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相见泪飞如雨(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29日10:05 南方都市报

　　办完手续，严龙飞搀扶着孱弱的奶奶，祖孙俩走出了派出所，准备回家。　柴春芽　摄

　　救助人员及本报记者终于将严龙飞送回家中祖孙相见泪飞如雨

　　一

　　或许是出于一种心灵感应，严龙飞85岁高龄的奶奶李文珍说，自己昨晚整宿难眠。6月28日拂晓，老人早早就起了床，拿上好不容易攒下的二十个鸡蛋，老人又一次迈开她的小脚，踏上通往西充县城的那条她走过无数次的泥泞小路。

　　从家里到晋城派出所，车行只须五分钟，但李文珍老人靠她那双老迈的小脚走了整整两个小时。

　　“早上一到办公室，我就看见老人坐在所长办公室里等着。”派出所民警小何这样告诉记者。

　　一下车，记者就透过派出所一间办公室的窗户，看见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慈祥的老人。

　　她一眼就看见了严龙飞，然后在一位民警的搀扶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来。她的孙子严龙飞就站在她面前。也许是恍然若梦的相聚，令离家太久的严龙飞忘记了伤情，他竟然就那样直愣愣地望着奶奶，一声不吭。直到奶奶朝他踉跄着跑过来时，严龙飞才反应过来，一把搀住奶奶。这时候，他的泪水才大滴大滴地溢出眼眶。

　　“严龙飞哟，你啷个那儿不听话哟，跑那么远做啥子的嗄，你不晓得我有好担心哟……”李文珍边哭边数落起孙子，她那双干枯的小手紧紧地攥住严龙飞。

　　二

　　得知深圳救助站专程送严龙飞回家，老人突然双膝一弯，向着护送人员就要下跪，护送人员赶紧搀住了她。

　　接下来的一幕，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老人将手伸进衣袋，摸出了几张汗皱的纸币。那是她在早晨用自己积攒的鸡蛋换来的。

　　“我就只有这几个钱，想请你们吃个饭都请不起，我去买几个鸡蛋煮给你们吃。”说着，老人就向大门走去。几位护送人员急忙拦住了她。于是，老人便坚持要带护送人员去她家。“好歹也要倒杯茶给你们喝嘛。”老人不由分说拉着严龙飞就要和护送人员一起回家。

　　老人的家就在灵芝桥村。

　　灵芝桥村位于城乡结合部，一条横贯西充县城的崭新的公路，将灵芝桥村和西充县城隔开。就是这条公路的建设，使李文珍老人成了拆迁户。

　　据该村村支书介绍，李文珍和村里的其他村民成了拆迁户以后，政府她批了块地基给她，并补助五千多块钱。但这笔钱却被严龙飞的爸爸拿走了。老人无钱建房，就只好住在村里那间几近倾塌的农机站。

　　搀着奶奶，严龙飞引领着大家，走进家门。最先映入记者眼帘的，是矮墙豁口那边，一扇用几块木板拼凑的小木门。及至走进狭小的院落，记者才看见两间泥坯小屋，已经显得摇摇欲坠，漏风的墙上水渍斑驳。

　　在阴暗潮湿的屋内，到处堆满了杂物。盛米的两个木柜，只剩一瓢颜色泛黄的米。

　　三

　　“有一回挑水把腰闪了，晚上疼得受不了，第二天才到县上去抓了点药，治了半年才治好，严龙飞，你不回来，万一我死了，只怕在屋里发臭也没人会知道。你晓不晓得，你走了以后，我眼泪都快哭干了，眼睛都快要瞎了。”李文珍老人面对着严龙飞，开始诉说自己满腔苦楚。

　　严龙飞守在奶奶身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里不断地涌出晶莹的泪水。

　　老人又回忆起严龙飞离家出走时的情景：“那天，我看到他放学后还没回来，就急得团团转，最后听说他和两个伢子坐车走了。我心里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的，脑壳里也麻木了———唉，我年纪大了，也不敢坐车去追，只好在村里给他爸爸打电话，没打通。我又走了半天路，到县城里的邮局去打，后来才晓得他在他爸爸那里。”

　　其实，严龙飞是一个勤快而孝顺的孩子。在奶奶靠养猪养蚕和他一起艰难度日的岁月，每次都是他把蚕架子用头顶到外面去晒蚕。

　　在记者离开这里时，老人突然指着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说：“严龙飞，你看你栽的那棵桂花树，都跟你差不多高啦。”

　　在村口，记者和护送人员告别了严龙飞和奶奶。乡村小路上，严龙飞和奶奶一直伫立在风中，目送我们的远去。至此，千里护送严龙飞回家的行动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而严龙飞和奶奶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其实谁也不知道……

　　而生活一直在继续。

　　采写：本报记者　张国栋　柴春芽

　　摄影：本报记者　柴春芽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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