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眼泪智逃传销魔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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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19日10:00 海峡都市报 | |
黄平(化名),22岁,福建师范大学计算机专业自考毕业生。几天前,他被朋友说服,到广州做一份“轻松的工作”,但一到那里,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传销的魔窟中。于是,他用自己的智慧,编造了一个谎言,并最终成功逃离。 回到福州后,黄平致电本报,讲述了他从起程到逃离的5天中发生的一切。而且,他要提醒那些接到“有好工作等着你”这类电话的朋友,千万当心,“你可以很轻易到达一个陌 这篇文章,是本报记者 根据黄平的自述整理的。 误入狼窝 9月11日,中秋节,我被大学室友说服,决定去广州 几天前来到济南,这个我向往的城市,但发现聘用我的这家公司就是我常听说的“黑中介”。离开这家公司时,除了孤独和无助,我没有其他感觉。突然想起了张明,他是我大学时的室友。 “快来吧,我们这里很不错!”电话那头的张明显得很兴奋,而且语气亲切得让我感到不习惯,“我们这里还有一个人事档案管理的职位,用电脑来管理,很轻松的,一天干8个小时,一个月1500元,过一段时间还加薪呢。” 听了这个电话,我立即买了济南到广州的车票。 9月12日,我来到一座楼,一进门,就有人将大门锁死 12日傍晚6点左右,我到达广州站,天正下着大雨。我在火车站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张明终于赶来,一同来接我的还有一个女生,叫兰芳,个不高,身材略胖。 张明接站时已有太多令我不解的行动了,一见面就热情地拥抱我,和我讲一大堆肉麻同窗情深之类的话,而几个月前,在学校宿舍里,他基本上没和我讲话。 整整两小时公交车,晚上9点20分,我到达目的地,直到现在回来,我还不能确切说清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这里像是个村庄,入口处有一个高高的牌坊,从牌坊走进,大约还要走20分钟,才到我的住处,一座6层的民宅,我们住在六楼。 这座楼只有一个出口,我们一进门,就有人将大门锁死。 到广州的第一夜我过得很难受。兰芳总跟着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她都在一旁干扰,说我电话欠费了,别打了,漫游很贵的。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失去了自由。 险离虎口 9月13日,我起了硬闯离开的念头,却见到一个昏迷的男子 我被带到另一座民宅的客厅里听课。20多平方米的客厅里,所有的窗户都被关死,一个叫蔡秋的讲师解释说,关窗是为了不打扰别人,“我们不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讲课时对产品几乎只字不提,讲师只讲“金钱观”、“价值观”,以及“心理培训教程”,还有令人难以理解的“直复营销”。 第二节课让我彻底明白,我掉进了传销的窝里。讲师开始讲如何骗朋友,为了避讳,讲师写“骗”字时,故意在字中间加一道斜杠,成为“马/扁”。 我开始盘算如何离开这里。首先想到的是硬闯,但这天课上发生的事情让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上第二节课时,两个男“同事”架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从楼梯下面上来。那个男子两脚拖在地上,全身瘫软,嘴唇略微张着,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像是被打晕了。架着他的“同事”把他带进课堂边的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儿,房里传出沉闷的撞击声,讲师带着几个“同事”赶忙进去,声音立即停止。讲师出来没多久,这种撞击声再次传出,只是微弱得多。 蔡秋讲师说:“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朋友,今天他身体不好,我们带他到这里休息一下。” 9月14日,我杜撰了一个“亲姐姐”,还有“姐姐病危”的话 我想到了陈丽,她在福州,是一个可以信得过的朋友。另外,我杜撰了一个“亲姐姐”,我想用“姐姐病危”这个借口离开,而陈丽就是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 这天上午的课堂上,我开始打铺垫。轮到我“自我介绍”,我刻意表现得特别好,做笔记特别认真,演讲时热情洋溢。接着,我隆重介绍了我的“大姐”。 我竟然流下了眼泪,哽咽着说话,而且越来越动情,眼泪越来越多,在场许多人好像都被我感动了。 回到宿舍里我继续哭,张明和兰芳说要带我出去散散心。我和他们走到村口,这里一个小店里有IP电话。我拨通了陈丽的手机,通了,我听到了陈丽的声音,但因为信号的缘故,她听不见我的声音。 听筒里,只有陈丽“喂喂”几声,电话就挂线了,我拿着没人应答的电话,突然大喊:“什么!我姐在抢救?!再说一遍,在抢救?!”之后我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挂上电话,我扑到张明怀里嚎啕大哭。从村口回来的20分钟的路程中,我一路继续大哭着,路人向我投来奇怪的目光。 眼泪骗了许多人,同室的一些人开始同情我。 9月14日晚,张明向我父亲核实情况,几乎功亏一篑 见我哭得不行,张明提出,让我再与家里通一次电话,“确定一下姐姐是不是真的病重了。”不过张明接着的提议让我出了一身冷汗:“你现在情绪不稳定,让我来与你家里人讲话,问清情况好不好?”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张明接过话筒。一会儿,张明把听筒递给了我,我突然想起,我的父亲听不懂普通话。 我用闽南话胡讲一通就挂了电话,我想,电话那头的父亲一定感到莫名其妙。 而张明还在怀疑,他问我:“你大姐病重,你父亲怎么不去福州陪她?”我立即编出另一堆合情合理的谎话搪塞过去。 他们终于在“原则上”同意我离开。 9月15日,我偷偷在大家共用的书上留了言,然后离开 我几乎一夜没睡,不到5点我就起身坐在屋子边上。 6点的时候,开始有人起床洗漱,趁大家都忙着,我翻着大家共用的一本书《口才学大全》,并偷偷地在书的末页上为他们留言:“一句沉默的话,不知如何开口,用真诚的爱,清洗你身上的尘埃。” 张明接我来,也送我走。我答应张明,广州这里的一切,不告诉任何人,不会阻止他骗其他同学来这里“打工”。 但我一上车立即食言。 本报记者 王小虎/整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