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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是本耐读的书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28日07:28 解放军报

  这是“藏”在天山腹地的兰州军区某油料仓库的哨所。走上50余公里山路,翻越海拔3000多米的山坡,穿过空荡的山谷,一座孤零零的平房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士官张维军,一个人守在这里与油罐打了14年交道。

  脸色黎黑,一双大眼睛布满血丝,身上到处油乎乎的,张维军已经连续几天没休息好
了。这几天,油库扩建,洞库留下了一大堆油泥沙。张维军怕拖得久了影响油罐安全,就自己运。每天天一亮,张维军就走进洞库,一铲一铲地装,再一筐一筐地背,从天亮背到天黑,花一个月时间还没清理干净。

  “一个人背这么多不累吗?”问出这句话,连笔者自己都觉得有些多余,洞库口堆着的60多个破烂背篓已经足以说明问题。再看看他黑紫黑紫的两个肩膀,破皮的地方还渗着殷红的血丝。但对张维军来说已经不算啥,守库14年,啥脏活累活还不是他一个人扛。

  “一个人守着深山不怕吗?”

  张维军摸摸后脑勺,“嗨,不怕是假的。”周围方圆几十公里大白天都难见个人影,晚上静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怎能不怕?提起刚到哨所的那次遭遇,张维军仍心有余悸。那天深夜,他睡得正香,突然,一阵“嚓嚓”的声音把他惊醒。“有人偷油?”张维军披上大衣,迅速翻身下床,推开门,只见屋前闪烁着数十个亮点,他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是狼群!他连忙把屋里的东西都搬了过来,把门死死顶住。狼可能饿急了,围着屋子不停地转,不时用爪子扒扒这儿,撞撞那儿。狼在外面转,张维军就在屋里转,手中拿根棍子。情急之中,张维军想起狼怕火,就找来一些平时干活穿的油衣服点着扔出窗外,狼后退几步,仍不走。他又找来饭盒、脸盆,不停地敲,对峙了两个多小时,狼终于离去。那夜,他眼都没敢合一下。

  从此,张维军每次夜里巡库,手里多了一些铁棒木棍之类的硬家伙。他还学会了“吼”歌,14年来,从哨所到洞库,他不知吼了多少个来回。

  下午,笔者跟着张维军一起进洞库,这是14年来他每天的“必修课”。洞里漆黑一片,但他却像在自家庭院散步一样,左拐右拐,上下台阶,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随行的金建华政委又讲起了张维军的故事。那年冬天,天出奇的冷,山似乎都要被冻得开裂。张维军进洞查看设备,发现一个油罐被冻裂正不停地渗油。他一边打电话报告库领导,一边采取补救措施。库房滴水成冰,手不一会儿就冻僵了,他就把手伸进怀里,暖一阵干一阵。险情排除了,他却因油气中毒栽倒在洞口,最后是赶来的官兵流着泪把他抬回哨所。

  其实,在抬头一线天的山沟里,最苦的还是寂寞。有时,他躺在床上心里实在闷得慌,就一把掀开被子冲出门,对着大山喊几嗓子,山谷回音,可那回音还是自己的。喊完了也冷静了,他又想,当兵不就是守边疆,别人能呆得住,我为啥不行?就这样,时不时喊一喊,他一守就是14年。

  但张维军说,寂寞是本耐读的书,他读了14个春秋,终于读出了一些味道。门前岩石上刻下的七个大字,就是他的读后感:为国守边苦也甜!-->(解放军报 2003年06月28日 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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