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岁少年陷身歹徒巢穴 干警紧急解救阿布都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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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6日17:16 南京《周末》 | ||
本报主笔 申赋 渔本报 见习记者 赵静 7月10日,江淮流域,大到暴雨。 汽车在大雨中疾驰,阿布都·海尼双眼紧盯快速挥舞的刮雨器,一言不发。从南京出发两个多小时,汽车驶过一座长长的大桥,进入安徽芜湖。芜湖大雨如注。沉默的海尼,神情渐渐不安。 12天前,饥饿、恐惧,浑身伤口灼灼发痛的海尼惊惶逃离这里,12天后,他又重新返回。逃离是想回家,返回,是想与同被拐骗的伙伴一同回家。 他是来救13岁的同伴阿布都拉的。一个月前,阿布都拉和他一起从乌鲁木齐被人拐骗到安徽芜湖。海尼逃了三次,前两次被打得死去活来,第三次终于逃出虎口。海尼逃走了,阿布都拉还一直在人贩的手中。海尼完全知道他们在怎样对待阿布都拉,出逃后的海尼一直在想着他。 从人贩手中逃出之后的海尼不知道他已经离开家有多远,他想只要沿着铁路走就可以回家。他找到芜湖火车站,沿着宁芜铁路,往北一直走,一直走,两天一夜,他就这样一直走着。经受着烈日、暴雨、恐怖和伤痛,海尼一直来到马鞍山火车站。这两天一夜,他没吃一口饭。马鞍山火车站,人海茫茫,海尼没有找到一个可以求助的人,只知道回家必须从南京乘火车。他扒上了马鞍山去南京的火车。 火车缓缓停靠在南京中华门,14岁的海尼,在下车的那一刻,他遇见了他将永生难忘的列车员——张炜叔叔。 张炜在车门口看到了披着一件破雨披、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难闻气息的海尼,海尼告诉了这个陌生的人他所经历的一切。张炜带了海尼回家。 带了这个维族孩子回家的张炜在安顿好孩子之后,心头一片茫然。他不知道接下来怎样安排这个孩子。几天以后,海尼才想起外婆家的电话。张炜在终于与海尼的妈妈通了电话之后,得知孩子的妈妈却无法从乌鲁木齐来南京带回自己的孩子。海尼的父母离婚了,父亲带着哥哥远走俄罗斯,母亲下岗在家,甚至没有来南京的路费。请了假在家陪伴海尼的张炜束手无策。然而这12天,海尼不仅过上了安宁快乐的生活,张炜的女儿与海尼同龄,她还教海尼学会了在电脑上画画、玩游戏。然而快乐的海尼很想家。一个亟待解救的孩子 7月9日,张炜给本报记者打来电话,说明天,或者后天,送海尼回家:“我给孩子买张票,托乘警、列车员照看。”张炜已经请假在家11天,想了许多办法,他对解救阿布都拉无能为力。“海尼的妈妈急着让孩子回家。”张炜说。 听到海尼要回家的消息,记者内心无比焦急。因为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与海尼一起被拐骗到芜湖的还有一个孩子,一个名叫阿布都拉的13岁的孩子。如果海尼回家,就没有人知道人贩子住在何处,阿布都拉也许将永远得不到解救。 数天来,本报记者一直在为解救阿布都拉而努力。我们曾与当地媒体的记者联系,我们与新疆警方几次三番地联系,可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协助解救阿布都拉。如果现在让海尼就此回去,13岁的阿布都拉也许再也不会见到自己的亲人,也许会在人贩的逼迫下从此成为小偷,甚至滑向犯罪的深渊。 “请再给我们一天时间。”记者对张炜说。 7月9日下午,本报记者终于与安徽芜湖市公安局联系上。记者言辞恳切地向他们讲述了事件经过,芜湖警方答应紧急磋商。 7月9日下午5点40分,芜湖市公安局办公室叶警官打来电话,说研究结果明天上午才能知晓。 7月10日上午,芜湖市公安局给本报打来电话:“请把孩子带来芜湖,面商解决方案。” 本报记者很快赶往张炜家中。 