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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工程综合经济评价专题论证专家组组长游吉寿在三峡工程船闸顺利通航和首批机组投产发电，工程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之际，重温论证工作这段历程，深深感受到，像三峡工程这样对国民经济具有重大影响的特大型工程，认真听取各种不同意见，深入开展科学论证，为国家提供的可靠依据，具有坚实的生命力，为今后工作树立了典范。有机会参加“综合经济专题”的论证工作，对自己也是一次对客观事物认知与实践的学习。综合经济评价专题论证的任务，是要对建设三峡工程的经济可行性和建设时机作出综合性的描述。当时，在经 济方面各种不同意见主要集中在，三峡工程投资巨大，国家在财力、物力、人力各个方面是否有能力动工兴建这样庞大而又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重大工程，当时（20世纪90年代）是不是开工的有利时机。上世纪五十年代三峡工程上马之争，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当时无论是建设资金、技术、装备，乃至投产以后的电能消纳等等各个方面都不具备上马条件，也就是说当时国力确实无法承担三峡工程上马。现在是否具备上马条件了呢？这是必须正面回答的问题。一、攀钢、宝钢、三峡对比分析对一个建设项目分析国力是否能够承受，没有规定的模式，也没有见到有成熟的经验。国际上对一个建设项目的上马，在经济方面，一般只要市场需要，建设资金能够筹集得到，建成后产品有销路，投资能够回收，而且能够获得一定比例的利润回报，这个建设项目在经济上就是可行的，就具备了建设条件。也有一些公益性项目，虽然经济效益差一些，但有一定的社会效益，国家会在政策上给予相当的优惠条件，促其上马。三峡工程具有巨大的防洪效益，社会效益巨大。但很难做出量的计算，只能作一些概念性分析。如何分析国家对兴建三峡工程的承受能力，专家组研究再三，最后采取了对比分析法。收集分析了20世纪60至80年代国内动工兴建的两项重大工程其工程总投资占相同期间国民生产总值和国民收入的比例。四川攀枝花（渡口）钢铁基地（1965年至1974年建设期）总投资占施工期国民收入的0．155％。上海宝山钢铁厂一期工程（1978年至1987年建设期）总投资占同期国民生产总值的0．216％，占同期国民收入的0．254％。三峡工程按1986年价格，工程总投资361．1亿元静态投资占推算相同建设时间国民生产总值的0．073％占同期国民收入的0．123％都比攀枝花钢铁基地或宝山钢铁厂的比值小。尽管各个工程建设期间的环境有所不同但可以看出大体趋势。过去我国有能力建设攀枝花、宝钢这样的大工程，今后也一定有能力建设像三峡工程这样投资占国民收入的比例比它们还小的工程。当时有专家认为，除了分析这些比例外，还应当着重分析国民收入的积累资金中有多少可用于扩大再生产，用于扩大再生产的资金有多少要用于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建设项目，在满足了目前迫切需要建设的资金要求后，如资金还比较宽裕，才可以考虑安排像三峡工程这样特大型项目。按当时实际情况，要收集与三峡工程同期建设迫切需要建设项目所需的资金是很困难的，这需要做出10至20年的相关规划。只能从预测国家社会积累率和三峡工程投资合同期社会积累额的比例关系来分析比较。据中国社会科学院数量经济研究所分析，我国2000年以前社会积累以29％为宜。如按积累率为29％计算，三峡工程总投资占施工期社会总额的比例为0．423％而攀枝花为0．54％，宝山钢铁厂为0．744％。实际1986年当年的固定资产投资与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已经达到32．2％1995年上升到33．6％。2000年攀升到36．5％2002年固定资产投资总额已经达到43202亿元，为国民生产总值的42．2％。目前国家还在执行扩大内需以拉动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这样用于扩大再生产的资金会更多，三峡工程投资所占比重会更小了。实际三峡工程开工以来基本没有出现资金短缺的现象。当时有人顾虑，三峡工程上马需要大量投资，会影响电力工业其他项目的资金投入。特别担心要挤掉对其他水电项目的投入。这个担心是有理由的，过去确实出现过，葛洲坝工程1970年开工，施工高峰年投资达到近5亿元，而当年电力工业总投资也只有50亿元左右，葛洲坝当年投资几乎占到电力工业总投资的十分之一。在计划经济时期投资来源仅靠国家安排，打了“酱油”就没有钱再去买“醋”。