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理学：可以公理化的科学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8月26日08:57 光明日报

　　王海明

　　伦理学是一种关于行为应该如何的规范科学和价值科学，而不是描述科学或事实科学。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伦理学只研究应该、价值、规范而不研究是、事实？行为应该如何与行为事实如何究竟是何关系？这就是所谓的休谟难题：是与应该的关系。它是元伦理学的基本问题，是伦理学能否成为科学的关键，因而也是全部伦理学最重要的问题。元伦理学对于

这个问题的研究表明：所谓道德价值、道德善、行为之应该如何，不过是行为之事实如何对于社会制定道德的目的———保障社会存在发展、增进每个人利益———的相符抑或违背之效用，因而是通过道德目的，从行为事实如何中产生和推导出来的：符合道德目的的行为之事实，就是行为之应该；违背道德目的的行为之事实，就是行为之不应该。

　　因此，人的行为应该如何的道德规范虽然都是人制定的、约定的；但是，只有那些恶劣的道德规范才可以随意制定、约定。反之，优良的道德规范决非可以随意制定，而只能通过社会制定道德的目的、亦即道德终极标准，从人的行为事实如何的客观本性中推导、制定出来：所制定的行为应该如何的道德规范之优劣，直接说来，取决于对行为应该如何的道德价值判断之真假；根本说来，则一方面取决于对行为事实如何的认识之真假，另一方面取决于对道德目的的认识之真假。这就是“是与应该”的关系之真谛，这就是优良道德的推导和制定之方法，这就是可以推演出伦理学的全部内容、全部命题的伦理学的推导公理或公设。我们可以将其归结为一个道德价值推导公式：

　　前提1：道德目的，亦即道德终极标准

　　前提2：行为事实如何

　　两前提之关系：行为事实如何与道德目的、道德终极标准之关系

　　结论：行为应该如何

　　道德价值推导公式及其所包含的命题之为伦理学公理或公设，与非欧几里得几何学的第五公设相似，并不是因为它们是自明的，而是因为由它们可以推导出伦理学的全部内容、全部命题：

　　首先，根据道德价值推导公式，可知伦理学的基本内容由以下三部分组成：

　　第一部分是“道德价值主体：社会为何创造道德”。这里所谓的道德主体，亦即道德价值主体，也就是对于每个人的伦理行为进行道德治理的治理者“社会”，更确切些说，是社会的道德属性——社会的道德需要、社会的道德起源、社会的道德目的、社会的道德结构、社会的道德类型、社会的道德规律等等——这一部分的核心是道德目的：社会为何创造道德？因为道德目的是衡量伦理行为事实如何的道德价值的终极标准，只有借助它，才能从伦理行为事实如何推导出优良的伦理行为应该如何的道德规范。

　　第二部分是“道德价值实体：伦理行为事实如何的客观本性”。它就是道德哲学家们所谓的“人性”：人性就是人的伦理行为事实如何之本性。它是伦理行为不依赖道德目的而独自具有的属性，是伦理行为无论与道德目的发生关系还是不发生关系都同样具有的属性，是伦理行为的固有属性，是优良的伦理行为应该如何的道德规范所由以产生和推导出来的实体，所以叫做“道德价值实体”，属于“道德客体”范畴。

　　第三部分是“道德价值与道德价值规范：伦理行为应该如何的优良道德”。它主要包括：⑴道德总原则“善”；⑵社会治理的道德原则“公正”与“人道”；⑶善待自己的道德原则“幸福”与“贵生”；⑷道德规则如“诚实”、“自尊”、“谦虚”、“智慧”、“节制”、“勇敢”等等。但是，对于这些优良道德规范的研究并不是该部分的主要内容。因为，道德规范不过是道德价值的表现形式：优良道德规范是与道德价值相符的规范。所以，这一部分研究的结果和目的是制定优良道德规范；而研究的过程和主要内容则是道德价值。道德价值是伦理行为独自不具有的属性，是伦理行为事实如何与道德目的发生关系时所产生的属性，是伦理行为事实如何对道德目的的效用，是通过道德目的而从伦理行为事实如何的客观本性中推导出来的人的行为应该如何，是伦理行为的关系属性；优良道德规范就是与其相符的规范。

　　然而，这三大部分仅仅是规范伦理学的内容，而不是伦理学的全部内容。因为对于它们的研究仅仅确立、制定了科学的、优良的道德规范；还没有解决如何使人们实际遵守这种优良道德规范。那么，如何才能使人们遵守优良道德规范、从而使其得到实现？通过良心、名誉、品德：良心与名誉的道德评价是道德规范实现的途径；良好的品德则是道德规范的真正实现。二者构成所谓美德伦理学?娜磕谌荨?

　　总之，伦理学的全部内容都是从道德价值推导公式推演出来的。首先，规范伦理学的三大部分分别是对于构成这个推导公式的三大命题的研究：道德价值主体部分是对于“前提1：道德目的、道德终极标准”的研究；道德价值实体部分是对于“前提2：道德价值实体：行为事实如何”的研究；道德价值和道德规范部分是对于“结论：行为应该如何”的研究。其次，美德伦理学无非是对于如何实现“结论：行为应该如何”的研究。最后，元伦理学无非是对于道德价值推导公式的研究。元伦理学和规范伦理学以及美德伦理学，如所周知，构成了伦理学的全部。这样，道德价值推导公式便可以推演出伦理学的全部内容、全部命题，因而也就可以称之为“伦理学公理或公设”：伦理学是可以公理化的科学。稿件来源：光明日报（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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