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是这样发生的———温州公交股份制改革的调查

　　本报记者 陈东升

　　在浙江省温州市，公交已成为一道亮丽的城市风景线。这亮丽，不仅仅是因为公交汽车的漂亮、整洁、舒适与服务的人性化，更主要的是由于温州公交人在改革的时代浪潮中创造了不平凡的改革业绩。

　　从1993年开始，温州公交集团有限公司积极投身改革，国有为主、一厂多制，大力发展股份制企业，探索出了一条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发展壮大国有企业的新路子。10年来，在全国城市公交企业都在探索如何改革发展的大背景下，温州公交率先依靠改革实现了连年赢利，国有资产持续增量增值。因改革业绩突出，今年，温州公交集团公司光荣地获得了“全国五一劳动奖状”。

　　市场化开拓股份制改革显生机

　　温州公交集团公司董事长曾士周说，温州公交的股份制改革是被形势“逼”出来的。1993年的时候，温州运输市场上集体和股份制企业风起云涌，竞争手段灵活多样。相形之下，温州公交却仍然守着二百多台破旧不堪的老爷车、二十多条稀稀疏疏的老线路，靠着政府一年几百万元的“城维费”维持度日。

　　目睹此况，温州公交公司的决策层坐不住了。他们想，温州民营经济如此发达，何不借鉴民营企业的做法“不找市长找市场”，利用市场的力量、采用股份制的形式对温州公交重新优化组合，依靠改革闯出一个新天地呢？

　　他们的想法得到了温州市领导的鼓励与支持，这年2月，温州公交的第一家股份制企业———公交中巴公司落地而生。新公司总投资500万元，公交公司占51%的股份，其余49%的股份面向社会上的自然人招股。

　　灵活的经营机制与适销对路的市场竞争策略很快使这家新设立的股份制企业优势毕现，第一年就获利丰厚。从此之后，温州公交公司咬定“股份制”不放松，冲破了所有制界限、地区界限、行业界限，把发展股份制企业的文章做得有声有色。

　　鹿城中巴公司是一家私营运输企业，为行车线路、站头停靠等问题，曾多次与温州公交发生过冲突。为改革大业计，1995年，曾士周与公司党委书记周国良等决策层摒弃门户之见，与这个“老对手”商议，找到了双赢的好办法：股份制合作，以438万元的代价取得了鹿城中巴公司51%的控股权与经营权。如今，这家公司已成为温州公交的赢利大户之一。

　　永嘉县是温州市下属郊区县，与市区一江之隔。但由于计划经济年代规定的“城市道路”与“公路”之区别，出现了“政策割据”：市区的公交汽车只能开到瓯江南岸，永嘉县的客车也只能开到瓯江北岸，人们往返两岸乘了这车乘那车，中间还得转乘轮渡，非常不便。

　　温州东瓯大桥通车后，温州公交公司主动与永嘉方面进行接洽，提出了合作意向。几经谈判，最终由永嘉县长运公司、联运公司与渡轮公司联合出资45%，温州公交出资55%，成立了股份制企业温州东瓯公交有限公司。从此之后，温州火车站至永嘉瓯北有了50路、51路、60路、70路4条公交汽车线路，两岸群众高兴地说，多年跨越不过的瓯江终于让股份制给跨过去了。

　　1998年10月，温州市人民政府审时度势，批准温州公交集团有限公司作为国有资产授权经营单位，与其他有关联的股份制企业一起组建了温州公交集团。在富有生命力的机制吸引下，时至今日，公交集团旗下的股份制企业已发展至16家。

　　曾士周说，温州公交发展股份制企业并非一哄而上，而是有章有法，其一是市场至上、行政靠边。组建什么样的股份制企业，如何组建，是听命于市场需求而非行政命令。

　　在经营上更是完全按市场经济“游戏规则”办事：只要合法，什么赚钱就上什么，怎样有利于发展就怎样来。有了这几条，再加上股份制企业固有的经营机制灵活、资本运作效率高之优势，在市场竞争中自然就如鱼得水，充满活力。

　　第二个“章法”是以副补主、扬长避短，在发展股份制企业时，开展多种经营。近年来，以公交为依托，温州公交已发展起广告、旅游、石油、物资供应、汽车修配、驾驶员培训等股份制企业。曾士周说，“这里头空间蕴涵着多大商机，我们心里基本有数，所以才投资一个活一个。”