其他水电工程的投资确实受到影响，最突出的是陕西安康水电站（装机80万千瓦），1974年开工到1990年才投产。虽然也有其他一些原因，但投资安排不足，是影响工期的主要原因之一。现在国家的经济实力与当时大不相同了。三峡工程从开工到现在逐年建设资金都能及时到位，没有出现由于资金短缺而影响施工进度的现?蟆5缌ひ?2002年固定资产投资完成2296亿元（三峡工程是计划单列项目，投资统计不包括在电力工业投资之内），不管是水电、火电还是送变电工程也都没有出现由于投资不足而影响工期的。二、建三峡不影响翻两番为了探索三峡工程初期只有投入，没有产出，是否会影响2000年国民经济发展翻两番战略任务的实现，当时委托航空航天工业部710所和浙江大学软科学研究所，用国民经济宏观数学模型进行了分析计算，虽然两组数学模型考察的目标及采用方法和数据不尽相同，但所得结论的倾向是一致的。即建三峡工程不会影响2000年翻两番的国民经济发展战略目标，也不会影响人均国民收入的总水平，而对2000年以后的国民经济发展却是十分有利的。研究还表明三峡建设初期投入虽然大，但对国民经济的不利影响程度很小，只在千分之二以内。实践证实这个结论是切合实际的。过去在计划经济时期，水电工程的前期工作经费不足，又急于上马，很多工程的勘探、设计等前期工作做得不够深入。开工后发现了新的地质问题，不得不修改设计，增加了工程量，造成追加投资。也有的工程为了争取早日上马，往往在投资估算中打得过紧，开工后“捉襟见肘”，只得再追加投资。当时有个说法，叫作“先上马，后加鞭”。这些现象给人们形成了一个很不好的印象，好像水电工程投资都是“无底洞”。三峡工程论证时，为了认真测算工程投资，论证领导小组决定专门设立“投资估算专题”，由16人组成的专家组认真细致地做了大量工作，按1986年价格计算的三峡工程静态投资为361．1亿元。有人怀疑这个数字的可靠性。从20世纪五十年代开始，三峡工程的地勘、科研、设计等前期工作，做了30多年，前期工作的深入、细致，可以称得上是水电工程之最。不可能再会有什么遗漏。投资计算的基础是牢靠的，计算成果应该是可信的。有人也提到动态投资计算也偏小。根据当时的一些财务指标，计算三峡工程的动态投资为934亿元（以1986年价格作基数）。有人算出1200亿、1500亿、2000多亿，甚至有人算出本利和为5800多亿。这是由于所采用的物价上涨指数、贷款利息等指标不同，得出的结果自然就不一样了。三峡工程施工已经9年了，工程接近完成一半，完成的投资基本上都控制在开工时编制的预算之内，有的单项工程甚至还有所节约。三、三峡早建方案胜出为了分析研究三峡工程是建还是不建，是早建还是晚建，论证中在满足同一国民经济需求的基础上，选用了早建、晚建和不建三峡工程三个组合方案，先对三个组合方案，分别进行优化计算，然后再进行早建、晚建和不建方案的综合效益分析。计算采用的软件是研究部门开发并通过鉴定，得到世界银行认可的ＧＥＳＰ数学模型。大量计算得出的成果是：早建三峡工程的“费用总现值”最小，不建三峡工程方案为最大。据此专家组得出“建比不建好，早建比晚建有利，建议早作决策”的结论。有人提出三个组合方案中，电源选择不合理，不建三峡方案应选出一个纯水电方案与三峡工程比较，而不是只有水、火配合的方案。参加优选的水电站首先必须根据其前期工作进展情况排出可能的建设工期。如果进度不能适应需求，那只能先建一些火电来配合。这就是为什么只出现了水、火配合的方案，而没有选出一个纯水电站组合方案来与三峡方案比较的根本原因。从三个组合方案中可以看出水电项目的建设进度，相差无几，说明了三个方案中对水电项目都是优先考虑的，只是其前期工作赶不上，不得不在其未开工前，补上一些火电项目，这就成了只有水、火配合方案了。回顾三峡工程的演变过程，30多年的曲折，始终缠绕着不同意见的争论。而每一次的争论，又都促进了认识的深入。真理越辩越明。三峡工程最后一次论证为什么会做得那样全面、深入、仔细，开创了大型工程建设决策的先例。正是由于不同意见争论的促动。没有那么多不同意见的呼吁，可能就不会作出组织众多力量重新论证的决定。对待各种不同意见不能回避，必须认真对待。综合经济评价专家组为了回答所有提出来的问题，想了很多办法。有的问题是认识上的差异需要交换沟通，解释清楚，有的则需要用周详的计算成果来回答，有的则需要分析比较阐明利弊。记得在论证领导小组审查综合经济评价专题报告的扩大会议上，一位特邀顾问在大会发言中讲到专家组确实做了大量工作，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是“挖空心思”地想把问题讲明白。这是大家对专家组工作的理解，也是对专家组工作的肯定。尽管如此，综合经济评价专家组56位专家中，有3位专家没有在论证报告上签字，并提出了书面的不同意见。这也说明，统一认识也不是很容易的，有的也只能等待时间或实践的验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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