雨越下越大。 张炜左手打着伞,右手搂着海尼,在楼下的雨中等待着。海尼背着张炜送给他的一只大包,大包里装着张炜的女儿送给他的衣服和学习用品。 记者握住张炜的手跟他告别:“孩子交给我们,请放心,不管能不能救到阿布都拉,我们一定会把海尼安全送回家。” 车子载了海尼远去,张炜站在雨中不断地挥手。 7月10日中午,记者带着海尼来到芜湖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刑警大队会议室,芜湖公安局副局长王月镜召集有关部门领导,紧急研究案情。 方案很快形成。王局长派两名刑警保护海尼,先去勘察现场。然后通知各组干警立即赶来公安局。 海尼经过安徽师范大学门前,一下子记起通向人贩窝点的道路。 怕引起歹徒的警觉,车子远远停在去窝点的小巷的外面,海尼留在车上。本报记者跟随两位便衣警察走近海尼描述的房屋。 大门外,一个满头鬈发的孩子在雨里玩耍,因为听过海尼的描述,记者悄声说:“这是阿布都拉。”从窗外向房里看过去,里面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为免打草惊蛇,我们悄悄地折身返回。 7月10日下午4时30分,芜湖市公安局副局长王月镜带领芜湖刑警支队支队长王武、副支队长王一飞,刑警支队一大队大队长陈序、二大队教导员王云朗,镜湖分局副局长董剑等干警来到距离人贩窝点最近的派出所。派出所内气氛凝重紧张。该地区民警对这伙人早有注意:“房子一共三室一厅,两间房有床,十个左右的大人。一个11岁左右的孩子。后面有个小院子。” “我们的任务是解救被拐儿童,抓获犯罪分子。特别注意一个拄铁拐杖的老头。”王月镜副局长说,“出动26名干警,在屋外安排3人把守,其余人正面入门。第一是要保护好儿童,同时控制屋内大人,基本是二对一。注意应付特殊情况,注意安全。” “现在是下午4点45分,5点开始行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记者的心也绷得越来越紧。干警们默默准备好手铐、警棍、手枪,短时间的小小骚动之后,集合人员的派出所会议室鸦雀无声。26名干警静静地等待着开始行动的时间。一场惊心动魄的抓捕 记者的车停在派出所楼下,阿布都·海尼在车内不安地向外张望。 行动开始了!近30个便衣打扮的警察分散开来,走进大雨之中。 海尼在车上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大雨冲刷着车窗,海尼的脸紧紧地贴着玻璃。 雨没头没脑地浇在公安人员的身上,他们三三两两,混杂在打着雨伞的行人之中,慢慢向目标接近。本报记者也混杂其中,内心的紧张使自己完全忘记了淋在身上的雨水。 所有的人渐渐靠近那幢四层小楼,疑犯在一楼! 距离小楼还有200米,从不同方向围拢过来的干警忽然猛跑起来,旋风一样直扑目标。 跟着刑警猛跑的记者很快被甩到后面。雨忽然大起来,生疼生疼地打在脸上。 当记者赶到房屋门口时,两名刑警已经抱起那个满头鬈发的小孩——阿布都拉,飞跑出来。阿布都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哭喊个不停,一脸惊恐。 接着,一个干瘦的赤膊的新疆男人被押了出来,他低着头,瞟了一眼周围的人。几十秒后,第二个、第三个……陆续被反着膀子押出来,有的愤怒,有的挣扎,有的不以为然。 记者跟进屋去,一股浓重的羊膻味迎面扑来。屋子里很昏暗,一间房里有床,残破的床铺上面横着两三床又黑又油的棉被,一盏15瓦的灯泡发着绿色的光,照在被捕获的人贩子脸上,很是恐怖。一间屋里打着地铺,地铺旁的衣被在昏暗的光亮下黑乎乎、油腻腻,像不知名的软体动物趴在地上。屋外是一个面积很小的天井,是他们的厨房和卫生间,院子里一张霉烂的小桌上还扔着一把爬满铁锈的尖刀。一名公安员拿着一根从疑犯身旁夺来的漆黑、沉重,闪着怕人寒光的生铁拐杖。 小小的屋子里居然抓出9个大人。而就在这种常人十分钟都难以忍受的房间里,两个孩子居然熬过了二十几天的时间,同时还要承受皮鞭和刀伤之苦。 