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市县合力抢救医学观察对象民工吴红旺纪实

　　青年民工吴红旺不幸成为我省所有非典医学观察对象中唯一生命垂危、唯一上呼吸机、唯一投入众多专家参与抢救的患者。在这最惊险、最需要强有力技术支撑的时候，我们的医务人员不负党和人民的重托，全力以赴、舍生忘死，终于从死神手中把吴红旺夺了回来，并依靠科学的临床诊断和缜密的流行病学调查排除了非典疫情。

　　这是迄今为止我省在预防非典战役中投入力量最大、医治难度最高的一次抢救行动，这也是我省最成功的一个治疗范例和流行病学调查范例，它充分体现了党和政府对贫困群众身体健康、生命安全高度负责的精神。

　　“疫情”报告牵动各方

　　在通海县纳古镇打工的吴红旺十几天来一直发热咳嗽，为节省开支，他硬撑着继续工作。5月7日，吴红旺感到从未有过的难受，头痛乏力，胸闷气促，他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工地上……

　　当天深夜23时30分，纳古镇卫生院将病情严重的吴红旺紧急送往通海县人民医院。这时，他的体温已高达41．2摄氏度，呼吸困难，胸片显示双肺呈弥漫性结节状、斑片状阴影，情况十分危急。

　　难道是非典？

　　医生护士们敏感的神经绷紧了。

　　5月8日中午11时40分，通海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向玉溪市疾控中心发出了疫情报告。

　　12时45分，市疾控中心第一批流行病学调查人员风驰电掣赶到通海。

　　13时30分，市人民医院临床专家组尾随而至。此时，吴红旺的胸片病灶进展明显，表现出“重症非典”类似特征，脸色因缺氧而变得青紫，呼吸每分钟70次，已接近死亡的边缘。

　　18时37分，省疾控中心主任陆林正在办公室吃盒饭。突然，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闯了进来：“玉溪ＣＤＣ（疾控中心）报告，通海有一例可疑病例，生命垂危！”

　　“可疑病例，生命垂危”。这样的字眼，使天天从事“情报工作”的陆林也感到陌生和紧张。他立即拨通了省卫生厅厅长陈觉民的电话……

　　疫情如火，陈觉民向省长徐荣凯和副省长吴晓青作了报告。徐省长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千方百计全力抢救病人生命。吴副省长强调：要组织最强的省级专家与市县专家一道进行抢救，充分体现党和政府对贫困民工的关怀。根据省领导指示，陈觉民即刻向省疾控中心和玉溪市卫生局传达了三条命令：一、全力抢救病人；二、密切监视疫情动态；三、依靠科学，实事求是明确诊断。

　　一场省市县合力抢救吴红旺的行动就此全面展开。卫生厅各相关部门瞬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21时10分，省疾控中心应急六组连夜赶到通海，会同市、县流行病学调查人员及时摸清了吴红旺的发病过程。9日凌晨3时50分，第一份流行病学调查报告传到了省卫生厅。凌晨4时57分，市、县医学专家作出会诊意见：重症肺炎，ＳＡＲＳ待排，请求上级部门火速增派专家和给予设备支持。

　　“叮铃……叮铃……”深夜里的电话铃声尤显得急促，省第一人民医院呼吸科专家黄祖佑、影像学专家田银锐接到命令—9日清晨10时前赶到通海。当天下午，他们便向卫生厅发回了省级专家会诊意见。

　　省市县三级专家会诊均不容乐观，势态发展愈趋严峻，只有争分夺秒，吴红旺才有生机。10日深夜零时，省一院第二批专家———ＩＣＵ重症监护室主任杨利荣、放射科主管医师杨江茂携带呼吸机、床旁Ｘ光机等大型设备赶赴通海。11日凌晨1时多，省一院第三批专家———呼吸科护士长杨琼芝、护士秦素英、ＩＣＵ护士彭皓、陈霞向通海进发，凌晨4时，彭皓、秦素英顶上了第一班岗。清晨6时，杨琼芝拟出了护理小组的管理制度、纪律制度、排班制度、交接班制度，一切都严格按非典防治预案与措施执行。省卫生厅紧急协调向通海县调运防护用品。在此之前，通海县医院在省、市专家的指导下，毫不犹豫拨出巨资，对原治疗场所进行迁址。9日晚至10日晨，县医院一夜之间改建出符合要求的隔离病区……

