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立新

　　战术性战斗转向战略性战斗

　　工业时代的战争往往规模庞大、气势恢宏。此时，战争、战役、战斗界限清晰。战斗很难逾越战役的“鸿沟”达成战争胜利，而只能达成战术目的，是战术性战斗。信息时代，战争、战役、战斗界限模糊，甚至趋同。战斗往往能以战术级兵力规模达成战略目的，属战略性战斗。其实，战略性战斗古已有之。考察人类战争史可知，战役的产生晚于战争与战斗。当时社会生产力低下，武器装备落后，战争的规模较小，一次或几次战斗往往决定战争的胜负。因而，最初的战术和战略没有明显的区别，战术就是战略，战略也就是战术。从这个意义上说，那时的战斗就是战略性战斗，只不过那是战争指导者的一种自发行为。公元前1766 年，在商灭夏的鸣条(今山西运城东北)战争中，商汤所率武士才6000人、战车才 70乘。商军以其高昂的士气一举击败夏军。一次战斗就达成了战争胜利，鸣条之战可谓古代战略性战斗的经典。

　　现代条件下，战略性战斗已成为战争指导者的一种自觉行为。首先，受政治、经济、外交等因素制约，现代战争越来越向小型化、可控化方向发展。战争指导者往往希望把战争控制在一定的规模和地域之内，以求少战、速战屈敌。其次，常规远程精确制导武器等高技术战略武器装备的不断战术化在极大地改变着战斗样式的同时，也使战术级作战行动的战斗效能以几何级数提升。一方面，战略目的有可能无须通过战役级作战行动而通过战术化的战略非核武器的密集突击而达成，例如美军1986年空袭利比亚；另一方面，装备高技术兵器的联合战术兵团又有可能战胜庞大、落后的战略、战役军团，直接赢得战争胜利，美军入侵格林纳达运用的就是由陆、海、空“快速部署部队”组成的联合战术兵团。第三，信息化战争条件下的联合作战是系统对抗，强调发挥信息化武器装备系统的整体优势，通过战术级行动精确打击敌作战系统中的关节点，剥夺敌作战能力取得战争胜利。美军提出的“五环目标理论”强调，在高技术优势下，空袭首先应打击敌人最脆弱的“重心”，即统帅机构，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的“斩首行动”正是这一思想的体现。第四，一体化的C4ISR系统使战术与战略级指挥体系高度互通，战术级行动即可得到战略决策层的指挥，战斗的战略性目的更加明确。可以预见，战略性战斗地位将越来越突出，必将成为信息时代举足轻重的战斗形态。

　　粗放型战斗转向精确战斗

　　工业时代的战斗受侦察手段、作战兵器打击距离和打击精度等方面的制约，主要是胶着近战。敌对双方往往力图集中数倍于敌的作战力量，以超饱和的火力打击赢得战斗胜利，战斗效益低。信息时代，这种面对面的近距离粗放型战斗将受到强劲挑战。战斗双方将在互不见面的情况下实施精确战斗，即在信息的主导下，通过精确确定敌我双方的位置，精确调控己方战斗力量和战斗行动，以远程精确打击为主要打击方式，在视距外精确控制敌关键环节，摧毁敌要害目标，从而掌握战斗主动权，达成战斗目的。

　　军队信息化程度较高的国家明确提出了“脱离接触、间接打击”、“精确打击”的作战思想，并已付诸实践。另外，无论是在战斗还是在非战斗环境中，拥有精确打击能力并对敌实施精确打击，指挥官就可改变战场态势，以己方部队冒最小的风险和资源得到最有效使用的方式收到预期效果。不断追求战斗效益最优化的结果必然使精确战斗走上信息时代战争的前台。

　　立体合同战斗转向全维一体化战斗

　　工业时代的战斗通常是在陆、海、空三维立体空间进行的合同战斗，全纵深立体作战是其基本战术思想。1917年，英军在法国城市康布雷对德军实施的康布雷战役被认为是具有明显诸兵种合同作战特征的最早战例。此役英军步、坦、炮、航空兵有机协同，充分显示了合同作战的威力。合同作战在战场上风光了多时，逐渐放慢了前进的步伐，虽说一段时期内不会退出历史舞台，但在战术领域的主体地位日渐松动是不争的事实。合同战斗是在以某一兵种为主的“主从”式组织关系下进行的，其严密的力量构成、大规模的兵力编组、纵向多层的指挥体制和程式化的作战行动使作战系统自我调节能力差、作战效能低。这在“透明”的信息化战场环境中增大了系统节点被破坏而遭瓦解的风险。

　　信息时代，随着战斗空间向太空、电磁网络空间扩展延伸，战斗将在海、陆、空、太空、电磁、网络等全维空间展开对抗，形成战斗力量联合作用下的全维一体化战斗形态。美军在展望21世纪“全维作战”构想时指出：“未来的作战空间将呈现‘一体’、‘联合’、‘全维’等特点。”实施全维一体化战斗是信息化战场空间多维一体化的客观要求。将来的信息化战场不仅在维度上扩展为三维以上，而且在广度上扩展到洲际、大气层内外。更重要的是，这种多维度、大广度的战场在物质分布上虽然彼此分开，但能量交换上则紧密相连。其关键要素是信息和信息系统，其“黏合”作用使分布在不同维度的战斗单元在信息主导下得以实现作战行动的密切配合和作战能量的快速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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