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周刊》:淮河,在危急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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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4日15:13 新民周刊 | ||
暴雨像拳头一样砸下!洪水像拳头一样砸下!——淮河,在危急中。 虽然《诗经》赞美淮河:“鼓钟将将,淮水汤汤”;虽然民谣赞美淮河:“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但是,淮河的历史,从一定意义上说,就是被黄河强暴七百年并且至今余痛不止的历史、就是“心太软”并且把所有遗患都“自己扛”的历史。 淤浅的河床被注入570条支流,“足高于腹”的干流不能直接出海——这样一条本该小心轻放的大河突然又被强灌了50年来最大的暴雨,淮河两岸的特大灾情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 我们在现场。我们再次到达现场,用我们的心,我们的笔和镜头再次展示“最可爱的人”的壮举以及淮河人家的家事、难事、寻常事。 我们回眸淮河,淮河之水仍在上涨,上涨,上涨。 风声雨声军号声,淮河,在危急中! 淮河人家24小时刻录 我们在淮河洪灾水深火热的最深切处。 2003年夏,淮河又一次发威。安徽蚌埠境内的怀洪新河,淮河的一条重要支流,直通江苏洪泽湖,它的河岸以南是蚌埠新马桥镇,河岸以北为连城镇,牵连人口数十万。淮河汤汤,洪水节节上涨,因为泄洪缓慢出现顶托,怀洪新河首当其冲成为重灾区。洪水挣脱防洪大堤的束缚,漫过堤顶,咆哮而出。 2003年7月8日至9日,连续24小时。我们踏行在泥泞的大堤上,我们行走于简陋的帐篷中,我们与纯朴的淮河人家共驱蚊蝇,我们以24小时内刻在我们心头的一幕幕镜头来记录这场灾情 撰稿/杨江摄影/潘文龙(记者) 时间:7月8日下午5时至6时; 地点:连城镇与新马桥镇交界的省际公路路基边,一顶低矮的塑料薄膜帐篷; 人物:连城镇张店村郭圩组2队村民潘玉虎,47岁; 天气情况:中雨。 潘玉虎黝黑的面庞充满疲倦,他撑着一把破伞站在用塑料薄膜搭建的临时帐篷前。他的眼光慢慢扫过帐篷背后的铁路沟,洪水已经快将它填满,水位足以漫没他的头顶。他呆呆地望着临时码头上忙碌的官兵和乡亲,神情有些迷茫。 大雨从昨天夜里开始就下个不停。一阵风刮过来,雨点打到他身上,潘玉虎打了个冷战,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他觉得浑身酸痛,于是转身折腰钻进那床灰黑的棉褥,想静静地躺一会儿。 被套已经在慌忙撤离时沾满泥泞,扔在一个掉了瓷的面盆里。木床下的泥泞透着浓浓湿气,棉絮贪婪地吸取着空气中的水分。躺了一会,潘玉虎觉得阴湿难耐,于是爬将起来脱光了衣衫,团作一团扔到角落,只剩一条内裤。 他就这样裸露着蜷缩在被褥里,帐篷四面不透风,闷热异常。从洪水嘴里抢出来的30多袋小麦在这潮湿闷热的环境下也开始反应,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发酵中的热浪。 12岁的小儿子潘灌南正在床上逗着那只黑色小猫,小生灵显然不能适应骤然改变的环境,不停地叫唤,一次次从帐篷里努力往外爬,却又一次次地被灌南捉回来。 