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杂志9月号记者 王铮

　　中俄军转民技术合作开始起步。俄罗斯无疑会带来许多有价值的东西，但如何和他们顺畅地打交道是个问题。

　　俄罗斯历来以军事技术傲视群雄，但精明的中国人却在这方面嗅到了财富的气息。

　　6月16日，国家科技部的网站上出现了一则关于征集中俄军转民领域科技合作项目的通知。国家科技部军转民技术合作办公室一位姓王的官员说，这可以被认为是“大范围公开合作的第一次”。

　　“中俄合作自上世纪50年代末期就停止了，直到1995年后才零星恢复。”北京市科委对俄办公室主任孙金来说。孙从事这项工作已有10来年，他自称是一个有“俄罗斯情结”的人。

　　启动中俄军转民技术合作是在今年3月份，双方政府成立了中俄军转民技术合作委员会，在其第一次例会上，达成了一项技术合作协议。“这是非常具有实质意义的一个议定书，俄罗斯方面来了30多个各科研单位的科学家，作了学术报告，里面谈到了一些技术可以两国交流合作。”科技部负责此事的人士说。具体的合作项目都由俄方通过整理，提供给中国。

　　有关专家分析说，这与俄罗斯普京政府的执政风格有关。普京政府比较讲究对外协作，频繁邀请其他国家领导人访问，极愿意扩大国际间的交流。“俄罗斯现在经济状况不如以前，尤其一些民用产业的技术水平和发展速度。”科技部高技术研究发展中心一位处长说。

　　更重要的是，由于经济的滑坡，俄罗斯急于将一向自傲的军工转为民品以推进经济增长。但俄罗斯本土轻工业很不发达，资金和技术配套能力差，军转民及技术推广就非常困难。所以有着发达轻工业的中国无疑是一个很理想的合作伙伴。

　　中国的科技部对此事很重视，希望中国企业对合作项目感兴趣。

　　“一是价格上面俄罗斯较欧美技术有优势；二是在俄罗斯掌握军用技术的研究人员年纪都比较大，对中国有感情，而且性格朴实，非常讲信誉；三是将来中国可以从中受启发，发展自己的技术。”科技部有关人士说。

　　简化审批

　　中国的科技部希望自己做好一个联系人的角色。“我们只是搭台子，起一个传达室的作用。具体业务由企业和俄罗斯的科研机构直接接洽”。此次的合作项目分布在11个重点领域，科技部已经把其列入政府指南在网上公布。他们相信合作内容能满足企业的各种兴趣和需求。“对于国内企业来说，我们的要求是比较宽松的。”在程序上，科技部要求企业的是：填报项目申请。审批的原则是：

　　一、企业自愿；

　　二、有一定的资金和消化吸收的能力。

　　但科技部向企业建议：

　　一、和企业目前的技术和市场有结合点。“或者恰好是企业非常想发展的方向，或者是企业拥有市场但迫切希望解决技术和工艺问题”。

　　二、技术能得以转换的。“虽然是俄方军工技术，但要考虑能否作为基础技术转换。”

　　科技部方面说，如果企业对技术项目没有了解，还可以提出要求，由科技部通过俄方有关牵头单位进行协商。

　　陌生的伙伴

　　尽管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但至8月初，企业申报并不踊跃，科技部收到来自企业的申请表廖廖。

　　科技部认为，“可能会碰到交流不通畅的问题，毕竟交往很少，语言就是一个麻烦”。他们谨慎地表达担心。

　　据孙金来说，企业和俄罗斯打交道非常陌生。“如果我问他们和美国合作行不行，他们会说好，问和欧洲合作行不行？他们说行，又问和日本合作行不行？他们说可以。最后说俄罗斯有这方面的技术，他们的回答是：和俄罗斯合作干嘛呀？”

　　目前中国民用产品的开发已经在引进欧美外资和消化欧美技术上达到了非常的高度，市场上欧美的产品技术已经深入人心。而俄罗斯的民用技术是只短腿，加上俄罗斯几乎10年的经济停滞，让一些企业很难相信他们的技术水平。

　　现在科技部正力图说服企业：实际上俄罗斯的某些方面如重工、机械、新材料等比中国目前的水平是要强出很多的。“俄罗斯多年来把军事和教育做为立国之本。他们在边缘科学、航空和军事尖端技术方面其实都是领先世界的”。孙金来说。

　　除此之外，这个陌生的合作伙伴还有让中国企业感到陌生的习惯。比如一个20道工序的制造过程，其中有10道中国的技术比俄罗斯要好，有5道可能差不多。确实需要合作的可能只有2、3道工序。而这2、3道程序是决定产品的主要性能。

　　那怎么合作呢？中方需要的只是一两个零部件的技术和方法。但是俄罗斯希望的是从设计到生产工艺到技术转让都应当由他来做。这种“零打碎敲”的合作方式，在俄罗斯人看来行不通。有人认为这是和俄罗斯人的民族性格有关。“他们是一个谨慎的民族”。

　　不过，千万不要认为俄罗斯人急不可待地等着和中国合作。据知情人士说，俄罗斯和中方合作的心态是很微妙的。

　　俄罗斯虽然经济滑坡，让他们渴望中国的资金，但他们的军事技术依然强大。“他们有些地方未必拿中国平等对待，”科技部一位人士说，“俄罗斯一直以来把中国视为小弟弟，自己仍然是老大哥。”

　　与此同时，俄罗斯人历来对引进外资比较谨慎。据说俄罗斯人长期形成的一个看法是：引进外资是要付出代价的。据了解俄罗斯10年引进外资仅400亿美元左右，和中国的引资速度不可同日而语。

　　“在军转民合作上也是一样，俄罗斯人的习惯性想法是：‘都给你了，我还有什么？’”孙金来说。他介绍，这样的心理往往造成在合作中，俄方提出的价格高得不合理。

　　政府力促

　　双方政府都希望合作取得成功。“科技、经济的合作会加强中俄政治上的联系，双方也希望政治关系得到进一步加强”。一位专家说。

　　“从目前的世界格局和中国的战略角度说，中国需要与俄罗斯保持更紧密的关系。”分析人士预期，政府会为企业与俄罗斯合作提供更多的便利。据透露，今年底将在重庆举办高新技术合作洽谈会，俄罗斯将会有各领域的研究人员到场。据说此类合作洽谈会将成为定期会议。11月份，科技部还将邀请来华参加合作会议的俄罗斯研究人员在北京与中国企业做进一步沟通。

　　此后可能将有一个长期的科技合作规划出台，双方政府并有可能确定一个由双方高级官员和科学家组成的科技合作组进行具体筹划。

　　　中俄军转民技术合作重点领域

　　信息技术和控制系统、自动化生产、运输工具、通信和通信设备、新材料、冶金、医药、燃料动力、仪表制造、食品工业、生态和环保等。(请看《经济》杂志9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