大雨隐蔽了警方的行动,大雨让疑犯们躲在屋里睡觉。他们是在睡梦中,糊里糊涂地就束手就擒,一个不漏。 9名疑犯很快被押往派出所,从警方出动到抓获疑犯归案,这一过程前后不到30分钟。 坐在车内的阿布都·海尼望见被押着的拐卖自己的新疆人,吓得把头一缩,随后吃吃地笑起来,坐在他身旁的阿布都拉也开心起来。 “他开始被抱进来的时候还问我‘你要干啥’呢。”阿布都得意地说。 “后来我告诉他,‘你们家里人跟我联系,带你回家’,他就高兴了。” 不懂汉语的阿布都拉,鬈鬈的头发,圆圆的小脸,拼命睁大眼睛望着阿布都.海尼,虽然听不懂我们的对话,但他显然明白了一点:自己已经安全了! 而此刻,那些拐骗孩子、毒打孩子的歹徒已被关押在派出所留置室。他们9人被分成两批关押,一批6人关在铁栅栏内,剩下3人在旁边房间里。蹲在铁栅栏内的人耷拉着脑袋,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忽然抬起头看人,目光很是凶狠。被逐个叫出来拍照的时候,一个瘸了腿、弓着背、蓄着胡须的瘦小新疆人嘴里还念念有词,忽然恶狠狠地冒出一句:“小王八蛋!”后来通过辨认得知,他叫乌斯曼·买买提,专门负责认领偷窃后被抓的孩子。 与铁笼隔着的两张床铺上摆放着缴获的凶器:一根1米多长的铁拐杖,这是乌斯曼的随身必备器械;一把30多厘米长的不锈钢尖刀,后来孩子说,那是“捅人用的”;两根皮带,从人贩子身上抽下来的,已被磨去了图案。这些简单的器具,却是残忍折磨孩子的刑具,它们将长久在孩子们的心中留下伤痕、阴影。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天色渐黑,大雨滂沱。 阿布都·海尼陪着多少天没有洗澡的阿布都拉去派出所浴室洗澡,海尼拿出张炜一家送他的衣服给他换上。孩子们在记者的陪同下,高兴地吃着公安人员送来的晚餐。他们安全了,得救了,他们再也不必担心皮鞭抽在身上、刀片划在头上、被逼出去偷窃。他们兴奋地用自己的民族语言说个不休。孩子得救的夜晚,同样是公安人员的不眠之夜。他们开始了紧张的审讯工作。 芜湖警方用数码相机拍摄了被捕人的头像让两个孩子辨认,阿布都·海尼一下就认出骗他来的两个人,一个是雨叔普,胖脸横眉,赘肉淹没了颈部,脸上堆着讪笑,他是这群人的头目;另一个是阿赫卖提,瘦脸粗眉,高突的颧骨夹着一个大鼻子,他是用皮带抽打阿布都·海尼,并监视他出去偷东西的人。“他们已经两天没给阿布都拉吃饭了,因为他光走,不偷东西。”阿布都·海尼告诉记者。 “今天早上扇了他几巴掌,准备今晚再打他一顿。” “刚才在车上的面包全被他一个人吃光了。”阿布都·海尼指着身旁的阿布都拉笑着说。阿布都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记者来之前买了一大包“洽洽”早餐派,里面有十几个蛋糕,没想到不一会儿就全被这个瘦弱的孩子吃光了,他饿坏了。 因为阿布都拉不懂汉语,阿布都·海尼又临时做起了翻译,看他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与前几日采访时所见的腼腆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警方的工作做得很细致,由于两个孩子很调皮,问讯的警察只得一遍遍地重复问话,近一个小时后才做完笔录。 “其实我们早就盯上了这群新疆人,正在进行定点监视,准备一网打尽,你们带了这个孩子回来指认,让我们提前打响了这场战役啊。”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对记者说。 阿布都·海尼到处找电话:“我想回南京,想见张炜叔叔。” 阿布都拉看到记者的手机忽然很想给爸爸打电话,他费力地在脑袋里搜寻爸爸的号码,在阿布都·海尼的启发下,他终于记起了号码!记者帮他拨通电话:131396……,听筒那头传来“嘟——嘟——”长长的等待音,众人的心跟着悬了起来。孩子紧皱眉头,抱着手机原地徘徊。 没有接通。 孩子有些丧气,太想听到家里人的声音了,记者帮他重拨一次,继续等待。