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志伟／文 李庆琦／图

　　第一次见到曹天，是在他位于郑花路北段的办公室里。和名片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本装帧精美的书。低头仔细打量，名片上的头衔是“河南千万间置业有限公司总经理”，而书名则是《天下英雄——曹天经济随笔集》。

　　身为总经理还能写书，而且写的还是眼下挺时髦的经济随笔，这不由得引起了记者的些许好奇之心。一番神侃之后才知道，他的经历果然有点儿与众不同。因为唯美所以痛苦

　　1968年，曹天出生于豫东兰考县。他回忆说：“小时候家里很穷，我印象中10岁以前从来都没有吃饱过，晚上饿得睡不着，当右派的父亲只好‘喂’些唐诗宋词来‘顶饥’。”

　　由于幼时受到父亲的熏陶，后来他在河南大学虽然学的是法律专业，却依然把写诗当成了自己的精神寄托。作为当时名满校园的“河大七才子”之一，他凭借自己一首首被称为乡村民谣派的诗歌作品赚取了不少痴情女生的眼泪。

　　说起大学毕业后的经历，曹天曾作过如此总结：“浪迹江湖这么多年，除了官没做过，别的职业都快玩遍了。从记者到律师，从影视制片到公司老总，什么都做过，但到头来却像狗熊掰玉米，抓住这一个也扔了另一个。”

　　或许是诗人出身的缘故，曹天总试图以一种唯美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然而也正是这种心理，一度让他四处碰壁。

　　曹天曾在省会一家报社做过记者，至今依然为曾采访过曹思源、厉以宁、吴敬琏等著名经济学家而深感得意。但后来因为实在不愿只按领导的意思做一些冠冕堂皇的官样文章，只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离开报社后，他又远走上海滩，在朋友开的律师事务所做了一段时间的律师。可没过多长时间，他不顾朋友的再三挽留回到了郑州，理由是父母多病和孩子太小，而实际上更重要的原因，用他的话说是他无法忍受内心深处的那份煎熬：“干律师这一行当，在许多时候你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职业操守。因为如果不这样，你可能根本就挣不到钱。而你的专业知识只能像花瓶一样成为摆设，那种感觉实在是过于痛苦。”

　　眼看着自己的诗人梦、记者梦、律师梦像肥皂泡般一个接一个地破灭，曹天下定决心要在商海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然而由于不识水性，几经折腾却一无所获。最潦倒的时候，他连买个枕头的钱都不够。因为拖欠房租，他曾在大年初一被房东扫地出门。每当提起这段往事，他说也正是在那个时刻，自己终于理解了好汉杨志当年在东京街头卖刀时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阴差阳错涉足房地产

　　曹天说，自己能进入房地产行业纯属房阴差阳错。

　　2000年年初，曹天受聘担任河南千万间置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初次以职业经理人的身份涉足商界，难免会有一个适应和磨合的过程。然而，双方在思想观念及行为方式上的差异还是使他陷入了苦恼，并一度萌生去意。于是，自觉很不如意的曹天在报纸上刊发了一则题为《曹天找碗》的求职诗，话语之间虽然充满了调侃的味道。

　　当上了总经理的曹天，依然改不了自己的“狗脾气”。在一次房地产行业座谈会上，与会的开发公司老总们都争先恐后地为主管部门评功摆好，唯独他声色俱厉地质问某政府部门收费的法律依据何在，并当众将政府部门乱收费比做拦路抢劫。出席会议的一位领导会后向别人打听：“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公司不大，胆子不小。”

　　回顾公司几年来的开发业绩，曹天自称“做过的项目都不大，但一直做得还算不错，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闪失。”

　　“做人要老实，盖房要结实。”几年前他提出的这句口号，至今在业界依然为许多人所津津乐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曹天说，从一名知识分子成为一个商人，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蜕变过程。“几年来我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时常也会作出很大的妥协和让步，目的是为了曲线救国。”

　　在他看来，职业经理人和老板之间的力量对比天生就是不对等的，前者就像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随时都可能被拿掉。不过令他深感欣慰的是，经过不断地磨合，自我感觉对公司的局面还能够驾驭。

　　按照曹天当初的设想，在商海里拼搏两年，只要能挣到一套住房、一辆汽车然后过上体面（不一定要富足）的生活就行了。“但是现在看起来已经是欲罢不能了，这就像做官一样，做到乡长还想做县长，做到了县长又想做市长。这就好比在高速公路上开车，一旦跑起来就刹不住车了。”

　　尽管如此，曹天还是坦言自己并不喜欢商人这个职业，因为这个职业太劳累，而且要放弃太多的东西。“这几年钱虽没少挣，但心里从来没有感到过真正的快乐。数着手中的钞票，有时候我总是在想，这些无所不能的纸片能买回我日渐消逝、价值连城的青春吗？”

　　他说，一个人成功并不一定非要得到很多财富，只要能够实实在在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能有一个理想的结果，就是最大的成功。“对我来讲，往我的账户上打进几十万元现金可能还比不上自己写出一篇好文章所带来的心灵愉悦。”

　　曹天的理想是做一名职业作家，自从两年前成为河南省作家协会的会员后，他的这个梦想便一直挥之不去，于是舞文弄墨便成了他最大的业余爱好。平时尽管工作十分繁忙，但他依然乐此不疲：“我把写文章当成是一种休息，因为平时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只有在面对文字的时候，我心里才会有一种宁静、纯洁的感觉。”

　　“那你认为自己现在应该算是一个商人呢还是一个文人呢？”记者问道。

　　“我希望自己能做一个好文人，但这个商人我还得继续做下去。”他的语气中明显透出几分无奈。大河报七日财富2003-07-04 00:00:00责任编辑：郭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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