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吃草/文

　　福布斯选择在上海召开财富论坛，这种会议向来颇受官方的欢迎，一是举办城市的脸上有光；二是前来与会的尽是全球各地的富豪。我不知道这些巨贾究竟能为上海的GDP带来多少拉升力，但效果显然不是用数字可以换算的，只要没有浪费纳税人的金钱，也没有影响到小市民的生活，这样的财富思想者的聚会多一些，应该是件好事情。

　　9月18日，财富论坛临近尾声，然而就在此时，有意思的一幕发生了。富豪里的几位大陆民营企业家不知是临时有感而发，还是早就打算借一个时机表达压抑了很久的想法，不约而同，轮流进行了一场“我是清白的”演说。且看——

　　刘永行说：“我花了1000元办了个养殖场，7年后，这个养殖场价值1000万元。这就是我的原始积累，这桶金是绝对干净的。”复星集团总裁郭广昌随后说：“社会质疑你的财富，这就要求我们要用更好的心态去对待它。至少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和刘总(刘永行)的第一桶金是绝对阳光的！”有报道称，此时“马上有人提醒，坐在边上的许总(世茂集团董事长许荣茂)也是阳光的。”但许荣茂并没有站出来表态，“在这个问题上，他选择了沉默”。

　　当天，记者们手里拿到的会议日程表里没有“大陆富豪财富原始财富积累”的议题。众目睽睽，大陆富豪们在一场国际高层财富论坛里插入这一有中国特色的话题，可以视作是近年来富豪们对公众议论的一次公开自发的回应。

　　我想，这些有钱人争着说“我的钱是干净”的时，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显而易见，选择如此直白的方式，在这样的一个媒体簇拥的地点，说这样意气多于理性的话，并不像是征战江湖多年的高手所钟情的出手方式。这只能说明，第一，社会舆论的怀疑可能已经到达了富人们所能承受的一定底线；第二，对这种舆论至今并没有任何公开的反击，加上政策面上的模糊，使人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安全感。此时，自我表白就成了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这一天，轮到张朝阳表态的时候，他说，“公众对财富的态度还往往比较滞后，往往受到‘文革’时期思潮的影响……用今天的法律来衡量过去的财富积累，很多人都会被抓起来，或者会离开中国，认为中国不安全。”

　　话说到这份上，就让人感觉有些惊恐了。谁都知道，干净不干净，不是一个表态或者发誓就能证明的。中国民众对财富拥有者的不信任，多半是因为对改革过程中由于腐败和不公平所带来的质疑情绪，将此种情绪动辄上升至“仇富”，同样是一种极端。富豪们的公开回应，原本应更多地建立在对制度的思考上，而不要轻易说“我没有问题，否则就不会坐在福布斯论坛上”这样的话。和证明经商能力不同的是，在证明崇高还是卑劣的问题上，最忌被证明者亲自上场；这种问题的判断，理应留给法律和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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