　　规范化管理依法经营促发展

　　在股份制改革过程中，温州公交集团注重建章立制、依法经营，以制度规范经济行为。集团党委书记、副董事长周国良说，发展股份制企业的初衷就是希望通过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扩大企业自主权，提高经营管理效率。因此，对所属股份制企业，我们该管的坚决要管，不该管的坚决不管。管与不管，制度说了算。

　　作为这些股份制企业的“大股东”，这些年来，公交集团公司一直在带头依法照章办事。唯其如此，才赢得了其他股东的信赖支持，一些企业才会不断地增资扩股。

　　公交集团坚决要管的事情有两件：项目审查和合同管理。周国良说，项目的可行性审查与市场调查对于新设立的股份制企业能否赢利、能否确保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特别重要，在这个环节上，温州公交制订了一系列的规章制度与决策程序，如合作双方必须提交详细的可行性报告，公交集团公司董事会必须组织班子对照报告进行详细的市场再调查。只有做完这一切，才能将这个项目提交董事会进行审查。

　　项目付诸实施后，则重点抓合同依法管理这一环。根据温州公交集团合同管理的规章制度，签订任何经济合作合同，必须保证遵守合同法等法律、法规，必须经过签约人、公司负责人、集团财务监管中心层层会签，董事长最后审核。

　　财务监管中心在平时还负有督促合作双方全面履行合同业务、监督和控制股份制企业的货币收付情况等职责。今年初，他们在检查中发现属下一些股份制企业在多处银行开设户头，财务收支有点失控，便依章履行职责，及时提出了改进建议。集团理事会采纳了建议，将所有企业的户头集中在一家银行。现在，集团领导只要打开“网上银行”，所有股份制企业的财务来往状况均可一目了然。理事长曾士周说：“这是以制度管事，重在监督，知情并不干涉，预防而不越位。”

　　优良化服务改制改出新天地

　　温州公交公司的股份制改革已进行了十来年。蓦然回首，人们发现天高海阔、生机盎然，改制已使一片广阔的新天地呈现在温州公交人面前：

　　作为温州公交的第一家股份制企业，改名为巴士公司的原中巴公司现在已成为全温州经济效益最好的企业之一。这家当初凭500万元资本、38辆面包车起家的股份制企业，历经10年超常规快速发展，现在已拥有9条公交线路、185台车辆，总资产达1亿多元。每年，股东获取的投资回报率都在80%左右。

　　股份制改革使温州公交变得“财大气粗”、发展迅猛。曾士周说，近年来，他们一不依赖政府投资，二不等银行贷款，而是依靠股份制改革筹集了大量的建设资金，累计投资三亿多元，使公共汽车从1993年的200多辆发展到今天的1380辆，其中豪华空调车占了70%，营运线路从20多条发展到今天的81条，日均客运量达60万人次，“城市大公交”的雏形已呼之欲出。

　　公交的主人———工人兄弟姐妹们从这场改革中也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经济收入年平均增长都在10%以上。公交车实行无人售票后，温州公交曾有1200多名售票员下了岗，但通过发展股份制企业，“无情下岗，有情就业”，这些职工又在集团里找到了自己的新岗位。拥有6000多名职工的温州公交至今还没有出现一例“一次性买断工龄”式的离岗现象。

　　尤其令人拍案叫绝的是，温州公交壮大后，陆续从河南开封、山东菏泽等地招聘了1368名驾驶员在温州异地再就业。这些外来驾驶员与本地职工同工同酬，一些人还与表现优秀的本地老职工一样，成为股份制企业的股东。在充满活力的“国有为主、一厂多制”的大平台上，温州公交人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人人都在为温州公交事业的兴旺发达贡献着自己的聪明才智。

　　现在，在温州，乘坐公共汽车已是一种尊贵而舒适的享受。遍布全市的线路网点，使市民从家里或单位出发，一般在5分钟内就可到达公交车站。从容地迈上豪华、现代、漂亮、整洁的无人售票空调车，从礼貌的问候、宽敞的空间到海蓝色的坐垫，处处都可感受到人性化服务带来的周到与温馨。“公交服务、天天进步”———因股份制改革带来的良性循环，正使温州公交人追求的优良服务目标变得越来越现实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