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48年的阳光下(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02日09:45 沈阳晚报

于彤彤　　在你很年轻很年轻，年轻得好像一棵新鲜碧绿的花茎一般迫不及待地成长的时候，刚好是一个重要的年代，你说你简直不敢相信，整个城市，整个国家为你纪录了青春。

　　能够在1948年的阳光下，一路走过来，你觉得，这是一个最大最隆重的骄傲。一辈子有过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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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霜降，11月的阳光变得非常感性。沈阳快要入冬了，越是寒冷，就越是能够抓得住每一丝每一缕的温暖。

　　1948年，你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集中精力在大学里读书了。深切的期待把你的心悬起来，像一个兴奋的小孩子，早早醒来，望着天边泛白，一寸寸等待破晓时分。

　　你已经长大了，清癯，高挑，宽宽的肩膀，浓浓的东北腔儿。额角上留着一块隐约的伤疤，那是几年前因为贴抗日传单被发现，死里逃生后留下的“纪念”。

　　这些天来，你终于发现那个瘦瘦高高的国文先生曾经偷偷给学生们讲过的道理，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平时在杂八地儿修鞋的那个乡下人，从未看清过他的脸，但是你却在解放前夕一个危机四伏的日子里，看到他向人们做革命宣传。已经听得见一个新的时代的脚步声了，你已经激动得不得了。

　　9月12日至11月2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在辽宁西部和沈阳、长春地区对国民党军进行的战略性决战，最后，解放军在11月1日沈阳市区发起总攻，2日攻克，至此全东北宣布解放。

　　整个沈阳城温暖起来。

　　在终于获得解放之后，沈阳城的第一个感受却并不是狂喜，而是泣不成声。这个东北重镇，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卸去枷锁的瞬间，累累伤口却愈发疼痛起来。

　　年轻人却对新的时代有着迫不及待的激情。欢庆解放游行的前一个晚上，你就彻夜不眠，枕着书本，看着窗棂清晰的轮廓，隐隐的鸡鸣传来，你轻轻地起身，推开窗户，让北风呼啦啦地刮进来，猛地一震，眉目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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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8年的阳光下，沈阳城的工人、学生、市民百姓都参加了这次盛大的庆典。你来得那么早，一抬眼就看见领袖的画像竖立起来，温和的眼神望着你，真像是你的父亲，你的师长，好像就在这一刻，他们就要把这个城市，这个世界信赖地交到了你的手上。

　　你激动得想哭。

　　庆典游行队伍里，你的任务是身上披着大大的彩色字，和另外的6个年轻人组成了“欢庆全东北解放”的标语。你们彼此靠着，肩膀连着肩膀，分不开，挤不散，非常亲密，非常温暖，非常近非常快活地挨在一起，朝前走。你和他们都身处一个巨大的空间，都被无上的快乐所淹没，都忘记了自己，都恨不得融化。

　　你们叫不出彼此的名字，很可能那是惟一的一次见面，游行结束，你们走进各自的生活，忙碌工作，爱上某个人，有很多孩子，搬过很多次家，一年一年经受着变革。但是，在1948年的阳光下，你们虽然素不相识，却相视一笑，你们的脸上都荡漾开了最纯净的表情。

　　你不知道，这个时候，有人为你和你们的队伍拍下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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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1948年11月的阳光，真的非常漂亮，明艳艳的。

　　你说，那几位和你一起游行，一起组成“欢庆全东北解放”的伙伴儿现在都在哪儿呵？你好想念他们。你对着窗台上孩子们送来的康乃馨，细致柔软的花瓣儿小心地裹着，想想大家都老了，是不是都一样，也特别容易怀念？

　　你说，只拥有一个瞬间，就能填满了整个一生。别不相信，这是真的。

　　所以，你一遍又一遍地讲出来，每一个细节都不会落下，好像每讲一次，就会回去一次，每回去一次，1948年的阳光，都是饱满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