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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太痛苦了，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难以忘记前天重回利济巷2号时，朴永心老人在门口就痛苦的失声哭泣，进入19号房间更是差点瘫倒在地。昨天，依然是灰黑色的长围巾、土黄色的棉袄，朴永心老人和前一天最大的不同就是，再次来到利济巷2号的门前，她是镇定的。老人进门后，在黑暗的门廊里环顾左右，微昂着头，大声说：“我们当初就是从这个楼梯上楼，如果不听话，日本兵就会用拳头打我！”

　　走过灰暗的楼梯、咔咔作响的走廊，当“19号”那个设计古怪的房间再次出现在老人眼前时，老人的脚步明显慢了，她被两个人扶着站在门口，开始急促地大口喘气，目光直直地盯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在人群一片寂静之时，只见老人低下了头，无声地抹眼泪，只有言语间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低声啜泣，她无力地指着屋子说：“这个房间就是我以前去过的地方，是我被拉进去的地方。”老人捂着胸口，急急地喘气：“我太痛苦了！我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地方！”

　　她坐在屋子里，紧闭着双眼，不停地急躁地挠动眉上的额头，比划着用不连贯的声音说：“房间一进去，右边（凹下去）的地方就是一张床，日本兵按顺序进来后，就把我的衣服脱光，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啊！如果抵抗了他们就打我！我当时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住在对面的中国妇女有时可怜我，给我一些吃的，有时还会给我一些酒和鸦片。很多次，我都是喝了酒、再吃了鸦片后才能睡着。”此时，老人瘫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突然坐直，她使尽力气捶着胸口，声音一点点的放大：“回想起当年被日本兵拉到这里，我的心里很不服气！我们中国人和朝鲜人民要团结起来，一起揭示那段历史真相！”说完，又是一阵失声的痛苦，痛苦得连五官都扭曲成一团，急促地喘气。

　　浴缸、体罚室、食堂>>

　　老人的指认与老住户的介绍完全吻合

　　沿着拥挤漆黑的走廊，老人走到2楼的尽头，她指着洗手池旁边说：“这里左边有浴缸、右边就是洗脸的地方。”然后，急急地转头往回走，一路洒泪。在两个朝鲜随行人员的搀扶下，老人的身躯愈加的瘦小，抖抖的腿艰难地往前迈，走走停停，默默地擦着流了满脸的泪水，呜咽着说：“不能原谅他们，一定要找他们算账！”除了这句话，就是不停地用朝语恨恨地说“要打日本侵略者”。

　　在“19号”对面的房间，老人进去后，肯定地指着天花板上的阁楼入口，脸上还挂着眼泪地说：“我刚进来时，只要不听话，他们就把我带到这里，拼命地打我，或者就是把我关在里面。”

　　从二楼下来，老人平静了许多，她走到利济巷2号一侧，从一扇破旧的边门出去，直奔对门的两个紧连在一起的小房间，沉思了一会儿，指着左边那间说：“这以前是做吃的地方”，又转头指着右边一间：“这是我们吃饭的房间。”这两个小房间几乎相同大小，都不足10平米，房屋矮小潮湿阴暗。老人回忆说：“以前这个吃饭的房间里只有一条长板凳，吃饭要早早下来，如果来晚了，不仅没有地方，也没有吃的。当时，每个人只能吃到一小碗玉米和米掺在一起的糊，菜是中国菜，味道很大，我吃不习惯，根本没法吃，只能饿着。”

　　在这个所谓的“食堂”门口，老人环顾四周后说：“有时我们偷偷摸摸溜下楼，只为了这边有时候会给点东西吃。可是如果被发现了，可能会被杀掉！”说这句话时，老人睁大的眼中掠过一丝恐惧。她蹒跚着回头走进门廊，抖着双唇说：“我到这儿来干吗！我当时被日本兵拉过来受苦！日本兵当时折磨得我那样痛苦！如果他们认罪了，我也不用再回到这里！这次回来，是他们第二次再折磨我啊！”

　　指认完，老人如释重负>>

　　我是守诺言的！

　　经过一段艰难的指认，老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到了推车上，那一刻，老人重重舒了口气，还没擦干泪水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有了这个椅子就舒服了！”

　　走出利济巷大院的路上，日本医生小松和老人勾着小手指头，小声问老人：“还记得我们昨天的约定么？”朴永心老人坐在推车上，抬着头望着小松，泪光中露出笑容，孩子般地对小松说：“我知道！我也是按照我们的约定做了！”他们勾着手，一路上谈着他们的约定，小松说：“老人虽然哭了，可是情绪十分稳定，她都回忆起来了！”

　　小松所说的“约定”指的是两个人前一天晚上的谈话。11月20日晚上，老人的情绪已经比较稳定，众人便开始劝慰老人。小松轻轻地告诉老人：“当年欺侮你的日本兵都已经进了地狱了，但是历史的事实还是存在的。老奶奶，我们要利用你的力量和经验，把你记忆中的东西都告诉我们！”听到小松的话，老人微微笑了笑，很欣慰地说：“那我就放心了！”小松又接着说：“老奶奶，这么多人都关心你，你的存在对我们来说相当重要，你千万不要生气，我们都需要你的指导！”老人听到这话，满意地点点头，和小松勾了勾小手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