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边的忧愁(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3日10:21 南方都市报

　　70岁的老艄公从17岁开始就驾船打渔，一生中经历过数次淮河水患，这次洪灾中，他又加入了救灾行列。

　　图／本报记者　潘劲松　文／本报记者　王雷

　　淮河按照自己的性情行走在大地上，水量少的时候，它就瘦一些；水量多的时候，就胖一点。当它特别瘦或特别胖的时候，对居住在淮河两岸的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体重改变对一个人来说，往往是“自然”的，对一条河来说，也应该是“自然”的，但是住在河两岸的人却不这么想，他们觉得淮河喜怒无常，于是叫它“乱河”。

　　“乱河”在800多年前原本有自己的入海口，是一条堂堂正正的大河，没想到竟然被决堤的黄河抢走了入海口，于是“乱河”的性情就更加难以捉摸，时而大旱时而大涝，岸两边的人无不提心吊胆。

　　“乱河”也有温柔娴静的时候，这个时候，它会慷慨地把身体伸展到一条条引水渠里，滋润田里的庄稼、干渴的喉咙和人们的希望；它还甘心俯下身子，驮载着沉重的船只，听凭人们的驱使。“乱河”温柔的时候，它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肥沃的土地，充沛的水源，便利的交通……这个时候，人们似乎总容易忘记，“乱河”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忘记它是一条有个性的大河。

　　人们其实也知道，躲在远远的泥墙后面，保持一段距离，对双方都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人口越来越密集，空地逐渐减少，在人多地少的压力下，只能被迫着一步步逼近“乱河”。现在，在属于“乱河”地盘的行蓄洪区里，都住满了人。

　　人们也试图改造淮河的性情，希望“乱河”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在他们给它划定的两道泥巴墙里行走，为此还修了很多水库、闸门、水渠……但是显然，当“乱河”闹情绪的时候，它很轻易地就把泥巴墙踩到了脚下，恣意张扬。人们没有反省是自己侵占了“乱河”的地盘，却只看到一道牢笼不能锁住“乱河”，于是又修了第二道泥巴墙，有些地方还修了第三道泥墙。

　　不可否认，在众多水利工程的作用下，“乱河”正渐渐收敛个性，但“‘乱河’不会因为这些水利工程就彻底变‘乖巧’”。人们既依赖它，又惧怕它，这也许就是人与河之间永恒的关系。

　　蚌埠市五河县临北乡东园、临北、西园3个村庄依河而建，一字排开，不少人从生下来，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和“乱河”紧紧捆在了一起：“乱河”赐予他们土地和水，但随时都准备收回。河边出生的人们，对得到的东西认为理所当然，因为他们的父辈就这样生活，对可能失去的东西除了叹气，也不会觉得天塌地陷，因为他们的父辈同样这样生活。现在，他们又一次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财产。

　　临北乡5000多名村民的“遭遇”，实际上是“乱河”1000公里沿岸100多万人生活的一个缩影：当“乱河”狂野行走的时，就是他们生活最憋屈的时候。他们中有历经“乱河”数次大灾的76岁老人，安然住在被洪水淹没的破败平房里清洗衣服；有在洪水中奋力前行的丈夫，守护着得病多年无法转移的妻子；有不谙世事的少年，洪水给他们也许还带去了一些新奇和刺激。当然有更多沉重的面孔和背影进入我们的画面，洪水虽然打乱了他们的正常生活，但是没有击溃他们对生活的信心：“洪水一退，我们就回家，一切还要重来”。

　　背景

　　淮河：中国最难治理的河流

　　淮河在历史上每2至3年即发生一次水灾。特别是黄河夺淮入海口800年间，发生水灾达350次。1931年淮河大水，水淹蚌埠，淹地面513·3公顷，死7·5万人。1975年淮河上游暴雨，板桥、石漫滩两座大型水库失事，严重受灾人口550万，死亡数万人，京广铁路被冲毁102公里，中断停车18天。1991年，江淮及太湖流域梅雨期暴雨洪涝成灾，安徽、江苏、河南、湖北、湖南、浙江、上海等省市受灾人口达1·3亿，死亡1200多人，伤25万多人，仅安徽、湖北两省55个县市受淹，直接经济损失600多亿元。淮河水灾如此频繁，以致被称为“中国最难治理的河流”。

　　淮河之所以难治理，原因可简要分为五个方面：

　　一、支流多。

　　二、落差大。全长约一千公里的淮河，总落差就达两百公尺。

　　三、卡脖子。在上中游的许多河段，由于河道弯曲狭窄，支流洪水快速汇集后，极易造成行洪不畅。

　　四、两头翘。淮河上游基本上是山区丘陵地带，坡大流急，而淮河水系最大的湖泊洪泽湖由于多年泥沙淤积、加高加固，湖底已高于淮河河床，形成「地上湖」，情形类似黄河下游。

　　五、暴雨频。淮河流域的暴雨多集中在6到8月。据《中国水利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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