8岁的“狼灰”和1岁的“黑黑”正躲在床下,这两条狗是潘玉虎从洪水里带出来的最后两位家庭成员。7月7日的这一天,洪水一下子就猛涨了1米,潘玉虎已放弃了抢救物资的努力,他将两条“生命”带出后,便站在帐篷前望着远处的村庄发呆。 “狼灰”却突然跳进洪水中,渡过11号涵洞,浮水七八里硬是回到了老屋。潘玉虎只得重返村庄,强行将其抱出,抱着哀叫的“狼灰”,这位皖北汉子望着没在洪水中的5间老屋号啕大哭。 潘玉虎春天养的30只鸡已经被淹死,剩下的5只小鸡和9只北京鸭被他用网兜蒙着关在帐篷门口的竹篓里。鸡鸭叫唤着踩成一团,屙着屎,使得帐篷里的气味更加难以忍受。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他咂巴了一下嘴,舌头有点干,想喝点水,于是拨开薄膜,从简易帐篷中探出了半边脑袋。“东花!”没人应答,妻子许东花已经端着铝锅到别人家里借灶给他烧米汤去了。 …… 时间:7月8日傍晚6时至7时; 地点:连城镇澥河村后吴组; 人物:农民吴建支,32岁; 天气情况:中雨。 6点的时候暮色已现,但临时码头依旧挤满翘首以盼的乡亲,他们在焦急地盯着11号涵洞,他们在期盼着村庄内尚未转移的亲人的出现,他们伸出手在等待从解放军手中接过被抢救出来的财产。 吴建支又跟随解放军的快艇出发了。他已经饿过了头,整整一天就喝了一碗粥,两宿未眠,眼里透着血丝。这几日,每天都要穿过11号涵洞十多趟,帮着乡亲从被淹没的村庄里往外抢运粮食。 快艇飞梭在水面,穿过吴建支的10亩农田,穿过他家的祖坟,在树腰和电线杆间辗转了10多分钟后,到达村庄。 他的本家哥哥吴建平新盖的平房已经严重下沉,因为是村内仅有的几座平房,吴建平将房顶让了出来,全村200多户人家的数万斤粮食全都压在上面。暴雨还在继续,吴建支担心平房经受不住而坍塌,从而给村民造成损失,因此他必须抓紧。 吴建支的家就在吴建平屋子的边上,推开院门,拖拉机一半浸在水里,几只鸡正在水里扑腾,因为无暇顾及,他将20多只鸡放在一块木板上,堆上一些麦子便不再料理。 屋内飘浮着麦杆,茅房污秽漫进洪水后散发出的臭气散布每个角落,几只青蛙正蹲在床上叫唤,家具全都泡在水中,两个孩子的衣裳还晾在绳索上,堆放被子、音响、电视机的八仙桌桌面距离水面只剩10多厘米。 先是忙着参与撤离村内的老人、孩子,后是忙于抢运粮食,除了贴身的衣裳,吴建支的全部家当都扔在这里,没有转移。 暮色渐浓,抢运已经无法继续,几只夜归的燕子正在屋檐盘旋,吴建支锁上大门,趟水赶往不远处的堤岸,他的两头快出栏的肥猪和两只山羊已经被晾在那里一天了,他必须去喂食了。 …… 时间:7月8日晚上7时至11时; 地点:潘玉虎的薄膜帐篷; 人物:潘玉虎; 天气情况:暴雨。 跟随解放军的快艇穿过11号涵洞返回临时码头时,天边的最后一丝亮光正在消退。妻子许东花小潘玉虎8岁,老家江苏灌南,是潘玉虎打工时认识的,此刻正在通过电话向娘家哥哥报平安。 潘玉虎已经喝了米粥躺下了,他还在发烧,体温又上升了。4天前,洪水漫过怀洪新河大堤淹没村庄,他慌忙领着妻儿往外转移粮食,他背着装满小麦的麻袋,一次次趟过11号涵洞,洪水从齐腰深迅速涨至脖子,直至淹没头顶,只能作罢。这当中,全家4口多次落入水中被人救起,几次这样的反复,致使他受凉发烧。 潘玉虎已经得知他的5间瓦房昨天已经全部倒塌,留在屋子里没有来得及转移的衣服、被子、4张床还有8袋小麦全都压在废墟里。 