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我在西安市十二中读初三那年，经历了一段早恋的人生插曲，至今仍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在那段日子里，每天晚上放学我都要护送班上一个女生回家，因为从学校到她家有一段没有路灯的崎岖小道。起初，我只是助人为乐，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交谈的投机，便萌发了爱意，很快发展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上课，不专心听讲，偷写约会条。一次上语文课，我正在构思“情书”，老师连叫三遍我才听见，问我鲁迅的名字，我答道：“鲁迅，姓鲁名迅，字树人。”引起同学们哄堂大笑。有一次，她在“信”中用“就此终断”做结尾，我差点晕倒，一连几天魂不守舍痛苦不堪。后来才搞清楚，原来她把“中断”误写为“终断”。两人学习成绩急剧下降，同学们都在窃窃私语，侧目而视。

　　当时的班主任平时就不满意我，想借此机会狠狠地“收拾”我。我们俩都感到害怕又不知所措。在这“危急”时刻，地理老师赵育勤出面“干预”，与班主任沟通，暂不“公开批判”，但必须“内部深刻检查”。赵老师平素开朗健谈，他没有板起面孔训斥我，没有枯燥地说教，他给我定下“约法三章”：每天晚自习后必须向他报到并由他亲自送我去宿舍；两周内补习完所有课程作业；星期天不得外出，跟他学吹笛子、打扬琴。待我的思绪稳定下来后，赵老师才给我讲古往今来名人才子在“早恋”问题上正反两面的事情。

　　为了彻底治愈我的“早恋症”，赵老师现身说法将他的“隐私”告诉了我。他从农村的中学到城市的大学，不断有“艳遇”，之所以能够抗干扰，是因为他有一位中学老师“敲打”不断。赵老师还给我做了一首诗。当我一遍一遍地吟诵着赵老师的“师训”时，百感交集，羞愧于心，激励我最终痛下决心斩断情思，顺利地通过了毕业考试。现在还记得，“师训”是这样写的：“少年求学读书忙，岁月如金岂可荒。沉情迷恋酿苦海，勒马回头奔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