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专家全面解读我国艾滋病疫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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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30日08:10 杭州日报 | |
杭州日报 我国近10年来艾滋感染者增速超过40 %明天是又一个世界艾滋病日。此时,关于艾滋病的话题又一次成为了人们谈论的焦点。艾滋病在中国的情况如何?是否会进入爆发流行期?中国政府为此都做了哪些工作?最新 记者:如果纵向地看(中国的艾滋病情况),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阶段? 邵:在上世纪80年代末,出现了第一个艾滋病流行期,在云南边境。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我们叫快速增长期,特点是增长速度非常快,很快波及全国。有统计显示,从1994年到现在近10年里,一直在以40%以上的速度增长。到2002年累计数字已经到100万。 (从艾滋病降临中国的那天起,中国的艾滋病感染人数就是一个备受关注的话题。国内外不同组织机构对于这个数字的测算经常存在很大差异,而一直以来,邵一鸣所在的性病艾滋病预防控制中心就是中国政府从事艾滋病疫情调查的权威机构。) 邵:从我1985年参与这个工作,参与了三个国家规划的制定,我国政府对这个问题一直是选择宁可估高,不要估低的态度。 记者:会不会因为事关政绩有意隐瞒? 邵:最近五年,中央政府对这个问题非常重视,最近胡锦涛同志提到,卫生安全是国家安全的一部分。防艾抗艾应该作为公共事业来办,要政府领导出面,不能让它按照市场经济利益趋势去运作。但是目前在全国各省重视程度不平衡。我认为只有各省都重视了,我们才有可能把疾病控制住。卫生部高强副部长今年在联大特别会议上提到,我们要建立一种机制,要追究领导不力的责任,在防病的问题上,我想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机制。 记者:对于这些艾滋病多发地区的领导来说,他可能会觉得外松内紧了? 邵:纸包不住火,宁可下大力气应对。比如泰国,当时是亚洲(艾滋病)最严重的国家,政府采取了全民艾滋病防治运动,它的卫生部长,它防病主要的控制人员,外号叫“避孕套先生”,它是总理挂帅的,整个政府跟社会动员起来,投入很大,它当时投入每年1亿美元。现在疾病从最高百分之十几的高危人群,降到百分之一左右,全球到泰国旅游的人一点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加。像这样积极对待,不但不会影响经济的发展,它会保护甚至促进经济的发展。 记者:我们都知道有3种主要的传播途径,血液、性生活、母婴,这100万艾滋病感染者构成如何排序? 邵:血液第一位。目前从报告数字来看占了三分之二,实际可能在50%或者还要高一些。但目前主要的艾滋病病毒感染人群集中在吸毒这个高危人群,占三分之二左右,10%左右是性传播。 记者:血液传播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邵:约10年前,我们没有强制性地在全国开展100%的血液筛查,出现漏洞。所以临床用血安全是我们国家首先要花大力气控制好的一个问题。 艾滋病可以治而且可以治得很好 (艾滋病病毒被发现已经有20年时间了,时至今日,它仍然是死亡率最高的传染病之一,科学界长期以来一直在寻找能够彻底杀死艾滋病毒的药物,但是始终没有显著进展。) 记者:以现阶段的水平,艾滋病能治吗? 邵:艾滋病可以治,而且可以治得非常好。 记者:所有的人都知道艾滋病的死亡率是100%,为什么你这么说? 邵:当时是在没有药的情况下,死亡率是100%,而在有药的情况下,死亡率已经大大下降,在进行过治疗的国家,比如美国篮球明星魔术师约翰逊,他带着病毒打篮球又打了很多年,像这样的例子,非常遗憾的就是,过去只发生在发达国家,没有发生在中国。 记者:决定的因素是什么? 邵:决定的因素是科技能力。就是我们国家的科学家没有把这个药最先研制出来,那么西方国家研制出来了,它还有不合理的专利保护体系。美国的艾滋病人已经不死亡了,已经10年了。 记者:但是它不能叫治愈。 邵:这是一个概念问题,什么样叫治愈,老百姓感觉我非得斩草除根才叫治愈,实际医学上,只要能把疾病控制在不作乱、不捣乱的情况下,就是医学意义上的治愈。 记者:我们现在能做到吗? 邵:?梢宰龅健H舾赡昵熬鸵丫剂耍颐侵瘟屏?6位病人现在已经6年了,他们生活得非常好。用联合药物治疗方法,老百姓叫鸡尾酒疗法。