　　与死神赛跑，挽救患者生命，成为所有医务人员的共举。

　　32位专家殚精竭虑

　　人民的安危高于一切。玉溪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通海发现的病例，强调要全力挽救患者生命，并以此为鉴，掀起爱国卫生运动，进一步加强乡村卫生机构发热门诊的建设。

　　与此同时，现场成立了指挥部，围绕吴红旺一个病人，16名临床医学专家和16名流行病学专家展开了紧张工作。

　　吴红旺以发热、咳嗽、气喘入院，这些症状，是诊断其为重症肺炎的依据。然而，吴红旺起病急，迅速出现呼吸困难，咳嗽以干咳为主，少痰，偶有血丝，这些症状，又是诊断其为非典患者的另一个依据，究竟二者孰是孰非呢？专家们十分清楚，吴红旺的病情，牵一发而动全局，科学的诊断，将对我省非典防治工作带来积极影响。否则，哪怕出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恶果。

　　巨大的责任，沉甸甸地压在专家们的肩上。他们每天3次会诊，24小时监护病人，并于早晚两个时段向省卫生厅报告情况。5月10日，会诊一直延续到凌晨3时30分，有同志不无担忧地提出：已用了4天的抗生素，效果不明显，根据病人的症状，这结论怎么下呀？

　　空气仿佛已经凝固，医疗组长黄祖佑不停地思考、权衡。下非典结论，一要看流行病学调查是否支持，二要排除与之相混淆的各种疾病。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需要科学的态度进行甄别，操之过急，后患无穷。想到这里，他坚决地说：“现阶段将病人定为医学观察对象是有科学依据的，我们一定要慎重排除一切相似病症后再作最后的结论。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抢救病人生命。”黄祖佑的意见得到了专家们的一致同意。

　　在对吴红旺进行强有力抗炎治疗的同时，疾病排查工作随即夜以继日地展开———脑ＣＴ检查，排除了脑病变；三次骨髓穿刺检查，报告为噬血细胞性组织细胞增生症，提示重症感染，排除了血液系统疾病；两次ＨＩＶ检测，排除艾滋病；两次血培养，结合胸片及临床其它改变，排除了伤寒、败血症。一次，医生发现吴红旺右脚外踝关节处有一个小疤，为证实这个小疤不是恙虫病的焦痂，黄祖佑等专家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几次搂住吴红旺，在他全身上下翻找，直到确定不是焦痂，排除恙虫病为止。查肺结核是最难的一件事，由于吴红旺是干咳，几乎无痰，偶尔吐出一点痰星子，黄祖佑便如获至宝般地端起痰盂仔细检查。为弄到一点可以化验的浓痰，只要吴红旺身体允许，护士长杨琼芝便不厌其烦地教他吸气、憋气、吐痰，经过多次努力，专家们终于获得了“宝贵”的痰标本，经化验，结核不是吴红旺本次发病的主要感染源……

　　随着医务人员日日夜夜的辛劳工作，多种疾病的可能被一一排除，吴红旺的病情一天天好转，患重症肺炎的可能性日渐增大，如果流行病学调查证明没有传染源，按卫生部颁发的诊断标准，即可排除其患非典。

　　流行病学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展开。

　　吴红旺是否到过疫区？是否与非典疑似病人、临床诊断病人有过接触？是否有传染他人的情况？带着这一个个的疑问，专家们挨家挨户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现场调查。根据吴红旺自述和同住一院的民工证实，从去年12月至今，吴红旺从未离开过纳古镇。4月10日以后，纳古镇共有25名车主、30名司机到过广东，他们均不认识吴红旺，而且这些人员及家属身体一切正常。5月8日至9日凌晨，69名与吴红旺有过接触的群众被说服动员进入隔离区，经一段时间留观，没有一个人发病，不具备非典流行病学判定依据。至此，吴红旺的疾病无传染性这一关键指标得到了充分证实。重症肺炎，是导致吴红旺呼吸衰竭的真凶。

