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菲律宾监禁10个月中国渔民细述异国牢狱艰辛(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8月08日08:08 汉网-长江日报

38名渔民在菲律宾巴拉旺的合影　　2003年7月26日，渔民戚会管、戚家润兄弟等38人终于回到了离别10个多月的祖国，回到了台山市的那个小岛———下川岛。

　　“一到村口，我们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历经10个多月的千辛万苦，这群弄潮汉子终于从菲律宾大牢里回到了祖国，他们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近日，这些渔民讲述了他们在菲律宾的“牢狱之旅”。

　　事件

　　这一去就是10个多月

　　出海后一直很顺利，大家都在盘算着返航后，卖掉满船的鱼要给老婆孩子买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但未来得及返航，我们就遇到了台风，灾难由此开始……

　　满怀希望赴南沙

　　2002年8月13日，“粤台山62112”号渔船载着谭子贤等船员扬帆出海了，他们的目的地是渔产丰饶的南沙群岛海域，同行的还有20多条渔船。经过4天4夜航行，船队顺利抵达了南沙群岛。

　　由于来一趟不容易，他们只捕捞老鼠斑等价值较高的鱼。捕这些鱼一般要靠船员潜到海底活捉。

　　“第16天，船上已有价值20多万港元的鱼了（因为他们一般卖鱼给香港鱼贩，所以习惯用港元计算）。我们收获不错。”船长谭子贤盘算着，再过几天，他们可以返航了。

　　返航在即却遇上台风

　　“台风说到就到，一天，海面掀起狂风巨浪，最大时每个浪头足有七八米高。”62112号船另一船东谭国惠说。由于处理及时，62112号船安全躲过了台风。但62116号却出事了。

　　据62116号船的船东戚家润回忆，在抗击风浪的过程中，他们船上的两台螺旋桨中的一台被海浪打坏，渔船失去了控制，只能在海中随风浪漂流。“船在海上漂流了三四天，估计已经进入了菲律宾海域。于是，我们向62112号渔船发出了救援信号。”

　　收到信号后，船长谭子贤指挥着62112号渔船立刻前往救援。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去，就是10个多月。

　　台风走了菲海军来了

　　2002年9月12日，62112号渔船终于找到了62116号船。但一艘菲律宾海军军舰也正疾驰而来。“大概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荷枪实弹的菲律宾海军跳上船，枪口指住了我们的脑袋，喝令我们停船。”62116船的船东之一戚会管回忆说。

　　菲海军上船后，将两艘船的船员全部赶到了军舰上，只留下两名船员开船。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两艘渔船被押解到了巴拉湾公主港。在港口，38位渔民仍被关在军舰上呆了5天4夜。

　　“我们就一直被扣在军舰的甲板上，日晒雨淋，睡都没地方睡，每天两顿饭根本吃不饱。”62112号船船员郑文杰称，“当时真是害怕极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对我们怎样，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9月17日上午，渔民们被获准回船时，两艘船上包括所捕的价值50多万港元的名贵海产在内的所有值钱物品都不见了。

　　灾难

　　与重犯同监生活苦不堪言

　　午饭刚吃完，一辆菲军车就开到了码头，渔民们被军车拉到了巴拉湾法庭，在法院出具的一份看不懂的文件上签了名。渔民们没有意识到，他们将由此开始长达10个多月的异国牢狱生活。

　　常遭刑事重犯暴打

　　后来，渔民们才从当地华侨办的中文报纸中知道，他们已被菲律宾海军和环保部门起诉，指控他们非法入境和使用炸药和毒药捕鱼。按照菲法律，如果罪名成立，他们将会被判有期徒刑6到10年，还要处以每条船10万美金的罚款。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开始感到绝望和恐惧。”谭子贤称。

　　一开始，他们38人被关在一个40平方米左右的监仓里，仓内什么都没有，大家只能挤着睡在地上。监狱的饭菜也十分差，饭不是发霉就是夹生的，每样菜里都按照菲律宾的习惯放了很多的醋，难以下咽。

　　“最要命的是，他们还将我们和杀人、抢劫刑事重犯关在一起。我们动不动就会遭到一顿暴打。”

　　中文报纸是惟一慰藉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2002年12月27日监狱搬迁。搬到新监狱后，在当地华侨的斡旋下，监狱方面才答应将渔民们分开关押，并允许他们自己买菜做饭。