这让他很是烦恼,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7个缺口的碗、2只铝锅、1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1只旧电风扇、1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2床湿被子、30袋麦子,潘玉虎现在的全部家当只有这些,最值钱的一部拖拉机还被困在洪水里,无法救出。 …… 因为没有电,帐篷里的灾民很早就入睡了,但潘玉虎睡不着。头顶,雨点猛烈地砸在用塑料薄膜作顶的帐篷上,噼哩啪啦作响;身后,繁忙的津浦线每过六七分钟就有一列火车呼啸而过;前面,公路上的汽车不断鸣着刺耳的喇叭穿过。 他渐渐有点烦躁,蚊虫在黑暗中不停地袭来,床上蟑螂到处乱爬,他在黑暗中感受得到两个儿子在使劲挠痒。 …… 时间:7月8日晚12时至7月9日凌晨5时; 地点:怀洪新河大堤; 人物:张店村86岁老人蔡兰英; 天气情况:特大暴雨。 夜12点的时候,一声惊雷揪醒了36岁的郭传宝。眼前,数公里长的大堤黑咕隆咚;脚下,洪水正在冲击着堤岸;头顶,暴雨还在愈演愈烈,从天空直往下倾灌。 帐篷的塑料顶棚已被雨水压得吱吱作响。“快起来,帐篷要破了!”郭传宝一把拉起睡梦中的妻子。已经晚了,他刚想伸手把顶棚往上推,塑料薄膜就撑不住破了一道大口子,雨水“哗”地一声从他头顶浇到脚。 86岁的母亲蔡兰英又聋又瞎,还在熟睡。裂口正在渐渐撕大,郭传宝一把抓起雨衣遮在母亲上身,雨不断地往里灌,夫妻俩一人一边护着老太。 暴雨一刻不肯停息。被褥已经淋湿,抢运出来的粮食几乎全都裸露在雨中。郭传宝浑身湿透,睁不开眼,妻子失声大哭,“天呐,作孽啊!” 夫妻俩没敢离开老太去抢救粮食,老人年迈多病,经不起折腾,因为蚊虫叮咬,老太已经将脸皮抓破,两个鲜红的伤口触目惊心。 黑暗中,大堤上更多的人家都在叫喊着,忙于在帐篷四周挖排水沟,加固帐篷。 …… 时间:7月9日上午6时至10时; 地点:潘玉虎的薄膜帐篷; 人物:潘灌云,16岁,潘玉虎的大儿子; 天气情况:阴。 暴雨终于在天亮前平息。清晨6点30分的时候,天边已经放亮。许东花起了床,她拿起镇政府发送的几把面条去给丈夫儿子做早饭。潘灌云紧跟着也走了出来,他在铁道沟的水边找了块空地,插上树枝,用渔网围了一个圈,而后将9只北京鸭放了进去。憋了很久的鸭子拍打着翅膀欢快地在水里嘎嘎叫唤。 潘玉虎的烧明显退了,他来到灌云旁边,儿子还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鸭子戏水。 “我不想念书了。我要去打工。”灌云突然硬梆梆地吐出了自己的想法。 潘玉虎吃惊地望着儿子,没有言语,潘灌云已经读到初二,成绩很好,但潘玉虎实在没有积蓄了,他本来就是贫困户,年收入只有2000多元,这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又让他的2亩花生、4亩棉花还有月底就要见收的4亩玉米全部被淹得一干二净。 “不打工又能怎么办呢?”潘玉虎自言自语。 吃过早饭,潘玉虎又蹲在帐篷背后的水边发起了愁:住在路基边本就出于无奈,村民们都投靠亲戚去了,但他家没有亲戚,只能在这里搭帐篷,但一夜的暴雨后,水位又上涨了很多,要是再来一场大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因此必须在大雨来临前将粮食转移,可转移到哪里去呢? 时间:7月9日中午12时至13时; 地点:怀洪新河大堤; 人物:黄凤霞,25岁; 天气状况:晴朗。 太阳突然出来了,难得的一个艳阳高照!灾民们赶紧将昨夜淋湿的被褥摊在堤岸上晾晒。新婚不久的黄凤霞也来了兴致,她把帐篷收拾得干干净净,嫁妆上的大红喜字在阳光下特别鲜艳。 “火热”的阳光同样令人难熬:塑料薄膜的温室效应使得帐篷内的温度不下40度,又闷又热,人在里面待久了,很容易中暑。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黄凤霞很快口渴,于是从怀洪新河里提上来一桶水,却混浊不堪。她按照卫生医疗队的指导,放了一片漂白净。其实,有这样的水已经不错了,村庄里的井水都已经发黑发红,污染得更严重。 邻居郭家春正坐在郭传宝家里不能动弹,因为水毒,他的双脚布满皮疹,又红又肿。几个孩子在大堤上玩耍,连成镇卫生管理站站长张扬赤着脚丫,踩着淤泥,告诫大家不要随地大小便…… 时间:7月9日下午3时至5时; 地点:潘玉虎的薄膜帐篷; 人物:潘玉虎; 天气情况:阴转雨。 潘玉虎已经将帐篷的塑料顶棚掀掉,潘灌南还在床上逗着那只黑猫,手臂上布满了蚊虫叮咬的红疙瘩。 灌云正划着自制的木筏到村庄里帮着运送物资。潘玉虎已经想好了,他决定将所有的小麦都卖掉,免得麻烦。4毛8一斤,他叫来了拖拉机,把3000多斤麦子全部运到了镇上的收购处。 天说变就变,等他回来时,天又阴沉了下来,暴雨将至,官兵们已经做好了再次进入洪区战斗的准备,潘玉虎赶紧将帐篷重新搭了起来…… 生死涵洞 撰稿/苏庆先(记者) 这是7月8日的下午5时,安徽固镇县连城镇楼底村的村口一片忙碌。连接着江苏省的101省道从这里经过,旁边则是被洪水紧逼的津浦铁路路基。10米外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涵洞。这个3米高的涵洞上面,不时有火车飞驰而过。 5天前,就是经由这个洞口,4000多人最终挣脱了洪水的魔爪。“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死洞’。”连城镇党委严副书记说,“2个乡镇的1.3万名群众都是从这个洞口逃出来的。” 一个洞口,两重天地。洞外的楼底村安然无恙,一如往昔;而洞内的8000亩土地则悉数被淹,汪洋一片。这个普通的铁路涵洞,由于灾难的突然降临,而被赋予了一种惊心动魄的传奇色彩。 如果没有此洞,繁忙的津浦线将被迫中断,造成的后果会不堪设想;如果没有此洞,坝内的近5万名群众将不得不绕道50里以外撤离,“即使这样,也只能接近公路,还要爬上高坡,趟过水塘。” 如今,对衣食无着的灾民来说,这个涵洞仍是一个“救命洞”。人虽出来了,但粮食、牲口和生活必需品都泡在了水里。就是经由这个洞口,来自解放军某部舟桥部队和坦克学院的战士们连续奋斗了4天,用冲锋舟和门桥(类似浮桥,载重75吨)帮着村民将大部分小麦、家具和牲口抢运了出来。 不妨先让我们记下它的名字:津浦线固镇段11号铁路涵洞。 “计划外”重灾区 津浦线,这条中国最为繁忙的钢铁动脉像一条大圆弧划过,将连城镇和新马桥镇的4个村子、8000多亩土地围成了一个半圆。这个半圆延伸开去,被连接着洪泽湖、用于分洪的专用河道——怀洪新河拦腰截断,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半圆区域。 这一区域本不是分洪区,也并非行洪区,而是一个“计划外”的重灾区。7月4日10时,为减轻淮河压力,怀洪新河首次分洪。5日凌晨,在接纳上游大量来水时,怀洪新河发生漫堤现象,“失控的河水挣脱了河岸的束缚,像脱缰野马一样奔腾而出”。 昔日宁静祥和的家园,顿时变成了一个超大型的“水牢”。严副书记告诉记者,一个3万多人的镇子,几乎在顷刻间就被淹没了80%,近万人被洪水围困。“他们是真正受灾的群众。”严副书记说。 