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见希望——五大连池冷矿泉医学研究现状一瞥 (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3日09:57 黑龙江日报

火山天池。本报记者郭存发摄真喜出望外　　上月下旬，在五大连池风景区，记者喜出望外地见到了中国女子长跑队的主教练王德显和领队。

　　他们可不是旅游者，而是率全体队员来作体能训练的，备战8月在巴黎举行的世锦赛。

　　这是新闻么？“你们什么时候来五大连池的？”

　　主教练笑吟吟地说：“我们去年就来过……效果不错———在去年釜山亚运会上，我们的队员拿了一万米和五千米两块金牌，万米成绩当时在世界排名第二；随后举行记者招待会，有记者问我在哪训练了。我回答说，在五大连池。”

　　五大连池？据说在场记者无人知晓这个地方。

　　“把亚运金牌和五大连池联系起来，是不是有点牵强……”记者正在思索如何提问，主教练便主动解释说：我是黑龙江人，早知五大连池这里气候凉爽，空气清新。但我还是先派两人，而后我又亲自来作了考察，终于选中了这里，并且得到批准。队员们在这里饮浴冷矿泉，感觉比洗温泉对心脏有利，舒畅，解除疲劳快，对身体调养起了很大作用。所以又来了。

　　“那为什么今天才‘公开露面’？”又是记者的话刚到嘴边，主教练又说了：“我们选择附近鹤嫩公路的一段1400米长的砂石路晨练。那里过往的车辆速度太快，尘土飞扬，砂石被卷起来，把我们长跑队员小腿给崩出血了。能不能……”

　　“就那么一段道路，就那么一段时间———这好解决。”风景区管委会负责人当即表示：“马上告诉交警队，派人去提醒过往车辆减速行驶，或者在那段路两端，立上标明中国女子长跑队训练路段，请注意减速的警示牌。”

　　对立牌一事，主教练未置可否。领队却说得侃快：“这对五大连池也许是一种宣传——有多少家企业想在我们车辆上打广告，我们全没有同意呢。”

　　还是有点悬

　　五大连池冷矿泉同体育界“接触”，这不是第一次。

　　那年，在英国曼彻斯特举办世乒赛前，五大连池把矿泉水送到中国乒乓球代表团，得到袁伟民、邓亚萍的认可和称赞，并且在京举行了新闻发布会。可是，竟没人给“发布新闻”。回来以后，只是在一些包装纸箱上，加印了“曼彻斯特世乒赛中国乒乓球代表团指定饮品”字样。

　　可惜，好景未长，这行赫赫红字，连同原有的世界地质大会、第四次世妇会指定饮品两行红字，统统在包装纸箱上消失了，而没能像人家“农夫山泉”那样借助体育赛事“越做越大”。

　　国家女子长跑队接连主动上门，着实令人喜出望外。能不能抓住这个机遇，好好做点文章？“看来还是有点悬……”四五年前，省体委一位同志到五大连池市挂职锻炼，曾经对记者说：这地方应当设运动员康复中心。咱们省冰雪体育运动比较发达。选手们多少都有点内伤外伤，还有风湿、痛风什么的。应该请他们来“有病治病，无病健身”。这可是个独一无二的好地方，只是还不被众人所知。

　　还有不少有识之士为此出谋划策，甚至东奔西跑，更有人把运动员康复中心地址选好了——就是坐落在药泉山下、翻花泉附近那座“古堡”，全是用火山石建筑的小楼。

　　据说，它原属省卫生部门设在五大连池的研究所。研究所撤了，小楼卖给了当地一家农场。那家农场也无力经管，就找一对年轻夫妇给“看家望门”。

　　这座小楼建筑很有特色，同火山遗迹地貌很相衬。独门独户，前有大院落，侧有大草地，屋顶有晒场。记者两次进去“探营”，发现内结构挺讲究，只是住进零散疗养者——是小夫妻招来的，收取极低廉的宿费，允许他们自己在室内做饭。里里外外，到处是炊具餐具，大人小孩随地便溺。说句反话，那“气味美极了”。这般状况已经延续七八年了，难怪有人说“真是可惜了了”。

