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首席记者 姜雪松

　　1992年初，哈尔滨第一家搬家公司挂牌成立，此后的11年间，搬家业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无序竞争到行业自律的发展历程。搬家公司的数量也沿着时间轨道画出了一条抛物线，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的150余家，减少到如今的47家，而同时期其市场规模却从起步时的每年200余万元，增长到现在的2000余万元。作为一个纯粹依托市场而生的新兴行业，搬家业具有自发色彩的发展自律之路显然具有标本意义，对它的剖析更可以让我们寻找到市场经济之钥。突破———搬家公司接下超长途生意

　　10月25日一大早，一辆满载的厢式全封闭搬家车从哈尔滨起程，从北到南，穿过国内的八省一市，历时5天，抵达深圳———这次搬家创下了哈市搬家业运输距离的新纪录。

　　这一纪录源自前不久市民刘先生与哈尔滨市都乐搬家公司签署的协议，刘雇佣一辆搬家车从哈尔滨市迁往深圳，车上将运送价值达20万元的高档家具、电器和日用品。根据协议，刘先生为此支付了搬家费1.6万元。据搬家公司工作人员介绍，哈尔滨距深圳行驶里程约4000余公里，搬家公司按每10公里40元的价格接下了这笔生意。这辆搬家车于10月25日起程，10月30日抵达深圳。

　　“这笔生意不仅创下哈市搬家业运输距离最远的纪录，也创下单笔服务收费最高的纪录。要是放在三年前，这样的生意不要说没有，就是有了我们也怕风险，不敢接。”都乐搬家公司董事长滕戎说：“现在，我们可以在国内任意两个城市间实现门对门的搬家服务。”

　　据了解，随着眼下人口流动的加快，哈市各搬家公司的跨城市业务越来越多，省内哈、齐、牡、佳等城市之间的长途搬家业务已是司空见惯，远至北京、上海、西安、深圳等城市的超长途搬家业务虽然少见，但也开始出现，这两年每年都在20件左右。

　　长途搬家业务的兴起，不仅意味着搬家服务的扩展和延伸，更标志着这一行业的发展壮大，步入了信誉和效益的良性循环。回眸哈尔滨市搬家业10余年来的发展历程，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新兴产业从起步到走向规范的市场化之路。标本———“小蚂蚁”搬出大市场

　　都乐搬家公司董事长滕戎至今还保留着十年前的一张已发黄的报纸，上面有一篇文章《五个大学生下海办搬家》。

　　“我就是那五个大学生之一。”滕戎说：“1992年以前，哈尔滨人还不知道搬家公司这个名称，我最早听说搬家公司是在1992年5月，那是哈尔滨的第一家搬家公司———北京力康搬家公司刚刚进入哈市，这对我很有启发。”

　　滕戎1984年毕业于哈尔滨市建筑工程学院，一直在一家国有企业工作。“从1991年起我开始读研究生，那时就有了自己创业的想法。”滕戎说：“看到搬家公司出现后，我觉得这是一个新兴行业，很有发展前途，就约了几个朋友，他们都是大学毕业生，大家凑了10万元钱，合伙办了一家搬家公司，我记得很清楚，我们是哈市第三家挂牌的搬家公司，为此报纸还为我们的下海做过报道。当时很轰动。”

　　“创业之初，我们只有两台跃进卡车，都是敞蓬的。那时搬运工有时也人手不足，我和几个合伙人就亲自上阵，扛箱、拎包、背楼，天天一身汗一身泥，很辛苦。”滕戎说：“但那时候，我们觉得最难的不是干活，而是改变人们搬家的观念，让他们认识到搬家公司的工作。”

　　市场一旦认同，搬家业就开始迅猛地发展起来，到1993年底，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哈尔滨市的搬家公司就达到了17家，虽然每家的规模都不大，但强烈的市场竞争格局已经形成。

　　“从那时起，我就特别重视形象和服务。”滕戎说，“1994年，我看到一篇报道，说企业可以为自己的服务注册商标，那时都乐搬家已小有名气了，我担心被别人盗用，就跑去注册了服务商标，成为哈市第一批注册的服务类商标。”

　　1998年，都乐搬家又在搬家业第一个注册了自己的卡通形象，这个卡通形象很有趣，是一只小蚂蚁挑着一个扁担。同一年，都乐搬家率先引入厢式搬家车。

　　滕戎说：“我很认同蚂蚁的精神，从小事做起，认真地做，总会有收获。创办搬家公司时，我也没有想到这个行业会有这么大的发展空间。”