时间又一次考验着我们的耐性。忽然间,孩子兴奋地叫起来——接通了!大家一起拥上去,虽然并不知道他们用维语说什么,但一起分享快乐和胜利的心情是相同的。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孩子,希望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 两个孩子相互传听手机,阿布都拉当场哭了出来。他躲过众人目光,低头捧着手机,不停地喊“爸爸”,满脸都是眼泪。听到孩子的哭声,在场的人无不感到一阵心痛:这么大的孩子,本该在父母呵护下撒娇,在老师的爱护下学习,可是人贩子却把他带到了4000多公里外的他乡,在这里惨遭毒打折磨,几乎永远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一个终于醒来的噩梦 7月10日晚上10点多,芜湖警方决定护送两名孩子来南京,一是寻找维语翻译为阿布都拉做问讯笔录,二是委托本报第二天把孩子送上去乌鲁木齐的火车。 护送孩子的是刑警支队一大队大队长陈序和二大队教导员王云朗。离开芜湖的时候,四周依然风雨大作。而踏上归程的记者和孩子,内心完全被快乐所占据。 7月11日,本报记者帮警方联系好维语翻译,阿布都拉在周末报社会议室内接受警方做问讯笔录。 从他的口中得知,阿布都拉还被人贩子改了名字,叫“阿德利”,他被逼称呼雨叔普为“爸爸”,阿赫卖提为“哥哥”。而就是这样的“爸爸”和“哥哥”,他们用皮带打孩子还不够,竟改用电线做成鞭子继续抽打。在阿布都·海尼逃跑之后,又一个孩子肉兹偷着跑掉了,在我们前往芜湖解救孩子的前一天,一个人贩子把里面另一个孩子艾山带走了,所以被解救的只有阿布都拉一个孩子,也是里面剩下的惟一的孩子。 阿布都拉是幸运的。在人贩子手中的日日夜夜,他都期盼着回家,期盼看到开卡车的父亲,宠爱他的母亲,还有上八年级(即初三)的姐姐。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为了孩子能健康安全地返回他乌鲁木齐的家中,本报一边积极联系铁路部门、乌鲁木齐警方以及孩子家长,一边安排两名孩子去南京市第一医院做身体检查。 经几名主任医师的仔细检查,阿布都拉身体状况良好;阿布都·海尼的头上有三处明显刀疤,分别是3×0.5厘米、2.5×0.3厘米、1×0.2厘米。 “伤口现在已经基本愈合。”一位医师说,“回去以后要注意营养。” 由于看到本报上期对海尼的报道,医院里许多医生都知道了孩子们的遭遇,他们围着海尼和阿布都拉,问长问短,又是怜爱又是惊讶。 从医院出来,天又下起雨来。在车上,两个孩子看着窗外的街景笑着、喊着,闹成一团。“回去之后,还会不会来南京?”记者问。海尼说:“会来,等我长大了。”一次终身难忘的记忆 听说海尼与阿布都拉的故事,南京市五老村小学五年级的几个同学赶来报社,他们想看看海尼和阿布都拉,他们想听听这两个本该和他们一样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的孩子,为什么会游荡街头,被人拐跑。 南京的孩子对两个新疆小朋友的遭遇感到不可思议。 “这像个故事!”一个男孩惊呼道。 一群11岁的孩子,幸福地在父母身边读书、学习;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不幸地遭遇人贩子拐卖,忍着饥饿四处流浪。现在,他们坐到了一起,先是彼此好奇地打量着,接着很快就熟识起来,互相问长问短。 阿布都·海尼在家时已辍学一年多,他捧着那份写有自己故事的《周末》,只能认出“一”、“人口”、“中国”等汉字,而南京的孩子却早已在话语中夹杂了英文。 海尼说:“以前我不喜欢学习,老逃学,后来干脆不上了,现在我想上学。” 海尼和阿布都拉的遭遇让孩子们若有所思。叽叽喳喳,议论半天,哄地一声下楼去了。不一会儿,他们给新疆的小朋友买来了好多礼物,有笔袋、钢笔、圆珠笔、文具盒等许多学习用具,足足装了两大纸袋。他们真诚地希望两个小朋友回去能够继续读书。 