　　没有人被打了，但监狱里的生活实在难受。“天气炎热，床板上长出的各种臭虫常让人难以入睡。”还有一个难以克服的问题就是想家，因为想家，这些经常出海作业的三十好几的硬汉们也常常忍不住偷偷哭泣。

　　渔民们与外界沟通的惟一途径是每周一份的菲律宾华侨社团办的中文报纸。郑文杰说，“在这期间，我们上了十多次法庭，但从来就没有正经地开过一次庭。这一拖就是10个多月。”

　　营救

　　跨国大营救与家人团聚

　　为营救被扣渔民，中国各级政府和菲律宾华侨一道，进行了一场非常巧妙的“官民并举”跨国营救行动。

　　中央地方全力营救渔民

　　两条渔船38位渔民被扣的消息很快引起了中国各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外交部、中国渔政指挥中心不断开展多方面的外交斡旋行动。外交部长李肇星亲自写信给菲律宾外交部长，当时的外交部发言人沈国放也知会菲律宾驻华大使馆，要求放人。

　　华侨立下汗马功劳

　　在官方的外交斡旋活动展开的同时，一场由菲律宾华侨为主要力量的民间营救行动也在悄悄进行，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关辉兴，菲律宾华侨，祖籍广东南海，在马尼拉从事五金经营生意，是菲律宾广东侨团的副理事长，渔民出事以后，台山市政府请他出面沟通营救，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10个月来，他多次奔波于巴拉湾和马尼拉之间。

　　经过不懈努力，监狱方面终于同意将渔民和当地囚犯分开关押。并允许渔民们自己购置了床板、风扇等生活用品，改善了渔民们的生活状况。在渔民们的眼里，关先生就是他们在异国他乡最亲的亲人。

　　还有一些热心人士，给被困异国的渔民们带去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关怀。

　　赢得最后胜利

　　今年7月，营救行动进入最后阶段———争取法院轻判。为此，驻菲大使馆负责此事的官员与关先生等华侨确定一个“避重就轻”的行动方针：即在法庭上承认非法入境罪名，对第二条罪名只承认船上有炸药，但否认使用它来捕鱼。这样，按照菲法律，非法入境罪判6个月，持有炸药判6个月到2年。渔民们已经在监狱里羁押了10个多月，只要再通过外交斡旋和民间公关，能够争取到法院从轻判在10个月以下，渔民们就可以释放回国。

　　行动果然奏效。7月15日、17日两次开庭后，巴拉湾法院以非法入境罪和持有炸药罪判处38位渔民有期徒刑10个月，鉴于关押时间已经超过刑期，渔民们被当庭释放。

　　回国路并非一帆风顺

　　就在渔民们准备回国时，巴拉湾的一部分菲律宾人的一场不大不小的抗议行动差点让回国泡汤。7月22日，驻菲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将渔民们接到了巴拉湾的一家旅馆，并买好了23日飞往马尼拉的机票。7月23日，离开旅馆后，为避开抗议的人群，渔民们乘坐的车先在市内转悠，但渔民们在机场一下车，抗议人群就冒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避免冲突，使馆人员只好领着渔民们退了机票折回旅馆。

　　第二天，在使馆人员的安排下，渔民们改由旅馆后门出发，才顺利地出了巴拉湾。7月26日，他们终于平安回到了家。

　　损失

　　损失500万，恢复生产是问题

　　据介绍，62112和62116两艘渔船船龄都在9年左右，每艘船由9名渔民各出资20多万元购买，总价值在400万元左右。在这起事件中，38位渔民总共损失近500万元。

　　回了家乡，渔民们必须面对失去渔船后如何生活的新问题。另外，大多数船东都是借钱投资，他们欠下的贷款如何还。

　　台山市政府及有关行业部门目前已向每位渔民发放了数千元的慰问金，并协助他们尽快恢复生产。

　　链接：菲律宾扣押中国渔民事件

　　2001年9月

　　菲律宾巴拉湾省警方扣押了一艘写有“琼海02078”的渔船。另一艘渔船被菲警方手榴弹击中后，调头逃脱。船上21名中国渔民被扣押，罪名是“偷猎和非法入境”。

　　2002年2月

　　4艘中国渔船在南海海域被菲警方扣押，97名中国渔民被关入巴拉湾省监狱，随后被起诉，罪名是“偷猎和非法入境”。

　　2002年3月

　　122名中国渔民在南海水域被菲律宾警方逮捕，他们在菲律宾被关了6个月。这批渔民于当年10月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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