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发

　　    

　　    戏曲的存在形式从未像现在这样丰富过，它打破了过去传统戏曲演出方法“一元”独存的状态，出现了传统戏曲、影视戏曲和现代舞台戏曲“三元”并存的局面

　　    那种认为戏曲会消亡的观念，既没有看到戏曲本身依然是魅力四射的艺术这一现实，也无视了民族的欣赏习惯，更无视各级政府对戏曲艺术大力扶植、支持发展的现实状况，无疑是一种盲目的悲观

　　    就戏曲“三元”现状比较而言，戏曲电视剧由于借助了电视这一新颖传媒作载体，又不丢掉戏曲的唱念做打，使故事内容更丰满扎实，尤其是所有观众都能达到与演员等距离欣赏，因而它无疑应当成为当代戏曲重要的发展方向

　　    

　　    第五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国内外正式参演的40台节目中，中国的传统戏曲占了7台，这一比例应该说不算很小。但是，它们或是名家名段，或是1990年代就演过的，观众已非常熟悉。只有唐剧《人影》和粤剧《花月影》题材上是新面孔，且仅《人影》一台是原创首演剧目，这很可能使戏曲爱好者产生一种“饥渴感”。

　　    勿庸讳言，这些年由于人们对新娱乐形式的崇尚，传统的戏曲欣赏娱乐方式面临越来越大的挑战，以致在戏曲界引发了“危机”的感叹。其实，这是一种社会的进步，因为娱乐方式的多元并存，虽然破掉了原先文化娱乐方式中的戏曲“霸主”地位，但却使人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并促进了相关姐妹艺术样式以及行业的诞生和发展。

　　    其实，就戏曲本身而言，在当代，它的存在形式从未像现在这样丰富过，它打破了过去传统戏曲演出方法“一元”独存的状态，出现了传统戏曲、影视戏曲和现代舞台戏曲“三元”并存的局面。

　　    传统戏曲是指按戏曲的古典生存状态方式演出的戏曲，往往仅一桌两椅，简单的民乐伴奏，纯粹靠演员表演赢得观众。这种戏曲形态现在不仅作传承性演出，而且近年国家更投巨资搞“音配像”，从而使一些老剧目在焕发青春中获得发展。影视戏曲是指戏曲电影和戏曲电视剧，这一艺术样式曾风光一时，其中越剧影片《红楼梦》曾创中国电影票房之最。它创造了观众无限止剧场，尤其是电视戏曲片，人们不出家门便可看到戏曲的演出。至于现代舞台戏曲，讲究舞美、音响效果，在唱腔、舞蹈等方面也对姐妹艺术进行了吸收融合等，这种戏曲形式一般常见于新创排的戏曲，它是戏曲现代化进程的重要标志之一。

　　    在较长的一个时期内，戏曲的“三元”并存局面将继续下去，这满足了戏曲观众各个层面的需求，例如，传统戏曲更多地保留原汁原味，受到有怀旧情结的中老年观众的欢迎，而现代舞台戏曲和影视戏曲由于比较符合当代人生活节奏，因而更易为中青年观众所接受。但是，戏曲“三元”由于各种因素的作用，也有其局限性。例如，传统戏曲有慢节奏、文学脚本粗糙和舞台装置过分简单的局限；现代舞台戏曲虽则对综合艺术比较讲究，但它终究是在“四堵墙”之内，若演出场次较少，票价过高，则有机会观看的人很少；而影视戏曲中的戏曲电影近年来随着故事影片的式微，也难觅市场，生产亦趋于停止，真可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其实，中国戏曲作为传统的民族艺术，是我们独创的一种艺术样式，也是世界艺术宝库中的最宝贵财富之一。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充分说明了中国戏曲在世界艺苑中的地位。在中国舞台艺术的观众中，戏曲观众依然占了很高的比例。所以，那种认为戏曲会消亡的观念，既没有看到戏曲本身依然是魅力四射的艺术这一现实，也无视民族的欣赏习惯，更无视我们各级政府对戏曲艺术大力扶植、支持发展的现实状况，无疑是一种盲目的悲观。

　　    要清除这种自悲观，使中国戏曲成为让全人类惊异的艺术，关键的一着是要促进它的发展，亦即创作更多更好更精美的让人民群众所喜爱的艺术品。如何发展？就戏曲“三元”现状比较而言，戏曲电视剧由于借助了电视这一新颖传媒作载体，又不丢掉戏曲的唱念做打，使故事内容更丰满扎实，尤其是所有观众都能达到与演员等距离欣赏，因而它无疑应当成为当代戏曲重要的发展方向。

　　    提倡发展戏曲电视剧，有关专家已喊了多年，也有一批从事戏曲电视的艺术家在辛勤耕耘。但戏曲电视剧的发展，仍处在举步维艰的状态，缺剧目，缺导演，缺艺术评论，归根到底是缺资金。

　　    发展戏曲电视剧，除了把优秀戏曲舞台剧改编拍摄之外，我以为应把重点放在原创戏曲片上。首先，花大力气抓好戏曲电视的文学剧本创作，要培养、组织一支既懂戏曲又懂电视特点的编导队伍。其次，要成立专门制作戏曲电视片的制作公司对戏曲电视剧进行探索，真正解决好创作中的一系列艺术问题，从而使戏曲电视剧逐步成为一个独立的艺术品种。再次，要有资金的大投入。现在，每集戏曲电视剧的投入一般仅为15万元左右，这种过分简陋的物质环境，拍出来的戏曲电视片肯定就不会是高质量的。所以，假如经费问题得不到解决，振兴戏曲就难以达到目标，也会使越来越多的观众离开戏曲。

　　    在戏曲“三元”并存的局面中，戏曲电视剧应首先从“围城”中突围出来，繁荣起来。它的突围成功，将对新的历史时期中国戏曲的弘扬、发展产生难以估量的意义，并有可能从根本上遏制住戏曲向“博物馆艺术”的滑落。

　　    （作者为作家、戏剧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