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德玉 本报记者 李叔霞

　　核心提示

　　因为经济纠葛在遭受到合伙人的恐吓之后，小老板趁其不备举起铁锤将合伙人砸死，尸体被藏匿在自家的地窖之中月余后抛尸荒野。日前，犯罪嫌疑人张向东已被刑事拘留，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案发：发现碎尸

　　2002年3月30日17时50分，大庆市龙凤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接到指挥中心指令：“大庆市19中学学生赵艳明在龙凤区40栋居民区后侧的砖厂取土坑内发现一个人头！”

　　接报后，局长李达、政委勾小夫立即带领刑侦、技术人员分别赶赴案发现场进行勘查，尸体检验、调查走访工作迅速铺开。

　　现场位于龙凤区铁东砖厂北侧200米、40栋平房东侧300米砖厂取土的一个坑内。土坑中发现的一个人头已轻度腐败，在人头的西侧有一长50厘米、宽40厘米的面粉袋，人头东侧130厘米处土块下方一红白相间的编织布上粘附有少量血迹。经过对现场进一步搜索，刑侦技术人员又在距土坑东侧20米处的浮土下面发现一红白相间的编织布，挖掘出三个编织袋，袋口均用灰色毛线系口。其中一个袋内装有人体两上肢，外着红色手工毛衣袖，内着红衬衣，袖口有鳄鱼标志。两只耳朵，一块好大姐牌北京酥糖；另一袋内装有人的躯干，颈部向外，内还有一块喜之郎糖块；第三只袋内装有双下肢，右大腿膝盖处套有一红色三角裤头，两脚穿灰色袜子。

　　现场勘查情况表明死者是被他人杀害，并被肢解尸体。

　　这起杀人碎尸、抛尸恶性案件的发现，在龙凤青龙山、铁东区和黎明村附近的群众中引起了极大的惶恐。很快，被封锁的现场外聚集了数千名群众围观。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

　　调查：尸源不明

　　尸体检验结果表明：死者系男性，身高1.69厘米，年龄在38岁～45岁之间，血型为A型，头部有两处呈凹陷粉碎性骨折，脑组织外溢，死亡原因系他人用钝器打击所致。根据尸体腐败程度推断，死亡时间大约在30天左右。从死者的衣着、特征以及现场遗留物判断应为外来人口。

　　4月2日14时，龙凤警方成立了以局长李达任组长、政委勾小夫为副组长，调集刑侦、治安和派出所多警种参加的“3·30”案件专案组。

　　专案组综合调查走访情况做出如下判断：1、从案件性质上看应是一起有准备的特大杀人碎尸案件；2、从作案手段上看，凶手不仅杀人碎尸，而且残忍地将受害人的鼻子和双耳割下，说明凶手与受害人有较深的仇怨，犯罪动机应该是情杀或者是仇杀。从作案手段的熟练程度看犯罪分子有过前科或做过同类案件；3、从抛尸的方式上看，凶手熟悉周围地理环境，应备有便携式交通工具。由此断定凶手在现场附近应有落脚点或者以前曾到过该现场；4、作案人数应该是一人或者是二人；5、根据死者死亡时间以及胃内空腹来分析推断，作案时间应在一个月之前；6、从现场的遗留物上看，侦查范围应从个体食杂店和附近的市场中做买卖的人员入手，排查失踪人员和有重点嫌疑的人员。

　　一场大海捞针般的调查走访和地毯式的排查行动在铁东地区全面展开。侦查员们一户一户地走，一家一家地转，一个人一个人地问。先后出动警力200人次，车辆110台次，走访铁东大棚130栋，走访暂住人口757户1254人，排查场所69家，查证重点人物16人。然而，经过多方走访，始终没找到线索。由于尸源没有查清，致使侦查工作陷入了僵局。

　　转机：“向东牌匾店”

　　8月20日11时，治安大队负责调查走访的警长刘兴杰获得一条重要线索：“死者的体貌特征与案发前一个曾在道东市场里摆过几天地摊、名字叫李寇石的人极为相似，他曾经与暂住在40栋平房的张向东合伙做过糖果生意！”

　　专案组经过分析研究，初步认定张向东有重大嫌疑。然而，当治安大队大队长高彦波带领侦查员赶赴40栋平房张向东的住处时，得知张向东已携带妻子、孩子搬到了龙凤区外环路居住。经过进一步调查获悉：张向东，男，1969年12月25日出生，汉族，安达市昌德镇建设村人。平时话语不多，脾气暴躁，案发前曾在道东市场摆地摊贩卖过糖块、对联等年货。其妻张佰春，36岁，安达市人，无业，现均去向不明。

　　与此同时，赶赴哈市查实李寇石身份的专案组成员经过两天的工作将得到的信息反馈回来：李寇石，男，1962年生人，血型为A型，家住哈市动力区，1991年因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1995年12月刑满释放。李出狱后先后在大庆采油五厂干过临时工、在采油六厂养过牛，并经常跟一个叫张向东的人在一起。张曾去过哈市李的姐姐家。同时，李的姐姐还证实：李寇石是2001年12月28日离开其家的，走时拿了1500元钱，说是去大庆贩卖羊肉。当时李寇石上着一件蓝色羽绒服、下着灰色休闲裤。李寇石走后至今一直没有音讯。