　　都乐搬家的成长过程，可以视为哈尔滨市搬家业的一个缩影。1993年，哈市共有搬家公司17家，搬家车辆34台，从业人员150余人，年营业额200万元左右；到2003年，搬家公司总数达到47家，搬家车辆204台，从业人员1000多人，年营业额2000多万元。洗牌———从无序竞争到行业自治

　　“哈尔滨市搬家业能发展到今天这样，与行业协会的成立不无关系。”哈尔滨市搬家协会第一任会长曲铁栋不无感慨地说：“10多年中，共有100多家搬家公司被淘汰，比现在存在的数量还多两倍，但整个搬家行业却向前发展了。服务提升了，价格降下来了，受益的是广大市民。”哈尔滨市省世搬家公司是哈市第二家挂牌的搬家公司，总经理石玉芬现在已是一位68岁的老人。“第一家搬家公司干了不长时间就撤出哈尔滨了，当时竞争太激烈了，第一年就成立了17家搬家公司，第二年就达到50多家，最多时全市共有150多家，许多搬家公司只有一辆车，租个屋子就敢接生意。”石玉芬说：“那时候搬家公司的利润很高，搬一次家一般要200多元，所以社会上都开始往这个行业里挤，就开始竞相压价，恶性竞争，服务水平也开始下降，有的小公司还出现偷窃雇主财物、因与雇主发生纠纷搬到一半就扔下不管等恶性事件。影响了整个搬家业的形象。”

　　如果这个新兴的行业一开始就因恶性竞争而让市民产生反感，那么这个行业很可能会半路夭折。为此，从1993年起，省世、都乐、喜盈门等几家较大的公司开始把所有的搬家公司召集到一起。“当时主要的内容是规范价格，统一收费标准，研究共同打广告。”曲铁栋说：“我们提议成立一个搬家业协会，但众口不一，成立协会的事总定不下来，不过因此也形成了一个好的传统，所有的搬家公司负责人每年都要开会碰一次头，设定价格底线和服务公约，这样就把恶性竞争的后果控制到了最小。”

　　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哈市的搬家公司数量开始减少，规模却开始扩大。到2000年，全市搬家公司总数减少到58家。这一年的8月16日，哈尔滨市搬家协会正式成立。

　　“1995年前后是搬家公司利润最丰厚的时候，利润率能达到30%%左右。”搬家协会秘书长、省心搬家公司经理张大秋说：“经过这几年的竞争，现在搬家行业平均利润率只有7%%左右了，许多没有实力的搬家公司都被兼并或退出了这一行业。”

　　曲铁栋认为，搬家业洗牌的过程还将继续，结果是搬家公司的总数越来越少，但整个搬家行业将越做越大，服务水平也会越来越高。转型——瞄准物流

　　2002年，都乐搬家公司更名为哈尔滨市都乐物流有限责任公司，这一名称的变化标志着搬家业的“突围”。

　　“现在搬家业务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子项目。”滕戎说：“从这两年的发展趋势看，搬家业务的增长已趋缓，虽然还有一定的增长空间，但由于竞争带来的平均利润的下降，已无法做为新的经济增长点。我们要通过现有资源优势，进入更有发展潜力的物流业。”

　　滕戎最为推宠的新的经营模式是“第三方物流”。

　　“按照教科书的说法，搬家业只是一种特殊的物流，真正意义上的物流包括运输、仓储、配送、包装、货物的物理加工、信息处理等内容，‘第三方物流’是指做为一个物流公司，可不必拥有车辆等硬件设施，只须掌握信息流，就可以动用社会上的车辆等资源提供物流服务。”滕戎说：“建立‘第三方物流’要有一个畅通的网络，比如都乐现在只拥有60辆车，但通过整合社会资源，我们能调动的车可以达到2000多辆，可以实现多种形式和内容的广阔的社会化的服务。”

　　据了解，目前在一些大型搬家公司的业务中，搬家业和物流业的收入已各占一半，现在他们正与省内其它城市的搬家公司和运输企业合作，建立物流网，现在有的已为包括好又多超市在内的多家超市提供商品配送服务。

　　“物流业的发展肯定要超过搬家业，它的空间几乎是无限的。”滕戎说：“如果现在不做好转型准备，那么就会像那些已倒闭的搬家公司那样，迟早要退出竞争舞台。”

　　“物流业是搬家公司的发展方向。”曲铁栋说：“尽管大多数搬家公司并没有更名，但他们已在开展这方面的业务。”

　　从搬家业到物流业，哈尔滨的搬家业不但完成了做大做强的过程，并且开始向新的业态转型。“这一过程很具有借鉴意义。”省社科院经济研究所一位专家说：“现在我省正面临发展壮大民营企业这一课题，剖析搬家业这一新兴产业的发展会有借鉴意义。”（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