阿布都·海尼在小朋友送来的本子上画画:是把手枪。他说,希望长大后做个军人。 下午3点,火车票联系好了:晚上9点20分,上海发往乌鲁木齐的52次列车。 海尼立刻拨通家里电话,告知家人今晚回家。 本报记者为了保证海尼、阿布都拉能安全到家,再次反复与乌鲁木齐警方进行联系和确认,一再与他们的家人强调火车的车次、到达时间,以及海尼和阿布都拉所在的车厢。 30天被迫流浪之后,回家终于开始倒计时。 两个孩子在记者的陪伴下,在周末报社等待着晚上的火车。在这等待的几小时中,不时地有记者买来零食、糕点、饮料给孩子送来。还有一位记者给两个孩子一人送了一块手表。海尼和阿布都拉舍不得戴上,藏到包中,要带回家送给爸爸。一列温馨的火车 7月11日晚,南京火车站。 周末报社领导和一直采访着的记者,一齐来到南京站,送解救出来的孩子回家。刚下班的张炜也急忙从家中赶来,递给孩子100元(同事捐了50元,让他转交),让孩子在路上买吃的。看见两天不见的张炜叔叔,阿布都·海尼冲上前抓着叔叔的手不放,在孩子的记忆中会永远铭刻这位好心的叔叔:他们朝夕相处了整整12天。 孩子今晚能带着行李踏上回家的路,这其中的艰辛和感动也许只有孩子自己最清楚,在他们的一生中,2003年6月的南京是人生的转折点。在这里,他们感受到了真诚、善良、温暖和关爱。 候车厅的感人场面吸引了许多旅客的目光,许多人已在《周末》上了解了两个孩子的经历,他们纷纷跑过来嘘寒问暖。一位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嵇必援先生主动提出:“我也去乌鲁木齐,我可以在路上照顾两个孩子。” 南京火车站候车室的值班员张忠庆和李明刚也给孩子们买来面包糕点,送上茶水。并一直把孩子们护送到站台。他们要跟52次的列车长打好招呼,托他,托车上的工作人员照看好孩子。 千嘱咐万叮咛,在两个孩子不断的“谢谢”声中,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列车驶来的方向。 南京的夜空忽然收起了雨水,车站的灯光照亮了所有人的脸。高高的站台下,绵长的铁轨像只巨大的昆虫触角,一直伸向隐藏在黑夜中遥远的新疆。 “火车来了,火车来了!”忽然有人叫道。 向东边望去,一列上海开往乌鲁木齐的52次特快列车轰鸣着驶入站内。在列车长的牵引下,依偎在张炜身边的阿布都·海尼留恋地拎起行李,拉起阿布都拉的手一同登上列车。 车下的人望着他们进去,目光紧随他们找寻车厢内的身影,可是很快,两个孩子的身影被人群淹没了。 列车缓缓启动,火车站工作人员、张炜、记者,送行的人们目送着火车渐渐远去。 48小时后,本报记者再次与乌鲁木齐取得联系:两个孩子平安到家了。 孩子上车之后,车厢里与孩子上下铺的是南京铁路二中的体育教师刘守平,他的目的地也是乌鲁木齐。他此次新疆之行是去做一个体育活动的裁判,没想到竟遇上了《周末》报道过的两个新疆孩子。 刘老师兴奋之余也担负起照顾孩子的任务,并给记者打来电话,让我们放心。他说:“两个孩子很可爱也很懂事。在车上总是拿着手机和家里人通话,所以他们的家人一直了解他们的情况,很放心。” 7月13日晚上9点,列车终于驶入乌鲁木齐站。那里的环境有些混乱,暴雨中乌鲁木齐站正在进行维修,受本报委托的列车乘警领着两个孩子来到餐车向孩子们的家人交接。 来接孩子的有阿布都拉的父母,有海尼的妈妈,还有当地派出所的干警。海尼和阿布都拉看见久别的亲人,顿时泣不成声。 短暂的相逢后,孩子被带往公安机关做笔录,一直忙碌到深夜12点。 孩子们入睡在深夜,然而当黑夜过去,当阳光照进窗户,当他们从梦乡中醒来,等待他们的又已是熟悉的亲人的笑脸。 我们祝愿那遭遇的悲惨能够就此从他们幼小的心灵间消失,我们祝愿这远方人们的关爱、责任和善良,能够痊愈他们曾经的伤痛。 我们期望,每一个家,都是孩子永远的庇护,我们期望一切流浪的孩子,都能够早早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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