　　种种迹象表明，张向东有重大作案嫌疑，专案组立即部署警力秘密查找张向东的下落。

　　8月26日，龙安派出所民警在辖区大家乐市场一家牌匾店做标牌时，意外发现这家牌匾店的名字叫“向东牌匾店”。消息立即反馈到专案组。

　　经外围秘密侦查得知：“向东牌匾店”的店主就是张向东，他现在同妻子、母亲和女儿生活在一起，居住在牌匾店里。同时获悉：张因派出所前天曾找过他，正在四处讨要欠款准备出逃。“立即抓捕张向东！”专案组果断下达了命令。

　　审讯：疑犯一问三不知

　　8月28日23时许，刑警大队长王天华带领侦查员开着四辆车悄悄地进入了大家乐市场秘密靠近张向东的牌匾店。为确保抓捕工作万无一失，王天华指派政工科警长连德育携带针孔式摄像机与女侦查员隋金玲一起化装成制作牌匾客户进入店内进行侦查。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和简短询问，证实面前的人正是张向东。

　　王天华立即指挥侦查员呈扇形向室内冲去，在屋内与刚刚准备外出的张向东正好打了个照面。当张看到面前出现许多陌生人时，转身就跑。随着一声呐喊，7名侦查员冲了上去，将其掀翻在地并戴上了手铐。

　　第二日凌晨，经过审问，张向东的爱人张佰春证实：2002年春节前，李寇石来到张家，并在道东小市场摆地摊卖糖块、对联等年货。大年初一这天早上，李寇石在张向东家吃的饭，饭后张向东让张佰春带着孩子去亲戚家。当时张佰春看出张向东好像很生气，也没多问就带着孩子去了后院的姑姑家。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张向东来张佰春的姑姑家找她，三口人回到家中，当时李寇石不在。张说李去老铁那儿了，但张佰春发现平时李戴的棉帽及李摆地摊卖的年货都在家中。2002年农历二月初十，张佰春带孩子回老家给其父过生日，回来后发现家中地面上有炉灰，不久张向东就张罗着搬家和卖人力三轮车。2002年4月初，张家搬到了龙凤外环。

　　张向东生性狡猾，反侦查能力很强，对侦查员们的提问，他一问三不知。

　　真相：都是为了钱

　　8月31日，新的一轮较量开始了。面对侦查员出示的部分证据和步步紧逼，张向东被打乱了方寸，汗水开始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最终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终于供述了杀人碎尸的全部过程。

　　1997年，张向东通过朋友认识了刚出狱不久在红岗打工的李寇石。2001年底，李寇石来到龙凤铁东40栋平房找到张向东，商量与他合伙做买卖，打算卖对联、糖块等年货。随后二人在龙凤铁东小市场摆了一个地摊，因货销路不好，而且李寇石经常打麻将输钱，张对此非常反感，于是就提出不与其做生意了。无奈，李只好自己摆地摊，然而，生意仍然不如人意。

　　2002年农历腊月二十九，李来到张向东的家，张向东让妻子做了6道菜在家招待了李寇石。两人高兴地喝了几杯后，有些醉意。李对张说剩下的货卖不动了，要兑给张，叫张付给其200元钱，张没同意。农历正月初一早晨，张向东让妻子把前一天晚上剩的饭菜热一下，两人再喝点。

　　李寇石两杯酒下肚后叹了口气说：“我出来也很久了，挺想家的，最好还是把货扔给你，你给我200块钱我也回家过个年。”张向东说：“我现在手头也很紧，拿不出钱来给你，等你回来再说吧。”听到张向东说没钱，李的脸马上就撂了下来，一扬脖把剩下的酒倒进了嘴里。张非常气愤，但仍然平静地对妻子说：“你带孩子到后院的姑姑家坐会儿，我们说一会儿话。”

　　这时与张生活了8年的妻子深知张的性格，看出张在生气也没敢多问便带着孩子离开了家。李看到张妻走远之后便对张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以前有一个人走到哪儿都没人敢惹，他做事心黑手辣。一次因为别人欠他10块钱没还，他就纠集一些兄弟把那人给做了。”李一边说一边用眼睛逼视着张，然后又问张：“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那个人就是我”。接着他一扬脖又喝了半杯酒说：“像我们这样从监狱里出来的人你惹不起，你最好还是把钱给我，叫我走。”此时，已经气红了眼的张向东一脚把李踢倒，随后从门后拿起一把铁锤朝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寇石的头部砸去，将其打倒在地。怕李不死，他又上去照着李的头部狠狠地补了两锤，然后急忙把尸体拖到后屋的地窖里藏了起来。张把地上的血渍清除干净后找到了妻子说：“李寇石走了，你晚点回家，我出去打会儿麻将。”接着又对妻子说：“以后烧完火炉灰不要倒了，都给我留着。”

　　十多天过去了，妻子在屋里闻到一股怪味，便问张是否也闻到了，张忙说没闻到。惟恐罪行败露的张向东急忙把妻子打发到娘家。张向东把李的尸体从地窖拖了出来，拿出两把尖刀把李的脑袋卸掉。据张向东讲，他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威胁他的人。他丧心病狂地一刀割下了李的鼻子才装入袋子内。午夜，张向东将李的尸体装上自家的人力三轮车，抛至铁东砖厂附近的取土坑内掩埋。回到家中又用水和妻子留下来的炉灰冲洗和掩盖地面上的血迹。清理完碎尸现场后，他把用来卸尸体的刀扔在附近的公用厕所内，但却将锤子作为永久性的纪念品留了下来。一个月后，他将人力三轮车低价转手卖给了他人。

　　（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