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经济学人上海圆桌会议”昨天在华东师范大学举行，讨论核心仍是“人民币”。被称为“人民币先生”的张志超教授和来自复旦、交大、华师大、财大、社科院等的经济学家，提出除了从货币、金融层面来看人民币汇率之外，更应该“超越升值”———看到我国经济增长的深层次问题，包括对长期以来靠低价竞争取胜的出口战略的反思。

　　升值与否四种选择

　　张志超是我国最早研究人民币汇率的专家，20世纪80年代即著有《汇率论》一书。现为英国杜伦大学教授的他昨天介绍了当前学界对升值问题的看法。较有代表性的是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麦金农的观点，麦金农认为人民币升值容易引发通货紧缩，目前亚洲国家绝大部分都是美元本位制，而且外汇储备也都很多，一旦人民币升值引起连锁反应，将可能引发第二次亚洲金融危机。麦金农开出的药方是，短期内实现贸易自由化和继续财政扩张，以消化或减少外汇储备的增量，防止物价下跌；长期则可实行永久固定的中心评价制度，把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固定在一个点，同时给出一个浮动范围。

　　张志超说，中国外汇储备增多是好事，但不可避免处于重大压力之下，一方面外国要求我们采取措施减少贸易顺差、调整贸易结构；另一方面被迫承担世界经济稳定的责任。无论升值与否，都利弊参半，中国政府面临两难境地。从历史上看，新中国建立以来，人民币政策历经变动，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例如外贸以人民币计值结算，允许存在人民币海外余额，对人民币升值之后所造成的出口损失进行弥补，等等。

　　“人民币先生”把当前的政策选择归纳为四种：一是不升值（前提是汇率不动是没有成本的，事实上实体经济在动，肯定有一些部门和商品承担了这种成本）；二是不升值，但采取预防措施；三是大规模升值；四是温和升值。张志超是主张“温和升值”的，理由是人民币出现了千载难逢的“货币替代”机会，即投资者人民币使用意愿增强；有利于推进人民币区域性国际化。他认为温和的概念是指调整时间比较长、波动幅度比较小，可以用10年甚至更长时间来做这件事，而且可以让名义汇率与实体经济的变化实现联动。

　　“超越升值”反思出口

　　谈到实体经济，与会专家不约而同提到了汇率背后的一大深层次问题———出口政策。在张志超教授看来，我国长期以来靠低价竞争取胜的出口战略，不可避免造成了国家资源的大量流失，从“超越升值”角度看，若人民币升值能使低价竞争的这部分出口流量减少，那对提高出口质量、优化贸易结构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复旦大学张军教授也认为，从人民币升值的压力可以反思我们的出口过度问题。1992年以后中国经济增长———直以外需为主，外贸依存度很大，升值压力其实就来自于中国经济的内部———出口导向刺激贸易顺差和外汇储备的增加，使国外感到“中国压力”不断增长。华师大潘英丽教授表示，出口过度和利用外资过度，与地方政府的攀比心理有关，与我国缺少自由创业制度有关，更与低效率的金融体系有关。复旦大学陈学彬教授甚至直言，外资超国民待遇的问题一定要解决。

　　但复旦大学华民教授也不无担忧地表示，升值不仅仅减少出口流量，还会导致减少就业，因为现在出口部门已经成为就业的重要途径。上海社科院周振华教授也认为，现在外商直接投资出口已经占到我国出口总额的一半以上，事实上现在外贸出口很大一块收益就是就业收益，倘若升值导致出口流量减少，我们还必须思考就业压力能否及时消化的问题。本报记者马海邻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