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城新生:七台河市改革国有中小企业报道(上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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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18日10:26 黑龙江日报 | |
尚合峰 王秋月 本报记者 郭振伟 走进七台河市水泥厂简陋的会议室,四面的墙壁上满是证书和奖状,这是在每个曾经辉煌的国有企业里都很容易看到的景象,既昭示着企业曾经有过的辉煌,同时也映射着曾经有多少部门、多少人可以对它发号施令。 和水泥厂一样,七台河市167户长期以来已经习惯于被人们称作“国企”的企业,而今都和政府脱了钩。曾经在企业中拥有处级、科级等名目繁多的行政级别的企业干部和它正式的、聘用的员工,而今用一个称呼就可以概括了——民营企业的从业人员。 七台河市自2000年开始的国企改革,到如今已经基本划上了句号。“一个人被狼追的时候,跑得最快” 七台河共有市属国有企业220户,其中固定资产5000万元以上的中型企业7户,其余全是小型企业,2000年到2003年,三年的时间里,167户国有企业完成了改革,占91%。也就是说,“除了公益性的企业、除了那些实际上已经找不到影儿的企业,能改的全改了。” 而2003年全省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才刚刚开始。七台河为何有这样的高明、这样的远见,走在了全省的前头?七台河市委副秘书长李书谦说:“实在不是我们比别人高明,而是被现实情况逼得没办法了。” 李书谦这样来解释“没办法”的内涵:“当时,企业多数都开不出工资来,工人堵在市委、市政府门前要饭吃。国有企业的问题不解决,书记、市长什么也别想干。” 这种表象的背后是这样的数字:1999年七台河市市属220户国有中小企业,平均资产负债率超过100%,亏损面高达84%,停产半停产企业超过60%,企业拖欠职工工资,最短的5个月,最长的34个月。压力到了极限了。就像一个人被狼赶的时候,跑得最快,而那个时候我们也怕呀,所以市里头才定了一个‘不争论、不宣传、不张扬’的三不原则。”胆量问题 如果说改革这两个字在1978年提出来的时候,还是新鲜得不能再新鲜的话,到今天,中国人对这两个字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国企的改革从1984年全面铺开,至今已经走过了近20个年头。 七台河市水泥厂的工会主席黄显振1983年进厂,已经工作了20年,如果要写《七台河水泥厂改革志》的话,黄显振无疑是最佳人选。“这么多年来,我们什么招都试了,厂长承包责任制、资产总承包、委托经营,都没有从根本上克服原有体制的固有弊端。” “没有克服”的含义是,到1997年的时候,七台河水泥厂负债1779万元,资产负债率达137%%,账上没有一分钱,库里没有一点原料,拖欠职工工资17个月。 “改革搞了这么多年,搞完了股份制之后,就有点走不下去了,原因就在于,这么多年改革,都是绕着产权搞,能绕的弯儿都绕尽了,再改,只能拿产权开刀了。”李书谦说。 这个时候,七台河市到温州、台州学习国企改革经验,学来了三条检验国企改革是否成功的标准:是否退出了国有阵地;经营者是否持大股;股权结构是不是向社会开放。 “实际上十四大、十五大、十六大上,针对国企的改革一次比一次说得明白,除了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企业、产业,都要退出竞争性领域,七台河市属的企业连一户大型的都没有,又何谈关乎国计民生?” 解析理论是身兼市委研究室主任的李书谦的长项,他同时也明白,尽管中央已经明确了精神,但在国有经济根深蒂固的东北三省,还没有真正的大面积推开国企改革的实践。大范围的“退出”所牵动的诸多问题,决不是几条简洁清晰的中央精神所能涵盖得了的。 “因此问题的实质就不再是能不能改,而是敢不敢改了。这要冒风险,一旦在细节上出了问题,国有资产流失的罪名是逃都逃不了的。”李书谦说。 谁敢拿政治生命来豪赌一场改革?大河跑冰排 2000年,七台河市开始为当地的国有企业书写终结篇,第一批先拿出了桃山选煤厂、茄子河煤矿、水泥厂、啤酒厂和第二塑料厂等5户企业进行试点。 5家企业每一户都由市领导带队,从体改委、经贸委、财政局、国资局等一大堆行政机关抽调人员组成工作组,“几个月几个月的蹲在企业”,制定方案、筹备职工代表大会。根据市里的统一精神?敖羯栈稹⒙夜保煨母铮褪遣欢娴模缓笠桓龀导湟桓龀导涞恼夜と肆模龉と说乃枷牍ぷ鳎肮さ男睦矶白詈笾钡绞被墒炝耍沤铱恕薄? “七台河改革的路子是趟出来的,刚开始我们非常小心,摸着石头过河,思想也比较保守,所以现在回过头来看,先改的企业都觉得不合适了,吃亏了。”李书谦说。 “当时有一个禁区:地方国有煤矿。国有煤矿能不能改,涉及到矿产资源,当时全国还没有一个先例,”七台河市体改办主任关永奎说,“我们就反复和省矿产资源局请示沟通,请他们来煤矿调查了解,最后取得了他们的同情和支持。” 通过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摸索,七台河市以整体退出为宗旨的国企改革日渐全面铺开,“后来是越弄越顺,一批二三十个、三四十个,你看过大河解冻吧,就像大河跑冰排一样,应改的184户企业,两年多的功夫,能改的全都改完了。” 于是,2003年就成为了一个分水岭,一方面国有资本基本退出了竞争性领域,为政企分开、政府回归本位做了最彻底的手术;一方面民营经济中空降了一批有规模、有素质的生力军。 实际上,在国有资本不断退出的同时,改革所激发出来的活力已经显现。2001年,七台河市结束了连续10年的亏损局面,2002年同改革之前的1999年相比,退出国有行列的企业利润翻了一番,税金增长了67.3%,综合效益指数提高了30点,用于扩大生产经营和技术改造的资金翻了近3番。 由此,困顿了多年的煤城在一场波及广泛、影响深远的改革中萌发了的希望,这希望不是来自国家的扶持、市场的变化、资源的突现等诸如此类的外部因素,而是来自它本身产业肌体的新生,一种顺畅的自我造血、自我调整、自我发展的新体制正在旧的产业群体中扎根催发,从而使人看到了煤城的新生。 (黑龙江日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