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

　　一路平安，一路顺风——这两句祝福语可能是日常生活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了，每一次出门每一次上路都会在耳边响起，或者来自母亲，或者来自妻儿，拟或是人际交往中程式化的后缀。然而，现实中严峻的交通安全问题，不免使人们的安全预期打了折扣：2002年中国交通事故死亡近11万人，平均每天死亡300人，人数居世界第一！

　　当《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在全国人大常委会上几乎全票通过时，笔者心中默默地说：希望新法实施后，我们说“一路顺风”时心情不要再沉重；希望所有的行人和车辆，可以自由、安全地行进在道路上。自由的本质是通过法律加诸于每个人的限制来建构秩序。新的《道路交通安全法》，对每个人、每辆车、每个交警都进行了合理的限制，正是有了对每个人的限制才能建立秩序，有了秩序才有行进的自由和安全。

　　交通新法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建构流动中的秩序的。

　　首先，新法对拥挤的道路资源进行了合理的分配。比如说，行人、非机动车、轮式专用机械车、铰接式客车以及最高时速低于70公里的机动车不得进入高速公路；当机动车行经人行横道时，应当减速行驶，遇行人正在通过人行横道时，应当停车让行，行人通过路口或者横过道路，应当走人行横道或过街设施等等。显然，这些规定是在行人和车辆之间分配道路资源。

　　过去许多交通事故发生，很大一个原因是道路越来越拥挤，而这种拥挤又缺乏一种时空上明晰、合理的资源分配，司机抢道，行人夺路，混乱的资源挤占必然发生碰撞。

　　其次，新法以国家意志的方式推进一种善的交通伦理。比如说，如果机动车驾驶人造成交通事故后逃逸，将被终生“禁车”；酒后驾车加重处罚，遵守规则可获奖励；医疗机构对交通事故中的受伤人员应当及时抢救，不得因抢救费用未及时支付而拖延救治等。这些规定以处罚和奖励的制度安排引导人们对待交通事故的行为，矫正以往的恶习，培养一种伦理自觉：肇事后不能逃逸，喝酒了千万别上路，抢救生命第一。

　　最后，新法把约束交通腐败提到一个高度。比如说，任何单位不得给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下达或者变相下达罚款指标，公安机关也不得以罚款数额作为考核交通警察的标准；警车、消防车、工程救险车这类“特权车”在非执行紧急任务时不享有相应的道路优先通行权等等。毋庸讳言，交通的混乱与这些公路上的腐败存在着很大的联系，切断这些腐败源对交通安全有相当大的作用。

　　在谈到习俗和法律的区别时，英国哲学家柏克说过：习俗比法律更重要，法律高度依赖习俗，法律仅零散地偶尔触及我们，习俗却是像我们吸入的空气一样，以不断的、稳定的、统一的、不被察觉的作用，烦扰或抚慰，腐蚀或净化，提升或降低，蛮化或美化我们。但愿新的《道路交通安全法》能够在实施中内化到每个人的心中，变成整个社会的习俗，这样，我们才能够真正诗意地行走在这片苍茫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