　　大约是在三四年前的冬季，国务院三位参事，当然都是老资格人士了，来五大连池考察，兴奋得称这里的冷矿泉是“国水”，回京联名给国务院写了报告。时任副总理的温家宝同志作了批示。我们省有几位领导也批示了。记者当时看到了这份报告和批示。可惜，至今还没有看见什么“实质性的下文”。

　　吴阶平建议

　　著名科学家、时任中国科协主席的钱学森，到五大连池来过。他对冷矿泉医疗颇感兴趣。根据他的建议，时任中国科协副主席的吴阶平教授，来五大连池实地考察了五天，郑重地写出了《对五大连池矿泉医疗的情况反映》。

　　这位医学界权威认为：“五大连池矿泉对某些疾病的医疗作用，就总体来说，是肯定的。但急需有步骤地搜集科学资料，这对科学地肯定矿泉对各有关疾病的疗效、应用方法、疗程安排，以及将来深入研究其作用机制等，都是必不可少的。”

　　为此，他建议：

　　——急需建立矿泉医学科研中心。省工疗的人力、房舍都不错，可承担科研中心的任务。当地37家疗养院协作，共同分担科研课题，分别观察病人。省医科院给予定期业务指导，尽快积累基础科学资料。

　　——确定几种疾病为重点研究对象。要积累基础材料，重视科学性，在重点研究几种疾病的基础上，以后再扩大病种和进行更深入的作用原理的探讨。

　　——矿泉水生产和矿泉医学研究的结合极为重要。

　　——建立矿泉卫校。

　　——要积极开展矿泉医学方面的学术研讨活动。要逐步召开全省、全国的学术研讨会，并可争取举行国际性会议。

　　——实现以上措施，必须和五大连池整个建设，包括旅游资源的开发统一安排。因此建议省委考虑组织统一的领导机构。

　　吴阶平教授的这份《情况反映》，写成于1990年7月。整整13个年头过去了，风景区归属几经变动，领导班子成员多次易人。近日记者在五大连池同几位“管事的同志”谈及此事，得到的回答仅仅是“听说过”。

　　基本停滞了

　　那么，吴阶平教授建议“可承担科研中心任务”的省工人疗养院，状况如何呢？

　　最初几年，相当不错。几任院长和医护们“一直记着吴老的教诲”，夏天忙着临床观察，冬季忙着整理病历，综合分析临床记录，集体研讨，撰写论文，积累了有关冷矿泉医疗胃病、结肠炎、风湿、缺铁性贫血、皮肤病、糖尿病（未用过胰岛素的）典型病例，计有7000多例。两任院长还出版了被一位教授认为是“有关冷矿泉医疗的第一本专著”——《矿泉医疗与保健》。

　　工疗曾经在院内打了一口井，把矿泉水引进室内，试图延长疗养者的洗浴期，也便于安排疗程。俄罗斯旅游疗养者非常欢迎此举。但是，“井位选址不当”，受到地矿部门的正当干预，井封上了，至今未再用。

　　他们还开展过泥疗，特别受俄罗斯人的欢迎。前些年，“卖矿泉泥”包给个人了，人家“行使垄断权”，竟向泥疗池里撒了碎玻璃。记者现场耳闻不少患者埋怨“这招太损”。游客再也没看到俄罗斯男女浑身抹遍灰黑色的矿泥，一个个只露出一双淡蓝色眼睛的情景。今年想起用，景区同意了，地矿部门说得收费，“暂时作罢”了。

　　辽宁汤岗子温泉有“砂埋”。他们想研究搞“火山灰埋”，据说日本富士山脚下就有这个旅游疗养项目，而且这里的火山比富士山“年轻”。

　　记者说不清在南北洗泉上下，目睹了多少位疗养员治病或者健身的实例，有些个疗效看上去有点“神”了：两位老者，用矿泉水，一个泡头，一个泡脚；过了七八天，用同一台血压计测量，泡头的高血压下来了，泡脚的低血压上去了。

　　记者向工疗的一位主管医疗业务的副院长请教。他说，估计这可能是他们各自血液里微量元素构成平衡了。

　　“您怎么老是‘估计’呀、‘可能’的？！”

　　这位副院长坦诚地说：“因为我没有掌握准确的数据。我拿不出科学数据来。我们没有检测设备。前些年化验血样，得送到哈尔滨去求人作。这离省城五六百里，途中常常发生血溶现象，测出的数据也就不会那么准确。”