　　吴红旺的病情，牵动着省委、省政府领导的心。5月13日，省委书记白恩培在玉溪调研时指出：玉溪市对通海县发生的重症肺炎病例举一反三，对病人进行及时治疗，在所有乡镇设立了发热门诊，积极开展爱国卫生运动，并借此机会认真做好防治其它传染病的工作，效果很好，宣传部门对这样的典型要及时发现，及时宣传，及时推广。5月17日，副省长吴晓青、省卫生厅厅长陈觉民前往通海慰问一线的战士，转达了白恩培书记和徐荣凯省长对一线广大医务人员的问候。同时，解除了对吴红旺的医学观察。

　　白衣战士情深似海

　　25岁的吴红旺是个孤儿，为供养年幼的弟妹上学，于去年底从家乡巧家县来到纳古镇打工。1

　　在纳古，当时无固定住所的吴红旺主要从事搬运煤炭、角钢等杂活，每搬运1吨货物仅有1元钱收入，生活十分艰难。他每月还要定时给弟妹寄回300元钱，因此更加苛刻自己，把生活标准降到了最低点。他住1元钱一夜的出租房，每天只开支2元钱的伙食费，生活中最奢侈的消费品，是那支花了一块三毛钱购买的牙膏。他的所有家产，就是一套穿在身上的衣服和贴身收藏的23元钱。入院那天，当护士要将他的衣服拿去焚烧时，他急哭了。

　　就是这样一个奋斗在最底层的民工，在即将被病魔夺走生命的时候，党和人民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数十万元之巨的直接医疗费用，让大病初愈的吴红旺惊得目瞪口呆，激动的泪水挂满了这个小伙子的面颊：“党和政府，医护人员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将来一定好好干活，把弟弟妹妹养大，让他们有知识有文化。”吴红旺用自己朴素的心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的确，让吴红旺最感动的是围绕在他身边，用自己的行动传递着党和政府的温暖的医护人员。在吴红旺眼里，他们是真正的白衣天使。5月8日晚上，严重的窒息让吴红旺难受到了极点，为帮助他战胜死神，玉溪市人民医院的古利明、缪新权医生通宵达旦地按压简易呼吸机的皮球，支持患者呼吸，手木了、肿了，他们浑然不知。何荣华护士也是来自玉溪市人民医院，当她第一眼看到蓬头垢面的吴红旺时，同情、关爱之情油然而生，她帮他理发、洗澡，全然不顾个人的安危。对于这件事，何荣华总是淡淡地说：护士帮助患者搞好清洁卫生太普通了，这都是为了治疗的需要。

　　在这场特殊的战斗中，省市县的专家们始终以爱心、耐心、责任心对待工作。

　　若在平时，省一院放射科医生杨江茂只要15分钟便能完成床旁拍片任务。但在抢救现场，他必须一个人推动着那台900千克重的床旁Ｘ光机，照一张片子得花上1个半小时，汗水常常浸透了他厚重的隔离衣，但他从没有过一句怨言。老专家黄祖佑、田银锐接到任务后便毫不犹豫地出征了，而且一直坚守到最后，换洗的衣服都是在通海现买的。缪新权主任患糖尿病多年，他赶往通海时，连常服的必备药品都没来得及带上。5月10日，玉溪市人民医院代表团到通海慰问一线将士，老缪的妻子托院领导将两盒无糖藕粉捎去。提着这两包藕粉，大家深深体会到了那份责任与感情。

　　在这个群体中，护士们的工作最辛苦，危险性也最大。为严格按消毒程序操作，每次轮班她们都要花40多分钟，穿戴三层手套、三层口罩、四层衣服，一边穿一边流汗，人还未动，衣服早已汗津津地粘在身上。上岗4个小时，她们要不停地抽血化验、静脉输液、护理饮食、端屎倒尿，忙得团团转。而她们自己，则不能喝水，不能上厕所，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在厚厚的口罩下喘气，防护镜时刻会蒙上一层雾气，每隔5分钟她们就得到电风扇前驱一次雾。三层防护手套，使灵巧的双手失去了原有的敏感，触摸血管时手感迟钝，给输液增添了不少的困难。但是，再苦、再累、再烦，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护士彭皓的儿子刚刚呀呀学语，10多天不见母亲，孩子在电话里天真地叫了她一声姨妈。从没在病房里流过眼泪的彭皓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淌。然而，哭过之后，彭皓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白衣战士，当代最可爱的人！

　　施铭蒋贵有杨丽辉（云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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