幸福。看到了死亡,更知道生活的美好,尤其是体会到人与人之间心手相连、共闯难关的重要。”

  “好好活着,其实是纪念逝者的最好方式!”

  火线战士·保洁工

  除了弯腰拖地板每天与病人面对面

  印成根是上海第一位走进非典病房,为非典病人清扫房间、收拾垃圾甚至与他们聊天的非医护人员。他和上海首先被发现感染非典的那对父女一起生活了10天。

  55岁的印成根是上海吉晨卫生后勤服务管理公司驻上海市传染病医院服务部的一名普通保洁员。4月14日,传染病医院确诊两名非典患者的第二天,他就自愿第一个进入隔离病区,负责这里9间隔离病房和14名医护人员生活区域的所有保洁工作。

  印师傅说,刚开始两天,他真的很害怕。非典病人的生活垃圾,甚至他们打翻的尿液,都必须由他清洁。在病人床头弯着腰拖地板时,他和病人完全是面对面的。

  每天早上5时半起,印师傅就要穿上隔离衣、戴上手套、帽子、鞋套、口罩进入病房,收垃圾、拖地板、清洁卫生间,然后将病房从门把手到病人的床头柜、床扶手彻底地擦净、消毒。

  做完清洁工作,下一个任务就是将病人必需的氧气瓶通过一个长长的陡坡,从仓库搬到病房。一个氧气瓶有100多公斤重,只能用小车推,为确保安全,一次只能推一个,而两个非典病人每天至少需要20多个氧气瓶。再加上那段时间,医院不断地进新医疗设备,印师傅说,在隔离区的那10天里,他的腿常常在半夜抽筋。

  和医生护士们一样,印师傅工作时从不喝水,可他说身上整天都是湿漉漉的。有一次他拖完地板,正巧到了每4小时更换隔离衣的时间,他把鞋套一脱,里面的汗水洒了满地。每天他早上8时多吃早饭,午饭就要到下午3时多才能吃上。每天下午,对病区进行又一次消毒后,他才可以稍事休息。

  现在印师傅已通过隔离观察,回到了原先的工作岗位。他的同事们也有9人先后进入隔离区工作。他说,只要相信科学,安排好家庭,他不觉得接近非典有什么可怕的。

  千度高温昼夜焚烧

  烟囱都烧红了

  当数公斤重的橡胶防化服穿在身上的时候,惟一能识别他们身份的是粘在胸前的一块布条,那上面写着米永录、邢海青……等等不为我们所熟悉的名字;当密不透风的防化服一穿数个小时的时候,惟一能帮他们解决“问题”的,是那一袋袋的成人纸尿裤。他们是北京朝阳区高安屯非典垃圾处

  理场的普通工人。

  朝阳区垃圾无害化处理中心高安屯非典垃圾处理场,有66人参与非典垃圾的处理工作,分为3组轮班,每组工作15天后方可去隔离休息10天。

  带头的业务副场长赵敏说,在非典垃圾高峰期的时候,一天要拉18车垃圾,昼夜焚烧,那时候所有的人要轮番上阵。

  20∶00,天黑了。去医院拉垃圾的车就该回来了;焚烧垃圾的工作就该开始了。

  20:20,他们开始穿防化服,穿防化服的时候要提前穿好纸尿裤,工作中防化服是不能脱的。戴上面罩,他们互相就认不出,只有扒着衣服看标记才知道谁是谁。

  20:40,夜已完全降临,4个焚烧炉中的3个已经烧得火红。炉内的温度高达1000多摄氏度,炉边也近100摄氏度。在火的蒸烤中,他们不停地跑到水龙头下去降温。在非典垃圾量大的时候,4个炉子昼夜焚烧,烟囱都烧红了。

  两个月下来,工人们经历了一个“升华”的过程。一开始恐慌,后来就很平静。他们是普通工人,但他们心态平和:拿着不多的工资,干着高危险的工作,在幕后默默工作,从没人提出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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