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洪其

　　9月29日，《中日联合声明》发表31周年纪念日，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就中国公民诉侵华日军遗留化学武器伤害案作出一审判决，13名受害的中国公民胜诉，日本政府被判支付总计1.9亿日元的赔偿金。这是日本法院第一次确认日本政府在遗弃化学武器问题上的赔偿责任，这一判决具有重大的开创性意义。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中，日本军国主义势力多次发动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近年来，中国公民作为受害者，就日军的细菌战、性暴力、劳工虐待、集体屠杀等暴行向日本法院提起诉讼，不断掀起民间对日索赔的高潮。鉴于日本政府迟迟不能正确认识历史问题，不愿意就过去的侵略战争向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国家作出诚恳道歉，同时日本国内右翼势力态度极端强硬，一再兴风作浪，由中国公民以民间索赔的形式与日本政府展开较量，其难度可想而知。此前，日本法院在几次同类案件的判决中，虽然认定了日军遗留化学武器对中国公民造成伤害的事实，但都判定日本政府不必承担责任，“司法公正”表象背后的偏向性显而易见。

　　相反，这次日本东京地方法院的判决，明确肯定了日本政府因遗弃和隐匿毒气武器及炮弹应对中国人民担负的责任，并且考虑到中国公民自1986年起才有可能赴日本索赔的特殊情况，认为日本政府若以民法规定的20年诉讼有效期为由逃避赔偿责任，“将违反正义原则”，因此果断排除了诉讼有效期制约，维护了1974年佳木斯化学炮弹泄漏事故的受害者的正当诉权。正如判决书所言，“法庭不能同意配备和遗留毒气武器这一违反国际法的事实是正当行为，经过20年就不允许受害者行使要求赔偿的权利是违反正义和公平理念的”，13名中国公民的胜诉，堪称一次正义和公平理念的伟大胜利。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正义和公平的胜利可能很艰难，甚至很惨烈，但每一次胜利都必将给同道者以莫大的鼓励，为后来者注入必胜的信心。有人曾经形容说，中国公民来到日本的国土上，向日本的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判定日本政府作为被告向中国公民支付巨额赔偿，这怎么看都有点儿“与虎谋皮”的味道。从传统的情势看，这种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日本毕竟是一个现代化的法治国家，其成熟完备的司法体系有着独立的权威，不能简单地把日本法院看成是日本政府身上的“虎皮”，所以，从法理逻辑上看，中国公民的民间索赔并非绝对没有获得公正判决的希望。而且索赔过程本身就是斗争，就是对日本军国主义罪恶的揭露。更何况，有迹象表明，日本政府和右翼保守势力逐渐意识到，日军遗弃化学武器事件如果不能尽快妥善了结，当年日本公然违反国际公约、蓄意实施化学战的罪行就会被更多的日本民众和世界各国知晓，他们掩盖化学战罪行的所有图谋也可能大白于天下。出于这种考量，日本政府在遗弃化学武器问题上的态度近来似有所松动，这也应该视为日本政府在中国公民索赔压力之下作出的积极反应。

　　13位中国公民对日索赔取得了可喜的胜利，但是，要使日本政府正确对待历史遗留问题，敦促他们深刻反省军国主义发动侵略战争的罪恶，真正履行起在建设地区和世界和平中的责任和义务，中国人民、日本人民和世界人民都还要作出艰苦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