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狗的话题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19日13:21 千华网-鞍山日报

　　当我写下这个题目的时候，不仅是我的朋友就连我自己都在问我，你怎么想起这么一个话题？对此，我也曾犹豫过，是呀，怎么会是这样呢？但不是这样，确实难以畅快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抒发出来……

　　起初，我对包括狗在内所有动物并没有什么好感，认为这只是一些带毛的畜牲。记得我小的时候，邻居大哥拣回一条被别人丢弃的黑毛小狗，脏兮兮的、浑身发抖。邻居大哥说

，把它带到动物园去，看看它厉害不厉害。当晚，几个小伙伴跟着邻居大哥牵着这条小狗来到了动物园。当时，动物园一派破败景象，显得阴森森的。来到离狼圈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动物园里仅有的两只狼立马就活跃起来，窜上窜下地跳个不停，黑毛小狗却把尾巴夹到两条后腿中间，拼命地往后挣。邻居大哥几乎是拖着把它拖到了狼圈旁。只见那两只狼用锋利的牙齿撕咬着铁丝网，发出“嘎嘎”的声音，令我们毛骨悚然。那条小狗干脆趴在地上，嘴里发出低低的哀鸣。邻居大哥说是条笨狗，胆子太小，不要了，扔到狮虎山里得了。看到小狗正用哀求的目光望着我们，一种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我说，这也是条命，瞧它多可怜，还是牵回去，不愿意养再扔掉。于是，我们就把这条小狗又牵了回去……

　　改变我对狗的印象，是在上中学时看过的一篇小说。描写的是前苏联边防军战士与一条名字大概叫“克楚别依”的警犬之间的故事。这条警犬与饲养它的战士结成了生死友谊，多次帮助边防军战士抓获偷越边境的特务和破坏分子，并且在一次战斗中用身体挡住了特务射向边防战士的子弹，在死死咬住特务的手腕后，倒在战士怀中咽了气。边防战士把这个无声的“战友”埋在了哨所旁。以后，边防战士又饲养了几条警犬，名字都叫“克楚别依”，而且每条警犬不是牺牲在抓捕敌特的战场上，就是为掩护边防战士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十年前，朋友送给我一条小京巴狗，浑身毛绒绒的像一团雪，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煞是好看。我妻子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圆圆”。从此，“圆圆”成了我们家里排在我前面的“第三把手”。

　　“圆圆”的出现，给我们的家庭既增加了欢乐，也带来一些烦恼。闲暇时，我和妻子或者儿子站在屋子的两侧，分别喊“圆圆！”“圆圆！”那个雪白的小狗往这边“噌噌”地跑来，然后又“噌噌”地往那边跑去，最后站在屋子的中间，“呼呼”地喘着粗气不知所措地望望这边又望望那边，惹得我们全家人都笑了起来。但是，每逢春秋两季狗换毛时，妻子边满屋子收拾“圆圆”抖落的碎毛，边气不打一处来地说：“干嘛非得养这条狗，收拾卫生就累我一个人，把‘圆圆’给人算了。”可是当我真的要把“圆圆”给人时，妻子却不答应了：“你们爷俩不在家时，还得‘圆圆’给我作伴呢。”

　　说句实在的，“圆圆”这条小狗和我们一起生活已经十年了，这中间并没有发生像别人讲的那样什么“义犬救主”、“小狗千里返家”等动人的故事，可它却实实在在地成为我们家庭中的一员。每逢我们家人下班回家，无论时间多晚，只要一按楼下的门铃，在六楼最先有反应的就是“圆圆”。“汪汪”的叫声带给我的是一种安全感和亲切感，每逢吃完饭我们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时，它就趴在我们的身边，用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我们，就好像它能听懂什么似的。在离我们家不远的一排平房里住着一位独身老者，他养着一条德国黑贝。这条狗扬起脖子足有半人高，利齿獠牙好不凶猛。它只要在那儿一趴，别的狗不是夹着尾巴绕着走，再不就是一声不吭了。可我们却从没有听说这条狗咬过谁。老者已是风烛残年，每天早晨拄着拐往离我们家不远的菜市场蹭，那条黑贝的脖子上套着一个竹编的筐，颠颠地跟在老者的后边。老者已经弯不下腰了，他把买菜的钱递给卖菜的，卖菜的就把称好的菜放到黑贝脖子上的筐里，而黑贝还主动地摇摇尾巴表示感谢。时间一长，这就成了我们那个菜市场上的一景。

　　每逢老者和他的黑贝从我们住的楼门口走过时，总会引来这群妇女的赞叹声。

　　一天我下班回家，却没看见妻子和她的那群“狗友”。我问妻子，咋不出去遛狗了呢？她说：“你没听说市里要求给养的狗上牌照，每个500元。不上牌照的要由警察抓起来打死。”“那你就上呗。”“那可不行，这500元相当我一个月的退休金哪。”“那咋办？”“这几天就不遛狗了，等过了这个风头再说。”就在这天的午夜，已经进入梦乡的我，被一阵狗吠声吵醒了，躺在身旁的妻子早已起来，她对我说：“可能是黑贝家有啥事，我去看看。”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妻子把我推醒了，告诉我，原来是公安局的到那个老者家去打狗，老者说死也不同意，把狗抱在怀里不让牵走。妻子和她的几个“狗友”都去帮助说情，说老人和这条狗相依为命多年了，也没有别的亲人，要是把狗打死了，老者也活不了，实在不行，她们几个人?銮馓豕钒旄雠普铡？晒簿值耐舅担饷创蟮墓酚信普找膊恍小：罄椿故墙值赖耐境雒妫氚旆ㄗ隼先说墓ぷ靼押诒此妥摺Ｌ苏饣埃揖醯猛ζ婀郑霸奂易约貉罚愣忌岵坏媚们炫普眨趺创蠓降酶鹑思业墓钒炫普漳兀俊蔽椅势拮印Ｋ担鞘橇铰胧隆Ｄ忝豢吹嚼先撕秃诒吹哪侵指星椋娼腥耸懿涣恕?

　　过了不久，我出了趟差，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回来后听到妻子讲的第一个故事就是关于发生在黑贝身上的事情。

　　在我出差不久，黑贝的主人就病故了。此时，邻居们才知道老人并不是孤身一人，他有三男两女，且日子过得都不错，那条黑贝还是老人的大孙子在十几年前送给爷爷的。后来，大孙子当兵牺牲在1998年抗洪第一线。老人死后，他的这几个儿女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搭上灵棚，雇了吹鼓手，热热闹闹地办起了丧事。了解内情的人说，这几个人是冲着老人留下的三间平房来的。说来也怪，自从老人去世，黑贝就不吃不喝，整天蹲在门口发出低低的哀鸣。灵棚搭起来后，黑贝就趴在灵棚里老人的遗像前，睁着两只大眼睛替老人守灵。每逢有人来灵棚行礼时，黑贝都跟着摇摇尾巴。出殡那天，黑贝跟着车队的后边，一直跑到火葬场，并从此没了身影……过后不久，有人在火葬场门前发现了黑贝的尸体。后来得知，老人的儿女们在把老人火化后，谁也不要骨灰，就一股烟扬到了空中。

　　“那老人的房子归谁了？”我问妻子。妻子说：“当晚，老人的儿女们打得冒烟起，不知道归了谁。我问你一件事，”妻子很认真地看着我，“这人是不是连狗都不如？”“话不能这么说，不过，缺少良心的人倒是真不如狗。”

　　我和妻子都不吱声了，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