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宪容

　　    在美国法律制度那样健全、个人信用制度较好的情况下，股票期权制都会出问题，那么在中国的转轨经济中推行股票期权制能够成功吗？如果不能成功，国人在没有搞清楚这种制度运作机制的情况下贸然推行，其后果会如何

　　    时下，国有上市公司的经理多数人不是贡献太多，获得太少。他们完全分享着两种体制的好处，而不承担获得收益的任何成本。他们的任职不需要公开选拔竞争，经营业绩也并不完全在于个人的能力与努力，却可以自由处置公司资产

　　    在目前的体制下，推行股票期权制在中国并没有充足的条件。如果逆而行之，只能为管理层攫取国有上市公司财富增加了一条公开的途径。特别是在经理层有无限权力而其权力没有约束的情况下，推出股票期权制更会问题万端

　　    

　　    最近，美国微软与花旗银行都要退出股票期权制。其实美国龙头企业这样做，应该在安然事件之后就初露端倪了。因为安然事件之后，一向为美国资本市场十分推崇的股票期权的问题终于爆发了。人们看到，这种制度安排预示着公司经理可能在短短数年时间内成为百万富翁。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公司经理往往会不择手段地抬高股价，甚至不惜以身试法。安然等公司高层管理者的做法就是这样。一句话，股票期权正在变为公司经理滥用权力和报酬体制的象征。

　　    现在我们要问的是，为什么以往一直被认为对企业经理及员工最好的激励约束机制会出问题？是制度设计本身有问题，还是没有相应的制度实施环境？在美国，为什么股票期权制在1990年代会风光一时，而到2000年美国股市下跌时不仅风光不再，而且其种种弊端暴露无遗？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国内近年正在大力推广股票期权制。这不禁要使人发问，在美国法律制度那样健全、个人信用制度较好的情况下，股票期权制都会出问题，那么在中国的转轨经济中推行股票期权制能够成功吗？如果不能成功，国人在没有搞清楚这种制度运作机制的情况下贸然推行，其后果会如何？如果出现了问题，其责任又由谁来承担？还有，在最近美国微软与花旗宣布放弃股票期权制后，为什么还有人认为，中国推行股票期权制是现代企业发展之必然？难道说中国真的对这种制度有回天之力吗？等等。

　　    以往，国内有不少研究认为，中国的上市公司质量低下，就在于对公司经理激励不足，由此必然会造成上市公司普遍业绩低下，相应地，作为公司所有者的股东难以获得满意的回报。因此，推行股票期权制是解决这种弊病的一种好办法。也有研究表明，这几年来实行股票期权制的公司在业绩与公司的质量上并未有所改善，甚至一定程度上造成不公平和贫富不均的现象。

　　    那么，目前不少国有上市公司的质量低下问题到底在哪里？是因为经理收入不足、激励太弱，或者说贡献太大而收入水平太低吗？

　　    其实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因为，目前国有上市公司的经理多数人不是贡献太多，获得太少，反之，他们完全分享着两种体制的好处，而不承担获得收益的任何成本。一方面，国有上市公司的经理分享计划经济的好处，他们的任职不需要公开选拔竞争，与个人素质、工作业绩并无密切关联。同时他们的经营业绩也并不完全在于个人的能力与努力，而是在于政府的优惠政策。即使该公司经营最差，违法乱纪行为最严重，由政府分配的壳资源却仍然能以资产重组的方式一直存在下来。例如郑百文，做假造假、公司亏损如此严重，却仍然能以种种方式起死回生。试想，像郑百文都能够恢复上市，那么还有哪家上市公司不能“一定终身”呢？既然如此，那么公司经理做好做坏又会有多少差别呢？

　　    另一方面，国有上市公司管理层又可以分享市场经济的好处。他们除了对上级负责外，对国有上市公司却有无限的权利（这些权利可能是几个人或一个人分享）。公司资产完全可以由他或他们自由处置，中小股东的利益完全可以置于不顾（目前报纸上称这样大股东为“恶东”）。而一家上市公司的高层通过各种非货币的方式来侵犯公司财产更是屡见不鲜，如用公款装修住房、购买豪华车、出国旅游等等。

　　    可以说，目前，国有上市公司的经理不是分享收益太少，而是太多，只不过他们采用隐蔽的方式罢了。所以，推行国有企业管理层收入与企业经营业绩挂钩，建立合理的劳动报酬机制，尽管是国有上市公司走向市场经济的重要一步，但在目前的体制下，推行这种股票期权制在中国并没有充足的条件，特别在法律制度不足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如果逆而行之，只能为管理层攫取国有上市公司财富增加了一条公开的途径。特别是在经理层有无限权力而其权力没有约束的情况下，推出股票期权制更会问题万端。

　　    退一万步说，即使假设股票期权制度合理，其推行也必须具备两个重要的外部条件。一是要有有效的经理劳动力市场。这样才能保证企业的经理是在竞争性的人才选拔中产生。但是，就目前国有上市公司管理层任命情况来说，其经理基本上是政府部门、组织部门闭门相马的结果。录取标准若有问题，就不可避免地会带来其他一系列问题。

　　    二是要有有效的资本市场，特别是要建立起完善的资本市场。运作良好的资本市场不仅使股票期权制流通方便，也为检验公司业绩提供了一个重要的客观手段，更能通过市场的监督机制迫使企业经理改善公司经营状态。经过20多年的改革开放，尽管我们的资本市场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但不可否认，目前仍然问题重重，不仅上市公司质量低下，而且中介机构既缺乏独立性，也没有透明度，整个市场法制不彰，股市丑闻迭出。这样的资本市场，既不能作为企业业绩的晴雨表，更难提供对企业的监督功能。在这样的市场条件下，股票期权制就可能成为公司高层管理者操纵股价的动力。近几年来国内股市庄股泛滥，如果推行股票期权制负面影响会更为严重。

　　    总之，股票期权制目前是否值得在中国大力推广，还必须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在中国，由于没有相应的经理人才市场和资本市场的支持，推广这种制度安排，完全可能成为国有上市公司管理层少数人合法掠夺社会财富的一次机会，他们将在股票期权制的诱惑下，更方便地在资本市场兴风作浪，损公肥私。目前市场上所发生的问题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

　　订阅新浪体育新闻，送你皇马球票让你亲历五大球星风采
　　新浪邮箱雄踞市场第一 真诚回馈用户全面扩容
　　新概念英语 口语 出国考试 考研暑期限时优惠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境界，亲密接触，激烈搏杀，包你爽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