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

　　10月13日，《中国青年报》刊载一位官员谈李真案启示时说，腐败路是死亡之路，要防止滑入死路，必须把握自己，管好自己；世界上最可靠最管用也是最难的就是把握自己、管好自己。对前一句，我百分之百同意；对后一句，如果从个体角度讲，没什么不当，但如果从整个社会层面讲，从最应吸取的教训讲，显然不太全面，丢失了更重要的教训。我看防止滑入死路，世界上最可靠最管用的是有效的监督制度，而非个体因素，个体素质高低不是防腐主要矛盾，监督制度有效与否才是决定性的。邓小平说过：“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无法充分做好事”，阐述了制度的重要性。我只想从实证上推理，李真干了哪些坏事：伪造学历；让教授“帮”写论文；造假档案；拼凑与中央领导合影；吐制止其闯红灯的警察一脸口水；收受大量赂贿；卖官鬻爵……在法制民主健全的国家，他哪一样能行得通，只要做下上述任何一件坏事，保证马上被议会弹劾、媒体曝光，灰溜溜地下台完事。他为什么能在河北横行无忌，或说人们之所以怕他，并非怕他而是怕其后台程维高。说真的，谁做程维高的“红人”，想不狂都难。按说，省纪委、省委组织部、省人大（任税务局长后）、省检察院均负有对李真监督之责，可他们当初干什么去了，无非是怕程维高怪罪下来，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决定自己身家性命的省委书记，除非不要命者才敢拼，这毕竟是极少数人，郭光允当初也是匿名举报，劳教后才破釜沉舟。所以李真在河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李真案的客观土壤就是老生常谈的话———监督体制出了问题。实践证明，我们对“封疆大吏”的监督体制不健全不完善，让李真钻了空子，这是此案最沉痛的教训。中央已经吸取了教训，最近派中纪委、中组部组成巡视组到地方巡视就是一例。

　　从干部自身讲，犯罪前的李真和普通干部、普通党员没什么两样。他身上的毛病弱点，我们身上也有；他的优点专长我们身上也有。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把你我放在他的位置，有那么多诱惑，有省委书记做后台，谁也不敢打包票不犯错误，因为凡权势者都有滥用权力的可能和欲望，直到他们遇到障碍为止。我们已经包括使用极刑处理了很多贪官，可是腐败风并没有从根本上刹住，证明人犯罪的欲望是不可穷尽的，只要有权力作土壤，就会生出犯罪基因。身处组织部门，我见识过不少狂妄的年轻干部，只不过他们机遇没有李真“好”———遇上程维高。我们都是凡夫俗子，监督体制不变，杀了李真，后面还有王真、张真……寄希望于干部把握好自己不可靠，只有监督体制健全最可靠。

　　我并非否定加强干部教育重要性，也不否认把握好自己的重要性，但与加强健全监督体制相比，那仍然是次要的，希望不要误读。李真案最主要教训是加强对“封疆大吏”的监督，各种监督机构不要当花架子，真正发挥效能。如果我们放弃监督体制的改革思考，认为最可靠的是干部把握好自己，那就本末倒置，白付了学费，把握不住者仍有人在！（晓航／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