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沈阳十月四日电 题：无言的艰辛——东北边防武警部队探秘之三

　　中新社记者金果林郑涛刘晓虎

　　东北边境地区，冬季寒风凛冽，夏季蚊虫肆虐，然而，长年累月驻守在边境线上的边防武警所经受的却远不止这些。

　　当走进中蒙边境的宝格德乌拉边防武警驻地时，看到一名战士开着一辆轮式拖拉机“突突突”地远去了，后车厢里拉着一个大铁罐子。记者忙问：他这是去干什么？值班的尉官说：去拉水，这里缺水，打不出井来，只有附近村子里有一口井，要十元钱才能买一罐。

　　见到白金英上尉是在中蒙边境的一个界湖边上。这里不缺水，但是缺电。白上尉负责管理在界湖捕鱼的中方渔民，过去这里越界捕捞情况很严重，常常引起纠纷。湖上的风将白上尉的脸庞吹得黑里透红，他值勤的小房子就在湖边，白天靠窗边借着阳光办公，晚上就要点起蜡烛，于是又不免受了许多湖边大蚊子的欺负。

　　郝珍平上尉驻守的地点不在湖边，而是在一条静静流淌的中俄界江边一个叫室韦的地方，这里因俄罗斯族聚居而很有些名气。在东北边境地区，特别是在军营，主客相见第一面是不能没有酒的，与郝珍平见面自然也不例外，但他端起的却是一杯热水。这是因为他患有严重的肾病、肝病、风湿性关节炎，戍边十四、五年，恶劣的自然环境把他的身体搞坏了，三十三岁的人看上去有四十三岁。

　　郝珍平以前并不在室韦，是今年初才换防到此的，原来他戍守在更加偏远、更加艰苦的奇乾。奇乾这里除了几户猎人、渔民以外，就是边防官兵，再没有其他的居民。这里没有明显的四季，一年基本是两个季节：雨季和冬季。八月中旬以后，地面上就开始结有寸许厚的坚冰，积雪没过膝盖，冰雪一直要等到来年的六月份才能完全化掉。冬季的平均气温是摄氏零下三四十度，气候极为寒冷。

　　在这里，边防武警与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就是一部电台，在给养上更是困难，所有的食物都需要赶在封山前从约三百华里外的一个小镇采购，一年中有七个月吃不到新鲜蔬菜，常备莱是最耐久存的黄豆、土豆、海带这“老三样”。喝水要到深沟里去驮山涧水，天热时水里经常可见蠕动着的小生物；冬季封山后有时取水不便，则化雪为水；这里的水质含氟量超出了国家规定标准的六、七倍，长期饮用使许多官兵的身体出现了不良反应：脱发、痢疾，牙龈出血、牙齿变黄，皮肤发痒或起红色的小斑点等。

　　像这样艰苦的地方，在边防沿线还有许多，像中俄边境的恩和哈达，是中国纬度最高的地区之一，距离最近的县城也有二百多华里，而且全是崎岖山路。驻守在那里的边防武警管辖着两百一十六公里的边境线，管辖面积近六千平方公里，最远的管辖点是一个远在二百多公里之外的金矿。这些边防武警克服常人难以想像的困难，不仅定期对边境线进行巡逻，还要定期巡山，与不法狩猎者进行斗争。

　　一次，为了追捕一个非法的狩猎者，几名官兵进入深林后迷路，后来靠着经验，摸到了河边，才安全回到营地。为了解决巡逻时的吃饭问题，他们向非法狩猎者学了一个方法，用盐水拌黄豆炒熟后每人装两兜，不但方便而且抗饿，一口雪一口黄豆可以坚持好几天。在这里，连续一、两个月吃不到青菜是常有的事。

　　这里的困难有时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特别是长时间的远离人群、远离社会，给恩和哈达的武警官兵造成了严重的心理损害，出现了强烈的孤独感及自我幽闭感，有的干警偶尔到城市出差，觉得与这个世界恍若隔世，被昔日的战友认为“变傻了”。为了调剂大家的精神状态，营地陆续养了五条狗，很是凶猛，狼、熊等野兽根本不敢靠前，但这几条狗却有一个共同的弱点：见到女人吓得掉头就跑——它们平素连生人都少见，更没有见过女人。

　　但是，这里的武警官兵依旧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任劳任怨，以一颗赤子之心默默地谱写着一曲曲戍边卫国的奉献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