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南街通福门下老百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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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剥夺与补偿

　　■观点

　　王小章教授（浙江大学社会学系）

　　哪里有剥夺，哪里就有追求剥夺的补偿。昔日走在主流社会边缘的坡南少年，主要就是来自社会底层。

　　补偿的方式有两种，一是通过正常渠道，比如，勤劳致富；二便是走歪门邪道。

　　昔日许多坡南少年之所以成为边缘人群，是因为某种客观原因造就的社会不公，“时代中的每个人都想致富，可享受致富的机会并不是人人均等”。

　　对于坡南人而言，当年最重要的资源就是独一无二的交通优势，而这种优势却在社会变迁中逐渐消失甚至最后变成最大的劣势。

　　失却这种资源意味着坡南人的生活必须改变，人群就在此时分化。

　　一些没有得到机会的人，往往是社会底层的人，怀着敌视社会的意识走在了主流社会边缘。他们企图依靠“老大”、“哥们”的群体力量，以杀，抢等方式来追求一种以前在社会上被剥夺的东西，作为某种心理上的补偿。

　　坡南衰败与中兴

　　坡南街以一座名叫“通福门”的城门隔开，通福门就是坡南街的起点。这是一座建于清代的拱形城门，上有飞檐式望楼。门墙全用花岗岩砌成没，宽10米，高6米，门洞宽3米，高3-8米。

　　通福门“通福”之意的一是通往福州的通道，另一个意思是“通往幸福的门”。

　　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它确实给当地人带来了很多的财富，也是平阳以南诸多百姓创造财富希望的通道，这仰赖于长期以来坡南街南北交通必经之路的重要地位。

　　众多的帮派团伙，也正是仰仗着坡南当年的繁荣经济延续下来。他们一度是坡南繁荣的衍生物。

　　坡南街1号

　　随着坡南街的衰落，如今的通福门昔日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也早已不再。

　　坡南街1号是一幢2层2进4间小楼，座落在河埠头前方。据悉，该幢房盖于1980年，每间房子面积在5平方左右，到楼上没有楼梯，需要爬一个木梯，钻小洞上去，房子很低，一楼只有2.5米高，2楼则为斜坡，屋脊处不会超过2。5米，窗口则只有1米多一点。

　　2003年7月28日，下午3点，房子主人老张还躺在屋内草席上，草席铺在泥地上，老张的头就枕在门槛上。

　　他告诉记者，盖好房子以来一直都开饭店，坚持到几个月前才关了饭店，1980年代生意很好，因为就在埠头边，门口停靠的船只很多，来往客人很多，后来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他指着屋内积满灰尘的小食品说，“现在只能开个小卖部”。

　　记者观察到，小卖部内只放着几袋饼干，几包花生，连可乐汽水矿泉水等夏天小卖部常见的货品都没有。

　　“一天难得卖掉几块钱的东西”，老张说。

　　坡南街上很少看到青年人，往来行人和坐在家门口乘凉的几乎都是老人和妇女。

　　据了解，坡南的年轻人基本都已搬到县城，因为他们觉得留在当地看不到前途和希望。

　　产业之痛

　　坡南的历史沿革并没有出奇之处，从城南人民公社到城南乡到城南革命委员会再到城南办事处。

　　不过，昆阳第一、第二居民区至今仍设在坡南，坡南当年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般。

　　当地一位官员回忆，一直到80年代，当地的轮船运输还是很发达的，水路相当繁荣，包括政府的粮食、食盐等物资都从这里运输。之后，公路慢慢修好，开始发挥作用。

　　据了解，官员口中的这条公路是104国道，后来就在解放门边上又修了昆（阳）鳌（江）公路，从那以后，坡南街失去了交通要充的地位。近年来，高速公路的修建则使坡南完全成了一个偏僻之地。

　　当地人评价，坡南现在已经完全是郊区，和昆阳镇及周边螯江等地差距越来越大：三产不景气，种田没什么收入。

　　坡南的编织袋产业一度很有名，但现在“编织袋基地”的招牌也被附近的萧江人夺走了。

　　当地官员认为，坡南编织袋产业落后的主要原因是长期停留在小规模、分散经营状态，尽管私人小厂不少，但多停留在满足自身温饱层面上，没有想过把产业做大、做强。坡南编织袋的质量和信誉都比不过肖江。相比萧江有几百人出去推销编织袋，坡南人则相形见拙。

　　一些专家认为，时代不断前进，坡南却停滞不动。坡南人并没有从昔日交通要道水陆通衢的繁华回味中走出，在新的时代找到新的方向。

　　“降坡”取势

　　坡南的地理位置其实相当优越，就在昆阳和鳌江之间，当时平阳政府曾考虑昆鳌联体。

　　但1990年代，政府想降坡（解放坡）修路时，坡南的老人都不同意，有的还到县政府抗议。1997年、2001年都有关于降坡与否的讨论，认为应该降坡的主要是考虑，改变坡南交通状况，让坡南再一次成为交通要道；反对意见则认为，一个城市有个山坡，一些居民依山坡建房也别有风情，不应该破坏原来的架构。因为争论无果。

　　当地政府此后将经济建设重点转向城北，工业园区、轻工园区都放在了城北。

　　这位官员认为，坡南经济要想有大的发展，必须要“降坡”，即把这条山坡打通使之重新成为交通要道，这是坡南发展的一个先决条件。因为坡南昔日最大的优势恰恰是今日最大的劣势。便利的交通同时也会带来新观念、新思想，从而让坡南彻底变身。

　　文教兴街 平阳县工人文化宫在三岔口。 昔日坡南风云变幻之地的文化宫，如今却是铁门紧闭，空无一人。高大的飞檐式主建筑矗立在暮色中。

　　据悉，这里的种种娱乐场所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复班。

　　如今，在坡南一带有10多所学校，这些学校包括温州师范学院分部、平阳县小、育秀中学、育才中学、城南小学、少年艺术学校、电大、函授学校、技工学校、工会成人专修学校、昆阳一中等，实际上已成为当地的文教区。

　　平阳县政府办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坡南没有成为经济中心而成为文教区，也是有理由的。一是当年平阳一中、平阳一小就在坡南，有一定的教育基础，再是当地历史文化气氛比较浓厚，这一点从道观、寺庙众多可见一斑。

　　这或许是坡南崛起的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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