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中文教授吴琦幸致金文明先生的一封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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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4日16:00 东方网 | ||
金文明兄: 多年不见,去年我回国时兄曾托人传话希望在上海见面一叙,因当时身在外地,无法分身,遗憾。今在网上读到了兄出版《石破天惊逗秋雨》一书的消息,又看到了余秋雨答金文明以及你反驳余秋雨的问答,非常高兴。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我们一起在上海汉语大词典编纂处切磋学问,磨砺大词典稿子的时期。不过这次你的对手实在不像我们当年审稿的对象― 我是了解你的。1980年我到汉语大词典编纂处,我在第二编辑室,你是第一编辑室的副主任。你的古代汉语功底我是知道的,而且对于古代文化典章、文史知识都有刻苦的专研,且又仔细。你看稿子,常常把一些别人不注意的问题找了出来,你的认真在编纂处是尽人皆知的。当然你的问题是有时太较真,不像有些人那样圆滑会做人,常常会得罪一些人,甚至领导。你的城府又不深,在人事问题上,我可以说你并不能够适应我们这个社会,所以到了后来,这是我非常感到惊讶的事,你的编委大名居然没有上汉语大词典的名录,只此一事就可见中国某些人的无法无天到了什么程度?你当然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汉语大词典编委,而现在登载在词典上的有些编委,会让人笑掉大牙,他们不精通古代汉语还不要紧,这些人只知道吹牛拍马,他们成为编委本身就是一种学术腐败。顺便说一声,我在1983年离开了编纂处,但是最后还是上了“主要编纂人”一栏。 余秋雨的散文,我和你阅读的感觉不一样,我从一开始阅读《文化苦旅》就不感到这是好文章,用我的朋友、一位研究中国文学的美国教授的话来讲,叫“甜得发腻”。这样的书在当今中国畅销实在也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把中国古代博大精深的文化和历史化为通俗易懂的语言,普及给一般的人们,应该是一桩非常重要的事。通过所谓的历史文化散文,可以满足中小学生的求知欲望,但是这种散文必须传播准确的文史常识,今见到你指出的余文中的错误,都具有确凿的考据学上的证据,作为一个作者对于你的辛勤劳动应该感谢才对。但是反观余秋雨的态度如此不谦虚,这是身处海外的我感到非常惊讶的。二十多年之前,我们在陕西南路的汉语大词典编纂处编词典的时候,共同对一些古代汉语的词义、典章制度以及文化知识进行研讨,常常也有不同的意见,由于中国文化浩如烟海,谁也不能说自己是一个“通人”,大家互相请教、互相切磋甚至辩驳,才能丰富中国文化遗产,也才能使自己比较博学起来。那种学术气氛现在到那里去了? 有人告诉我现在国人治学问者比较浮躁,不太肯花时间钻研,尤其是对于枯燥的古代文化语言,例如我们那时候编词典的看家本领小学训诂,典章制度,更是乏人问津。我在担忧,象现在这样的治学方法,尤其是象余秋雨这样鼎鼎大名的教授在古代文化中出这样多的纰漏,而且拒不认错,这样的一代学风,怎么能够保存广大中国文化?怎么能够继承这一笔文化遗产?到了将来,如果青年们得到的是类似的历史文化散文中的文史知识,在影视剧中得到的则是“戏说”“演义”之类的历史,我们中国文化真的要丧在这一代人手中了。幸好还有你这样较真的人在踏踏实实为中国文化作一些工作,我向你表示感谢,并且希望你不要气馁,继续为传播准确的、完整的中国文化而工作。我最近出了三本书:《淘金路上》《在地球的那一边》《文化语言新论》,到时候奉上请你指教。 吴琦幸 2003年7月11日洛杉矶、(吴琦幸,文学博士,现为美国圣安东尼学院中文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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