固镇县全县人口63万,其中10多万人被洪水围困,17万亩农田被淹。汹涌的洪水漫过坝堤,吞噬着农田和房屋,并威胁着津浦线和101省道。“如果101省道被淹,和江苏的联系将被切断,大量来自苏南地区的救援物质也就无法运到。”更为严重的是,连日暴雨,已使5万名“计划外”灾民的生命受到洪水的直接威胁。 危急关头,11号涵洞成了两个世界的唯一通道。老人孩子、粮食家什、猪狗牛羊……一切的一切,都经由这个洞口,到达了安全之地。7月8日下午,当记者来到楼底村口时,这个“救命洞”还是繁忙依旧:解放军的冲锋舟和村民自制的木筏穿梭往来,将一袋袋浸了水的小麦从“水牢”中运出。许多村民围聚在渡口处,着急地探听着自家亲戚的消息。 6时30分,我们登上一艘冲锋舟,在当地农民引导下,两名战士驾着小船,缓缓穿过11号涵洞,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水世界”。 “这里大概有2米深。”来自江西万年的战士邬禹省告诉记者,从公路到村子有12里路,往返需要半个多小时。像他们这样一艘冲锋舟,每天每舟要跑30多趟。但即使这样,由于人多舟少,仍然有10%的粮食、物品没有抢运出。 眼前到处都是水,可最缺的还是水。这个无情的现实,正考验着几百名转移到堤坝上的灾民。村里的水井已被污染,在救援物资还未到位的情况下,村民们只能饮用堤外未经净化的河水。当天下午,已有一些村民相继发生肚痛。同时,镇上的防疫员开始向灾民发放止痛药片和净水用的漂白晶片。 “顶”上的日子 第二天早上7时,我们又来到楼底村口。由于夜里的一场暴雨,11号涵洞内的水位又上升了几厘米。 在101省道旁的简易渡口,我们遇到了连城镇武装部徐部长和澥河村53岁的支书郭朝信。此时已是灾后第6天,从别处临时调拨来的救援物资刚刚运到。“我们去给坝上的村民送点吃的,顺便发几块蜂窝煤。”面带疲惫的郭书记说。 在征得他们同意后,我们登上了冲锋舟,再次穿过“生死洞”,进入洪水泛滥的重灾区——澥河村。“我们村是灾情最重的。”郭朝信告诉记者,他们村4500口人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有三分之一的村民投奔了“洞外”的亲戚,三分之一住在大坝顶上,还有三分之一留在村里,就住在自家平房顶上。 冲锋舟飞速驶向堤坝上最近的一户人家。由于救济用的帐篷数量有限(他们村只有13顶帐篷),这户灾民就住在塑料布搭成的棚子里。昨夜一场暴雨,已使他们的“棚屋”变成了一处烂泥地。郭朝信将三包挂面和两块蜂窝煤递给他们,因为没有矿泉水,他一再叮嘱着:喝水时,一定要用漂白晶片净化。 坝上不允许挖建厕所,这似乎又成了村民们的一大难题。“他们白天一般都乘木筏和小船到未淹的村里方便,晚上就在河边随便解决了。”镇医院院长张扬告诉记者,这很容易造成更大面积的污染。 我们登上堤坝,随着镇武装部徐部长查看灾民的生活情况。眼下,救济物资实在太少,每户人家只能分到3包挂面和几块蜂窝煤,很多老乡开始抱怨挂面太少,“这么点东西只够吃一顿午饭的。”一个40岁左右的精壮汉子无奈地说。 如今,村民们最关心的是洪水何时能够退去。他们已在大堤上住了5天,许多人似乎难以承受下去了。“今天3个涵闸同时提升,如果不下雨,村子里的水很快就会退的。”郭朝信大声安慰着众人。但他心里知道,如果继续下雨,这些可怜的村民就只能继续待在堤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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