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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航天英雄:点火瞬间同事掉泪 太太成气象专家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10日11:28 新华网

  二OO三年十月十五日,神舟五号载人飞船发射升空,十月十六日清晨,杨利伟搭乘“神舟”五号飞船在太空经过二十一个小时,完成环绕地球飞行十四圈后在内蒙古草原顺利着陆走出飞船,从那一刻,他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中国航天第一人”。在十一月七日举行的中国首次载人航天飞行庆祝大会上,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向中国首位航天员杨利伟授予“航天英雄”的光荣称号,并向他颁发“航天功勋奖章”,以表彰他为中国航天事业做出的贡献。

  1965年,杨利伟出生在辽宁绥中,他的父母当年都是中学教师,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杨利伟从小学到中学学习成绩一直非常优秀,是镇上公认的好学生。

  1985年第一次摸飞机

  杨:记者(以下简称记):你从小就对一些不太知道的事情充满了好奇,想去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

  杨利伟(以下简称杨):我对新奇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好像是正月初五,大家都在放假,我们出去玩,看到山上有一个很尖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你说像这个,他说像那个,后来干脆说去看看吧!结果走了很远,回来时天都黑了。实际上那就是山顶的一个烽火台。为了到那儿去,一天都没吃东西,走了100多里地。

  记:那父母还不急死了?

  杨:是啊,晚上都10点多了。几家大人一起在找,但我们是自己找回到家里,大伙儿都挺高兴的。

  杨利伟的家乡绥中有故事之乡的美誉,他从小最喜欢的就是《嫦娥奔月》、《七仙女下凡》这样的飞天神话故事。1983年,正值高中毕业的杨利伟第一个报名参加了飞行学院的招生考试,经过严格的选拔考察程序以后正式成为了一名空军学员。

  记:你能够特别明确地回忆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心里开始有一个明确的想法:有一天我要当飞行员吗?

  杨:参加高考的时候,我积极地去报名,很主动的。

  记:考飞行员,那个过程,竞争激烈吗?

  杨:不能说竞争激烈吧。因为那个时候主要是体检,然后是智力,然后就是高考的文化考试,你合格了,基本上就可以去。但是在应届高中毕业生里面,录取比例还是非常小。而且到了航校之后,停飞的比例也是比较高的。

  1983年夏天,杨利伟考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第八飞行学院,四年艰苦的航校生活坚定了他成为一名空军飞行员的理想,大学毕业后,杨利伟成为空军某师的一名强击机飞行员。

  记:第一次摸飞机,上飞机,是什么时候?

  杨:1985年我第一次摸飞机,是那种有螺旋桨的飞机,那个飞机非常安全,也是比较好玩的飞机。

  记:你当时在飞行训练当中,第一次遇到的比较危险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杨:1992年夏天,我在新疆飞行的时候,空中发动机停机,这是一个比较大的特殊情况,落地之后出了一身的汗。

  记:当时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杨:这种单发的飞行,算是比较危险的,但要是正确地去处理,应该说成功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

  记:你是挺能承受竞争压力的那种人。我知道你上了航校以后,第二年部队整个在精简编制,航校里面淘汰率挺大的。

  杨:飞行是一个专业性比较强的一个职业,在航校,大概有80%的淘汰率,就是说大部分人要转到地面工作,转到军事院校去做其他的工作,飞行员真正能毕业的,不是特别的多。

  1996年,我国开始在全军战斗机飞行员中选拔航天员,经过一年多的严格选拔,杨利伟从近2000名飞行员中脱颖而出,1998年1月,他正式成为我国首批航天员中的一员。

  从近2000名飞行员中脱颖而出

  记:什么时候接到通知,让你们去参加体检的?

  杨:1996年8月,做初步体检。

  记:那一刻内心会兴奋吗?

  杨:很高兴!你在成长的过程当中,毕竟又可能再往前走一步,去面临更大的挑战。

  记:被选上了以后,意味着要参加艰苦的,五年六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训练,这个你都知道吗?

  杨:没有接受训练之前,有些东西是不知道的。当然你会想到训练可能会很艰苦,但还是没有像以后真正面对它时那样体会深刻。训练中有好多项目,都是对身体极限的挑战。

  1998年元月,包括杨利伟在内,12名经过层层选拔的飞行员集结在北京航天医学工程研究所航天员选拔训练中心,加上两名教官,14人正式组成了我国第一批航天员的队伍,由此他们也开始了与过去完全不同的航天员训练。从一名普通的飞行员到中国航天“第一人”,杨利伟在这里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很少晚上12点以前睡觉

  记:参加训练这六年当中,你身体上有没有承受不了的时候?

  杨:这个问题我不太好回答。因为我说我不能承受,但我确实都承受过来了。训练本身不光是对我,对所有航天员都是一样的,所面临的压力,都是一样的。接受这种训练,除了你身体要有一定的素质之外,它还需要你有意志力,对你从事这种职业的一种执著或者一种追求,我想这个还是比较重要的。

  记:我听说你们在这六年中,除了这种身体上的体能的锻炼以外,还有点像高考,几乎每天都要处于高强度的学习状态。

  杨:我想这几年的学习,比我参加高考的时候,难度还要大得多,而且持续的时间比较长,基本上我们晚上12点以前睡觉的时候很少,我们学了几十门的课,大大小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考试。要没有这些很好的理论基础,那么以后的训练就会遇到很多难处。

  记:我听说你要背单词,每次都是打电话,都是你太太来帮你默写单词?

