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防守

　　到毓敏家来调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男警察三十多岁，头发有些“地方支援中央”，介绍说他叫汤什么，毓敏没记住，就干脆在心里叫他汤。女警察是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儿，模特儿胚子，介绍说她叫梅什么，毓敏也没听清，干脆就在心里叫她梅。

　　毓敏从来没有同警察打过交道，现在她才感觉到警察身上有一种威慑力量，他们的眼神也许是漫不经心的，但那种漫不经心绝对是为了迷惑麻痹对方，就像猎豹会在猎物面前打哈欠一样，一个哈欠还没打完猎豹就会一跃而起，把丧失警惕的猎物捕获在掌中。

　　毓敏为两个警察倒水。现在她必须镇静下来，既然她已经选择了那条路就必须走到底。她也知道对付警察的最好武器是细心，用女人的细心绕开警察设下的一个个陷阱。

　　“知道你丈夫是怎么死的吗？”汤开始提问。

　　梅在记录，“沙沙”笔响似蚕吃桑叶。“从阳台上跳下去摔死的。”“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是的。是自杀，有他自己的遗书为证。另外，我去医院看他遗体，那儿的警察也是对我这么说的。”

　　“你认为，你丈夫有自杀的动机吗？”

　　毓敏没有马上回答。这是陷阱，如果回答没有动机，接下来汤还会问没有动机为什么自杀？如果回答有动机，汤也会追问动机是什么？这两个问题毓敏都不愿意回答。她决定少给警察留下可以扩大的缺口。

　　“我觉得，”她字斟句酌地说：“我们生活得很顺利。”

　　“我们？你把自己也考虑在甘路的自杀动机之中了？”

　　“当然，一个不贤惠的妻子会给丈夫添不少烦恼的。”

　　“你是甘路的结发妻子吗？”

　　毓敏心中“咯登”一下，汤开始问到正题了。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在这个问题上毓敏是不能隐瞒，因为甘路同前妻心芳结婚时经过法律登记，警察只要到结婚登记机关去一查就明白了。

　　“甘路还有个前妻，叫心芳，结婚后甘路告诉过我。”

　　“甘路是和心芳离婚的？”“不，心芳死了。”“怎么死的？”“甘路告诉我说心芳翻船淹死了。”“甘路是怎么对你讲心芳的死的？”“他说是意外事故死亡。”“甘路为什么没淹死？他会游泳吗？”

　　毓敏又缄默不语了。汤这一问好历害，她怎么答关系都很重大：如果她说甘路会游泳，就会露出甘路故意不救心芳的真相；如果她说甘路不会游泳，又难以解释两人落水为什么只有一人生还？而且，更重要的是，不管怎么回答，都很可能暴露自己曾经是当年那起谋杀事件的知情者。那样一来，事情就麻烦了，就是把自己往包庇罪上推。

　　“听说，好像扣翻的小船离他很近……”“听谁说的？”

　　“甘路，还有别人也这么说，当时负责现场的派出所的警察也是这么说的……”

　　“我就是水上派出所的警察。”汤说。

　　“是吗？”毓敏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看着汤。她心想，我更要小心一些才行。

　　汤对毓敏说：“不瞒你说，当时我就不同意意外事故的结论。现在，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谁？”

　　梅从公文包里取出两封信递给毓敏。毓敏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写给甘路的两封匿名信……（18）

　　明日关注：毓敏会不会越审越糊涂？吕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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