　　他更直言不讳：“我们是熟人了，老实告诉你吧！我们那些论文，包括那本专著的一些数据，也并不是十分准确的。”

　　“你们大门口、侧门前，不是挂满了牌子：血液微量元素检测中心，国际矿泉医疗中心，老年康复中心，大学生实习基地……一个挨着一个的么？”

　　“你是知道我们底细的。”

　　“就是说，那都是些招牌，徒有其名而已。”

　　“跟你说什么好呢，就说血液微量元素测定吧，一台设备，进口的上百万，国产的二三十万元，可我们一直买不起呀！听说日本朋友向我们省赠送过，可我们不归属卫生口，而是归工会系统管，这些年工会的经费十分紧张。”

　　“还是你们城里人有钱哪，建了那么多冬钓馆。若是有谁出资在这里给南北洗泉加上盖，该有多好。”

　　“是啊，若在顶上安装太阳能热水器，洗泉四周铺设地热采暖，那说不定就不愁天冷没人敢来洗浴疗养了。”记者忍不住附和着。

　　好不容易才见到那位曾经热衷冷矿泉医学研究的院长助理。今年她分管南北洗泉，整天疲于奔命地来往于两个洗泉之间。“我没有工夫再搞研究了。您都看到了，院长和几位副院长都忙忙碌碌，就这样若能保证职工工资就很不容易啦！哪还有什么精力管什么研究？！”

　　“那您也甘心放弃啦？”

　　“我不甘心。不少人不甘心。我还得搞一点。哈尔滨有个老太太，得了帕金森综合征，去年来泡泉子，说是‘感觉挺好的’，前两天又来了。我就把老太太盯上了，抓空去观察她……”

　　今年时兴说非典，说发烧门诊。这位院长助理说，凡来这里常泡泉子、常喝泉水的，回家很少有发烧感冒的。记者问了多人，他们自己也都这么说。

　　为什么不发烧、感冒？

　　“我估计这可能跟饮浴冷矿泉，增强了体内免疫力有关。”

　　又是“估计”和“可能”！

　　因为她照样拿不出科学数据。“

　　体内免疫力变化可以检测，有这种设备——我们没钱买。”

　　看来，情况发生了变化，如不加以扶持，工疗很难再承担冷矿泉医学科研中心的任务。

　　这里的冷矿泉医学研究工作，基本停滞了。

　　于是，这位副院长和院长助理都建议：应当设立独立的冷矿泉医学研究所，并且要有专项资金。

　　又一年过去

　　这位副院长此番同记者交谈，开始就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字材料给记者看。这是根据录音整理的《宋法棠省长在五大连池风景名胜区现场办公会上的讲话（2002年6月12日）》。

　　宋法棠同志在讲话中说：“第二个指导思想就是旅游开发要与医疗保健相结合。你这个地方不仅是旅游，很重要的是疗养保健。两个都要加强，但是疗养保健这一点还要进一步加强。那就是泥疗、水疗，将来还有一些中医疗法，还有现代医疗设备的疗法。将来再把水移到室内，这样一年四季都可以疗养了。”“疗养保健需要专家论证，要有些资料，要说得明白。”“矿泉泥为什么能治病？矿泉水为什么能治病？要进一步把它研究透。”“它为什么有这样的效果？它是什么科学道理？然后有些很典型的例子，能进一步说明这个。”“我走了十几个国家，走了五大洲。国外旅游开发，一个是旅游资源的开发，一个是康复理疗的开发。康复理疗还要上一些设备。”

　　“怎么样？你看这篇讲话的确不错吧——真像是内行讲的。”这位主管医疗业务的副院长说：“看了咱们省长——不，现在是书记的这番话，我顿觉对冷矿泉医学研究工作又有了新的希望。”

　　又是一年过去了。“这一年来，大家都有了什么动作？”这位副院长沉默良久才开口：“不太清楚。不大好说。”

　　末了，还得再啰嗦几句。记者上月在五大连池，遇上了几位国内同行。他们慕名而来，景区接待挺好。问“此游有何感受”？不料，却被他们将了一军：“一是兴奋！二是愤怒！这话，您敢写么？”

　　（黑龙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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