  杨:是的,我感觉这对我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因为以前基础不是特别好。

  记:我觉得你们最难的一点,就是十几个人,大家都那么优秀、那么出色,每天为了一个梦想去努力,但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来接受这样一个光荣的任务,你们当时会想这个问题吗?

  杨:我想大家跟我想的不会有很大的差别,可能过多地去想谁去执行任务想得不是很多,但是大家都为了这个目标去努力,这是大家共同的心情,所以大家都很努力,而且大家训练的成绩都不错,到今年的五月份,我们结业的时候,大家考试的成绩都不错,都合格了。

  记:这六年要完全放弃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杨:我想有些方面是要放弃的。

  记:比如说?

  杨:比如说像我们这种管理,它就是封闭式的。还比如说饮食上,它要求我们在外面是绝对不能就餐的,为了防止一些传染病,包括一些安全上的问题,类似这样的,就跟平常人是有区别的。

  经过五年多的学习和训练,杨利伟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基础理论、航天环境适应性、专业技术等八大类58个专业所有学习训练任务,顺利通过了航天专业技术综合考核,2003年9月份,杨利伟和聂海胜、翟志刚被确定为三名首飞梯队航天员,接受飞向太空前的强化训练。

  火箭点火的瞬间很多同事掉泪了

  记:你们平常互相之间相处得怎么样?

  杨:像我和翟志刚,我们的小孩都在一个班,星期六星期天,送他们上课外课的时候,我们都是一起去的,私下里关系非常好。

  记:你们几个人私底下交流吗?不论谁上去,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

  杨:有的,到最后他们两个送我时,我们还在探讨这个事情。作为航天员,应该有这种心态,有这个胸襟。我们都希望能把这个事情做得更好,所以互相之间常有鼓励。

  记:作为战友来说,那种内心的感受,现在想想,挺让人感动的。

  杨:很感动!包括没有到基地的,我的好朋友都是这样。回来我听他们说,当火箭点火的瞬间,很多我的同事掉泪了。

  杨利伟的太太名叫张玉梅,两人在中学时代就已相识,1990年杨利伟大学毕业后两人在家乡结婚,张玉梅此后跟随杨利伟前往部队,照顾他的生活。在杨利伟被选为航天员前往北京受训后,张玉梅也成了北京航天城的一个工作人员。

  太太已经被培养成半个气象专家

  记:你们结婚多少年了?

  杨:十几年了。

  记:是同学吧?

  杨:可以说是同学吧。因为我们是一届的。

  记: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杨:通过别人介绍认识的。

  记:因为有同样那种学习的背景,那种生活的背景,所以在一起比较的熟悉,比较了解。

  杨:应该是这样的,好多朋友和同学互相之间都认识,所以说沟通起来也比较容易一些。

  记:你的家人跟着你也是天南地北地跑了很多的地方。

  杨:军人这个职业,本身就意味着奉献、牺牲。像我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十几年二十几年的军旅生涯,应该对这种很正常的调动,感觉很平常了。

  记:我听说你太太已经被培养成半个气象专家了,只要你有飞行任务,她就会特别关注天气的变化。

  杨:是啊。作为飞行员的妻子,可能都是这样。早上一看外面的天气,今天可不可以飞,她们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记:你的家人挺了不起的,不仅你的心理素质不错,你家人的心理素质也相当不错。

  杨:我感觉他们表现得还不错。

  记:你知道你在天上,21小时飞行的时候,你的父母都是什么样的表现吗?

  杨:我不知道,我回来之后,通过电视看到过几个画面,我感觉确实不错。

  记:感动吗?

  杨:当然感动!我家人对我的支持也是很大的,因为从事这项工作,确实需要很多人的付出,包括我的同事、我的教练和我们单位的好多领导,包括我的家人和朋友们,都是一样,付出了很多心血。

  记:你家人最难的一点,就是他们担心你,他们不能跟你说。

  杨:是这样的。到最后不管我的心态调整得多么好,作为家人,也包括我的同事和我们单位的首长们,他们都不希望给我加重心理负担。

  神舟五号胜利升空的消息震惊全球,也让全世界的华人欢欣鼓舞。中国的第一位太空英雄随即成为了世界媒体关注的焦点。每天不断的座谈、汇报和访问让杨利伟的生活变得紧张而忙碌。

  非常想再去接受训练

  记:以后,你的生活是跟六年前不一样的,现在一下子变得很热闹了,你能习惯吗?

  杨:之前没怎么想过。回来之后,要面对一些媒体和一些宣传,我想这也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毕竟圆的是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的飞天梦,不管是内地的,还是香港,还是海外的一些华人,都在为这件事情高兴,所以做宣传我感觉也是很必要的。

  记:从你自己内心来说,是不是想要回到你以前有规律的生活当中去?

  杨:自己的职业就是航天员,我也非常想再去接受训练,当然要我去宣传民族精神还是很必要的。

  记:很多人关心,下一次你是不是还会飞?

  杨: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肯定以后还是要面对这样的任务的。

  记:自己还是希望能飞?

  杨:执行任务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是我非常愿意做的一件事情。

  文/凤凰卫视《鲁豫有约》(来源: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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