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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管婴儿”手术失败引起官司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6月30日12:17 法制日报

  “试管婴儿”手术失败引起官司《郑州日报》记者陈绍军

  试管婴儿技术是医学史上的一大奇迹,开创了生殖医学领域的新纪元,也改变了众多不育夫妇的命运。自1978年7月25日世界上首例试管婴儿诞生至今,全球已有数十万妇女生下了试管婴儿。中国的生殖医学工程起步较晚,但近几年发展迅速,自1988年我国首例试管婴儿在北京成功诞生,全国目前已有四千多名试管婴儿相继诞生。

  “试管婴儿”在给众多家庭带来欢乐的同时,也惹出一些出人意料的麻烦。樊女士花两万多元在一家医院做了试管婴儿手术没成功。后来她得知,那家医院根本没有做“试管婴儿”手术的资格,在多次向医院要求退还医疗费未果的情况下,她一纸诉状将医院告上了法庭。据悉,这是全国第一起因“试管婴儿”手术失败引发的官司。

  求子心切 花钱做了试管婴儿手术

  “南阳市某医院填补我市医学空白———试管娃娃生下来啦”,2001年3月19日在当地报纸上看到这个报道时,河南省南阳市白河镇的樊女士与其丈夫小陈开心地笑了。他们一直想要个孩子,可医生说小陈的精子活性低,夫妻俩四处求医,都无功而返。虽然也听说过“试管婴儿”,但他们认为“试管婴儿”是高新技术,离普通百姓远着呢。如今,南阳市突爆喜讯,夫妻俩由衷地高兴。

  夫妻俩来到报道中提到的南阳市这家医院咨询。该院生殖医学中心的医生告诉他们,该院开发试管婴儿技术的成功率很高,成功的大多数是双胎、多胎,且价格合理,需要一两万元钱。

  经过认真商量,他们决定做试管婴儿手术。2001年9月6日,樊女士怀着美好憧憬,住进了医院,等待做手术。

  2001年9月13日,医院生殖医学中心的医生开始每天给樊女士注射排卵针剂。数日后,取出她的卵子和小陈的精子,让其在体外完成受精。3天后,医生决定将受精卵移植到樊女士的子宫。手术前,医生拿出了《体外辅助生育技术治疗协议书》、《体外助孕协议书》,让他们签字,他们均没有多想就签了字。

  手术结束后,樊女士在医院住了一周后回家,总共花了两万多元。她和丈夫觉得只要能生孩子,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手术失败 发现医院竟没手术资格

  出院没几天,樊女士发现自己竟来了月经!“难道试管婴儿手术不成功?”她急忙跟为自己做手术的医生联系。医生告诉她可能是她发高烧把胎儿烧坏了。樊女士一听傻眼了。怎么能这样呢?为做试管婴儿手术,她已经花了两万多元啊!这可是她几年来的全部积蓄!

  她找到医院,要求退回所花的医疗费。院方说:“手术失败是很正常的,医疗费不能退,但可以协商;你们如果想再做一次,可以给你们减免一些费用。”经过这次手术,樊女士对该院失去了信心,拒绝再做手术。

  转眼到了年底。小陈从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新华社于2001年12月5日发布的消息。消息称,卫生部颁布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和《人类精子库管理办法》,从2001年8月1日开始,卫生部开始对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和精子库技术实行严格评审、论证和准入制度。卫生部今天首批批准重庆市妇产科医院生殖与遗传研究所、浙江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浙江省温州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江苏省人民医院、江苏省南京市鼓楼医院5家医疗机构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

  小陈意识到,这意味着南阳市这家医院没有从事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资格,做试管婴儿手术是违规的。

  随后,樊女士拿着报纸找到医院,说他们违规开展试管婴儿手术,给患者造成损失,理应赔偿,但交涉无果。樊女士投诉到南阳市消费者协会。

  2002年3月19日,南阳市消费者协会通知医院和樊女士到市消协调解。但是,院方坚持不退费,调解不欢而散。医院的有关领导称:几年来,我们做试管婴儿的成功率较高,关于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正在申报中,但还没有批下来,现在做试管婴儿手术也是“上面”同意的,樊女士要求退款是不可能的。

  索赔无果 樊女士将医院告上法庭

  为了弄清这家医院到底有没有资格做试管婴儿手术,樊女士来到河南省卫生厅。厅里的有关人士说:“南阳市这家医院没有经过卫生部审批,应该没有这个资格。”她大喜过望,连忙要求对方出具书面证明,但被婉言拒绝。

  “有了,这些开展试管婴儿的机构不是卫生部审批的吗?找卫生部去!”樊女士来到北京,直奔卫生部。卫生部信访部门工作人员告诉她:“凡是未经过卫生部批准登记的机构,2001年8月1日以后做试管婴儿手术都属于违规的。”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份红头文件———卫生部2001年2月20日发布的第14号令,即自2001年8月1日起施行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该办法规定,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必须在经过批准并进行登记的医疗机构中实施。未经卫生行政部门批准,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实施该技术。