费用是一个病人一年11万元左右。 (鸡尾酒疗法虽然能够阻断病毒的复制,遏制病毒对免疫系统的损害。但是发达国家药厂的高额定价却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的患病者所无法承受的,近年来,中国的一些制药企业开始有选择地仿制一些鸡尾酒药物。) 邵:他们已经生产了五种药物,国家也很快批准投入市场,这种药物一年3000多元就可以治疗。但是也有局限性。对比国际上的艾滋病药物已有二十多种,国外医生的选择余地就非常大。 记者:我们为什么不多生产? 邵:有专利保护的问题,我们现在生产的药物是专利已经过期的和没有在中国申请专利的,这些药物的效果不是特别好。 (在今年9月份召开的第58届联合国大会艾滋病高级别会议上,中国卫生部副部长高强代表中国政府提出了强化艾滋病防治工作的五项措施,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政府承诺对经济困难的艾滋病患者免费提供治疗药物。) 记者:高强副部长承诺,要为5000名艾滋病人免费治疗,这是个什么样的信号? 邵:现在中国已经进行政府免费治疗的人群有6000多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传染病是一天也不能等的,我们非典就是采取了这种方式,全部是政府负责,疾病很快控制住了,对待艾滋病也应该同样,我们不管它通过什么样的途径感染,它是疾病,是对公共有危害的传染病,政府必须来做这件事情。 记者:目前效果如何? 邵:目前成绩非常大,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当然也有问题,副作用多了点,目前约有1000人退出治疗。 记者:现在全国有多少专业治疗艾滋病的医生? 邵:已经治疗过艾滋病人的医生和护士大概有100多人,但是具备这种能力,可以经过短期培训,规范治疗艾滋病的医生和护士大有人在。 记者:这个培训工作正在做吗? 邵:正在做,我希望能做得更快一点,广一点。 疫苗研究重要积极干预防艾更重要 记者:最近听到非典的疫苗正在研制当中,且通过动物试验,那么艾滋病疫苗什么时候能出台? 邵:艾滋病的疫苗,国际上已经有20多种疫苗在进行不同阶段的人体试验,今年年初公布的一个就是三期。疫苗的试验要经过一期、二期、三期,大概五年左右的时间,才能检验这个疫苗是不是有效。那个三期疫苗失败了。这个事实也说明,艾滋病疫苗的研制是非常难的。 我们中国的研究尽管起步晚,但是我们有自己的特点。我们用天花疫苗做载体的艾滋病毒疫苗,工业化的生产已经结束,我们的核酸疫苗通过国际合作,也已经完成,这两个疫苗我们正准备报国家安全评价中心去做毒性试验。按照我们的计划,明年进行一期人体试验,但那只是检查它的安全性。一期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近年来,中国的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在加快艾滋病疫苗研制工作的同时,还在高危人群中实施了多样的积极干预措施。作为中国艾滋病领域的首席专家,邵一鸣现在也抽出三分之一的工作时间从事这类工作。) 记者:你们正在做什么? 邵:我们对于高危人群要采取一些针对性的,国际上已经证明有效的措施,比如在吸毒人群中采取让他们使用清洁注射器,不能共用注射器的这种方法;还有就是药物的替代,他们想用海洛因注射,我们可以给他用其他的,像“美沙酮”这种药物维持他对药物的依赖,但同时它不需要注射,它是液体,口服就行了,这样就不会造成在他们之间的传播。还有比如在暗娼这个人群中宣传使用避孕套,这种措施在国际上已经证明非常有效,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国家已经进步了很多。 记者:你指什么? 邵:就是采取一种实事求是的做法,我们“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们打击卖淫嫖娼、吸毒,该做;同时艾滋病的干预措施也要做,两手都要抓。 记者:作为研究中国艾滋病的首席科学家,你现在最担忧、最忧虑的问题是什么? 邵:我现在最担忧的问题是,我们国家正处在艾滋病真正大流行的前沿,因为我们国家人口基数很大,100万对我们13亿人的国家还是一个小数,我们还是处于以高危人群为主的一种流行状态,能不能阻断它们进入到一般人群,这是一个能不能在中国控制艾滋病的关键。而且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我国艾滋病感染者人数进入快速增长期已经十年了,我们绝不可以再丧失亡羊补牢的最后机会。 【相关报道】(11-30 07:49)(11-30 08:00)(11-30 07:57)(11-3008:10)(11-3008:12) | |