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级英模”妻子的记忆(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0月24日14:52 金羊网-羊城晚报

　　潘瑞芬在想到黄联明会想起什么？她想到他加班加点，废寝忘食，她想到他拖着病体执行任务，她想到他热爱公安事业有时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当然她还想到他爱她……

　　一　“迁户口的时候，领导和同事都大吃一惊：留在北京是多少人的梦想啊，他却斩钉截铁地说‘不必考虑了’。”

　　———潘瑞芬

　　1986年，黄联明以620多分的成绩考入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分数远高出北大、清华录取线。有人问他：为什么不上北大、清华？他说：“警察职业富于挑战性，我从小就喜欢当警察。”

　　1990年，在400多名毕业生中，品学兼优的黄联明被分配到公安部。两年后，被提拔为副主任科员。1994年，黄联明作出了一个重大抉择──调到深圳市公安局龙岗分局工作。

　　黄联明的考虑是，在基层更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工作也更有挑战性。为此，他放弃了留在首都发展的机会，在位于偏僻山区、条件艰苦的李朗派出所找到了自己事业的落脚点。

　　这一干就是8年多。

　　二　“真正使他‘忘’了这个家是1997年当副所长之后，同事老是问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老公？’”

　　———潘瑞芬

　　深圳距黄联明福建的家乡只有几个小时车程，但他8年来只回过两次。

　　自1997年走上领导岗位后，直接指挥和参与侦破刑事案件187宗，查处治安案件534宗，没有出现一次差错。在8年零6个月里，黄联明累计加班6560多个小时，相当于820个工作日，换言之，黄联明来深圳干了10年零9个月的活！

　　1998年7月，潘瑞芬发现自己怀孕了，赶紧告诉了丈夫，黄联明说周末才有时间陪她去医院。

　　“星期天一早，”潘瑞芬说，“我们把女儿寄送到朋友家，然后赶到医院，医生说可以用药流，但必须留院观察一天。他陪了我不到半小时，一个电话把他叫回了派出所，临走时他要我好好休息，说处理完公务中午送午饭来，可一等就等到晚上9点！我当时饿昏了，也气昏了。”

　　三　“中午当我回家时，发现他一反常态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我不敢相信、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直肠癌晚期！”

　　———潘瑞芬

　　1999年11月8日，黄联明被医生断定最多只有6个月生命。

　　黄联明在大学时就患有痔疮。他总以为这病太普遍，一直没理它。担任所领导以后，长期超负荷工作，到1999年9月，他的病情开始恶化，患处变得奇痛无比，经常便血。但他一直硬撑着工作。1999年10月2日，正值建国50周年庆祝活动和第一届高交会安全保卫工作最紧张的时候，他的患处痛得已走不了路，这次他听从了同志们的劝告，去做了痔疮切除手术。医生见他病情严重，要求他住院休息一星期，但他哪里放得下所里的工作。中午做完手术，下午就赶回所里值班。当天晚上，辖区内发生了恶性抢劫案，他忍着剧痛跟着大家一步一步上山追捕疑犯。下山后，他在办公室痛得大汗淋漓、浑身颤抖，直至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派出所的同事们强烈要求他住院治疗，并为他办理了住院手续，但责任感极强的黄联明在案件侦破的紧要关头，根本无心住院，待第一天过后病情稍好一点，又不顾医生劝阻，悄悄回到所里组织民警破案。

　　10月29日，辖区又发生了一宗凶杀案。当得知东莞市茶山镇发现线索时，他不顾自己的病痛，立即和另一名民警前往调查。途中，他只能用身体后背顶着座椅的靠背，完成任务回到所里时，他却下不了车，因为裤子几乎都被血粘在座位上了……

　　四　“我害怕他突然离我而去，但8个月过去了，他还在我身边，我们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潘瑞芬

　　黄联明也曾悲观伤心过，但很快从那种郁闷低沉的情绪里解脱了出来，并强烈要求继续工作。今年3月，他还以全国人大代表的身份抱病赴京出席了人大会议。

　　今年4月12日，也就是黄联明最后一次住进医院前两天，他仍在带队执行重大警卫任务。此前，他因癌细胞扩散导致血栓引起右腿严重水肿，一动就疼痛难忍，从派出所一楼到他三楼办公室，只有几十级台阶，他却要休息好几次。

　　警卫任务下达后，副所长和参战民警们都劝他、求他不要去。黄联明生气了，说，中央首长到深圳来，确保首长安全是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我是所里一把手，我不能在其位而不谋其政！

整个警卫过程中，黄联明硬是靠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站了四个小时，直到警卫任务结束，而他自己却因疼痛和劳累而大汗淋漓、几近虚脱，被民警送回家里，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第二天，星期日，他一天没有下地。第三天，也就是4月14日星期一，他被民警送到医院，经全面检查，发现他的内脏已全部癌变、腐化，身体各大机能已几乎完全衰竭。

　　从4月14日住进医院到6月6日，黄联明再也没能站起来……

　　图：与家人在办公室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本报记者　梁克毅　通讯员　李喆肖定东

　　（夏天/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