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阳公安局力克“案中案”

　　本报记者储皖中

　　2003年9月8日，安徽省阜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李一兵、桂云等涉嫌组织赌博、强奸少女一案，做出终审判决：维持临泉县人民法院作出的一审判决。至此，这起经过反复较量达一年零两个月时间、在当地具有重大影响的案件，终于画上了句号。

　　打击“两抢一盗”牵出赌博团伙

　　去年夏天，阜阳市市区连续发生多起抢劫、抢夺案件，颍州区面积最大，发生此类案件超过百件，平均每天发生十多起。阜阳市公安局成立了打击“两抢一盗”专案组，多警种协同作战，破获此类案件上百起。但抢劫犯罪的势头并没有被遏制住。

　　专案组根据破获的案件，发现一个共同的现象，这些犯罪分子大都来自周边的县市，组成松散团伙；他们抢来的钱财大多在阜阳市内的几家游戏厅赌博挥霍了。6月29日，专案组一举端掉了新世纪电子游戏厅这个赌窝，抓获了十多名参赌人员，其中就有两名在逃的抢劫犯罪嫌疑人。

　　专案组经侦查还发现，这几个带有赌博性质的电子游戏厅都属于一个老板，他的名字叫李一兵，人称“大兵子”，是阜阳有名的“赌头”，在阜阳的颍州区、颍泉区、阜南县、亳州市都设有赌场，拥有非法钱财数百万元。李一兵的同伙有邹正、桂云。邹正是李一兵的“军师”，在本地有庞大的社会关系网。本人大学毕业后分配在阜阳市计划委员会工作，却从不上班，自己开一家歌舞厅。他还自费上了北京某高校的研究生，毕业后，还报考了该校的博士生。

　　赌案牵出强奸案异地审讯起波澜

　　就在公安人员集中侦破李一兵、邹正赌博案的时候，先后接到16起举报，反映这三人多次强奸女青年。从省公安厅也转来举报信，反映他们伙同桂云多次强奸少女的罪行。一名受害少女举报李一兵等三人轮奸自己的事实。

　　2002年7月9日晚10时，公安机关依法对李一兵、邹正、桂云留置盘问。办案人员找到受害人朱某，她陈述了自己被这三人灌醉带到酒店实施轮奸的经过。桂云供述了伙同李一兵、邹正实施赌博、轮奸少女的犯罪事实。桂云是高中二年级学生，李一兵、邹正以免费玩游戏、赌博只赢不输为诱饵，让他作为“眼线”，在中学物色漂亮的女生，并把她们介绍过来予以骗奸。他们骗奸女生的手段除了物质引诱外，就是用酒灌醉、迫使喝药。这伙人还到合肥诱骗大学女生到阜阳予以强奸。

　　此案引起安徽省公安厅高度重视，省打黑组督办此案。阜阳市公安机关正式立案，7月11日晚对犯罪嫌疑人签发拘留证。

　　在办案过程中，各方面说情人不断；在办案人员所在的颍州分局门口，每天有十多辆车围堵。阜阳市公安局指定界首市公安局审理此案。

　　7月14日下午，接受审讯的邹正说自己心脏病发作，乘人不备，将此前其妻子送来的药物“心律平”全部吞下，因药物过量，经抢救无效死亡。市公安局闻讯即通知市检察院到现场，安徽省检察院派出法医进行了尸检，结论是：邹正死于服用普罗帕酮(心律平)中毒。检察院对界首市两位办案民警立案调查，未发现有刑讯逼供现象。2003年1月3日，检察院以涉嫌玩忽职守罪对这两位办案民警提起公诉，8月26日，界首市人民法院对此案开庭审理。

　　邹正意外死亡后，有人企图借机为这三人翻案。邹正的亲属连续到颍州公安分局及市公安局领导家中实施打砸，有不明身份的人给公安局有关领导打恐吓电话称：你们搞死了邹正，我们要以牙还牙！他们还在阜阳市散发传单，在网页上贴帖子，歪曲邹正死因，说这是一起由刑讯逼供造成的冤案。有人冒充当地一家晚报记者的名字给北京一著名媒体投稿，这家媒体未经核实，以“阜阳一研究生被传唤120小时后身亡”为题予以刊载，许多国内知名网站予以转载。因此前阜阳发生过轰动全国的研究生亓培玉被人追逼溺死的案件，有人想借机将邹正的死亡炒作为“第二起研究生死亡”案件，一些媒体追踪到阜阳，对阜阳市公安局、特别是办案人员造成巨大的压力。

　　在邹正家属的要求下，受阜阳市检察院委托，最高人民检察院派出专家组两次对邹正进行重新尸检，2003年4月15日作出鉴定结论：邹正系服用较大量心律平后，导致心跳骤停死亡。至此，事态才得到暂时平息。

　　庭前翻供有人弄鬼清除内奸一锤定音

　　2003年6月，阜阳市检察院就李一兵、桂云涉嫌赌博罪、强奸罪向阜阳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已受理并决定开庭审理之前，风云突变：这两名犯罪嫌疑人翻供，一名受害人也推翻证词。检察院提请法院延期审理，被拒绝。这意味着这两名犯罪嫌疑人有被无罪释放的可能，阜阳市公安局民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如果此案被推翻，不仅前功尽弃，还要被当作错案追究责任；更重要的是，让这些罪恶累累的犯罪嫌疑人逍遥法外，将给阜阳的社会治安带来极大隐患，他们无法向上级及阜阳人民交代。

　　办案民警再次到桂云的家里突击搜查，希望找到新的证据，却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家里除了桂云的母亲，还有一位神色慌张的陌生男人。经审查，此人竟是受理本案的阜阳市中级法院刑一庭庭长巫某！他与桂云的母亲发生过不正当关系。此前，桂云的母亲找过他，他暗示：受害人的口供很重要，并违反规定，准许桂云的代理人会见受害人。受害人推翻证言后，检察院要求延期审理，他拒绝了这一申请，企图在控方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宣判犯罪嫌疑人无罪。

　　在检察院，巫某还交代出，曾先后与6名案件当事人的家属发生性关系，其中两次分别在办公室及自己家里强奸当事人家属。他还涉嫌敲诈、索取当事人的钱财十多万元。近日，检察院已对巫某提起公诉。

　　由于出现了法官徇私枉法的意外情况，李一兵、桂云一案改由临泉县人民法院审理。2003年7月17日，临泉县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2003年8月8日，临泉县法院对本案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李一兵犯强奸罪，赌博罪，二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7年，处罚金120万元；被告人桂云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收缴被告人李一兵所有用于赌博的电脑、电子游戏机。二人不服，提出上诉，2003年9月8日，阜阳市中级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回顾本案的侦办过程，阜阳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孟庆银指出：我们阜阳市公安局办了许多大案要案，但没有一个案件，有着如此多的曲折，一案牵出一案；也没有承受过如此大的压力，由于犯罪嫌疑人邹正死亡，其家属无理纠缠，个别新闻媒体不负责任的报道，使案件的侦破阻力重重；更由于个别司法人员徇私枉法，使已经提起公诉的案件几乎在开庭前翻案。但在阜阳市委领导的坚定支持下，我们的办案人员忍辱负重、团结协作，几经较量，终于扳倒了这一伙作恶多端的社会恶势力，将他们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