  拿到红头文件,樊女士当成法宝,对自己索赔成功又充满了希望。

  然而,当她再次来到医院时,院方的态度依然如故。她不明白,卫生部的文件怎么也不起作用呢?她悲愤交加。

  “打官司!我相信总有老百姓说理的地方!”在经过咨询后,樊女士来到南阳市宛城区法院,递上起诉状,请求法院判令被告医院全部返还原告的医疗费2.4万元。

  2002年5月29日,宛城区法院开庭审理此案。

  法庭上,被告辩称,该医院是合法的医疗机构。所开展的各项医疗服务项目是按照执业许可证所核准的项目开展的。人工助孕属诊疗科目妇产科中的生殖健康与不孕症专业。而试管婴儿是治疗不孕症的一项技术。该医院自2000年4月开展此项医疗服务活动,到2001年3月16日,成功地出生了第一例试管婴儿,填补了南阳市的一项空白。由于人工助孕属于高新技术,加上不孕症患者体质、不孕原因千差万别,无定律可循,现在助孕成功率还不能达到人人满意。医院在实施手术中,对每个不孕症患者都作了说明,并在手术单上签字以示慎重。对原告也不例外地签订了《体外助孕协议书》和《体外辅助生育技术治疗协议书》,按照协议约定进行手术和收费是合法的,不存在非法的问题,所以,返还医疗费无法律依据,请法院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针对被告的答辩,原告及其代理人进行了反驳:被告拿不出卫生部门批准其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文书,证实了其没有经过批准这一事实。卫生部2001年2月20日发布的第14号令即《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自2001年8月1日起施行。该办法规定,未经卫生行政部门批准,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为此,被告没有经过批准而开办人类辅助生殖技术,也充分说明其技术水平根本没有达到相应的技术和规范要求,而这恰恰就是导致手术失败的原因。为此,在本案中,被告开展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有明显过错,其给患者造成的经济损失,理应赔偿。

  双方各执一词。法庭当天未作出判决。

  法院判决 协议有效驳回原告诉讼

  南阳市宛城区法院审理认为,原告系一位不孕症患者,在经过咨询、考察后同被告签订了《体外助孕协议书》等,原、被告之间建立了医疗服务合同关系。原、被告所签订的协议书系平等自愿的,因此该协议有效。被告在履行约定的义务时尽职尽责。原告手术不成功是在约定的范围之中也是原告应该预料到的。现阶段行政机关对这一诊疗技术进行规范是必要的,但在此过程中被告开展该项业务正确与否应由卫生行政部门审查、整顿。且被告在对原告施行手术等诊疗过程中严格依照行业规定合理收费,因此,原告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2002年9月17日,宛城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驳回原告樊女士的诉讼请求。

  樊女士不服,向南阳市中级法院提起上诉。

  2002年11月28日,南阳市中级法院开庭审理。

  南阳市中级法院在查明与一审法院所查明的事实相一致的基础上,又查明河南省卫生厅根据权限已于2002年11月12日批准确定了该医院为河南省第一批开展丈夫精液人工授精技术的医疗单位。该医院在上报材料等待上级卫生行政部门审批的过渡期内与樊女士协议进行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双方对有关后果及成功率进行了书面协议。双方意思表示真实,从民事合同的角度讲,无明显违法之处,不具备无效合同的要件。因此,该合同不应撤销,医院收取的医疗费用系依合同而得,不应返还。上诉人上诉称该医院从事该项医疗活动所得的医疗收费系非法,理由不足,不予支持。

  2003年6月上旬,法院作出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称:试管婴儿技术目前处境尴尬。试管婴儿技术需求很大,卫生部首批只批了五家医院开展试管婴儿技术。其他多家医院积极申报了,在候批期间这些备选单位就很尴尬。如果他们停止试管婴儿手术,不仅难以满足患者需要,同时也难以达到卫生部要求。卫生部要求候选单位的每位相关医生必须有50例手术的经验,如果停下来,就难以达到这个数字。南方部分医院曾在卫生部文件下达后停止试管婴儿手术,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结果,于是他们又重新开展手术。如果认定在这个期间做的手术是违规的,那么,就将会有众多的医院面临着被众多患者起诉的危险。

  据统计,目前我国育龄夫妇中不孕症患者约占10%,其中约有20%的夫妇需借助人类辅助生育技术才能生儿育女。利用试管婴儿等人类辅助生育技术对不能生育的社会成员来说,解决了许多社会家庭问题。但滥用这些技术,则会带来许多社会问题。同时,也给计划生育工作者在管理工作上带来难度。有关专家呼吁,相关法规应尽早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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